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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48:25 作者: 不問三九
有被長輩接走離開那裡的,也有根就長在那裡離不開的。寄人籬下小心生活,等到長輩也去世,就只能跟相同境遇的同類湊堆結伴,一起野蠻成長。
「韓小功是最挨欺負的,」刑炎擰開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說,「因為他長得最漂亮,而且長得像小姑娘。」
「確實,」秦放點了點頭,「這樣的男生很容易挨欺負。」
「他就知道哭,」刑炎嘲諷地笑了聲,「幾乎每天都哭著回來,有一次被人扒光了,屁股上還有個鞋印。」
秦放皺了眉,沒忍住說了聲「操」。
「周斯明那天是拿著刀出去的,」刑炎慢慢眨了下眼,繼續道,「我也去了。」
「我和周斯明負責武力輸出,」他可能被自己的用詞逗笑了,屈起手指蹭了蹭鼻尖,「我和他幾乎就是和別人打架長大的。打不過也得打,不打沒完。」
他說這些讓秦放胸口發悶,想罵髒話。
刑炎從兜里摸了盒煙,側過頭問他:「介意嗎?」
秦放搖頭:「不介意,我都不知道你會抽菸。」
「很早就會,」刑炎點燃了一顆,「後來不抽了。」
秦放伸手去拿刑炎的煙,說:「給我一根。」
刑炎抬頭躲了,咬著煙看秦放,眼睛被煙燻著所以半眯著,說:「你學點好的。」
其實秦放也並不是就不會抽,他跟那些公子哥們在一起玩兒的時候也抽過,但是沒癮。刑炎說的內容想秦放也想點一根抽,不過刑炎不給。
刑炎抽菸的樣子和他平時不太一樣,咬著煙的時候下頜骨的線條會更明顯。
其實秦放不知道為什麼刑炎跟他說這些,這不像是刑炎會說的話。他總是有距離的,不會把自己的事兒主動說給別人聽。秦放猜刑炎可能還是喝多了。
一顆煙抽完,刑炎下了車,把煙掐滅了,走了幾步過去扔了。秦放也從車上下去了,他走過去的時候刑炎說:「其實你看見的我沒那麼真,很多時候我都是裝的。」
秦放不當回事,問:「裝什麼了?」
刑炎看著他說:「裝得沒那麼……陰暗。」
秦放竟然還笑了,說:「那以後你就不用裝,該什麼樣什麼樣唄。」
刑炎還是看著秦放,看了半天沒說話,秦放被他盯了半天,抬起眼跟他對視。
「你太簡單了,」刑炎說,「一眼就看到頭。」
秦放挑了挑眉:「那都看見什麼了?」
刑炎想了想,最後低頭笑了,低聲道:「看見你是個傻子。」
秦放又被他說像傻子,過了兩步挨上刑炎,他抬起胳膊,刑炎以為他又要勒脖子鬧剛要躲。結果秦放只是伸出手圈住了刑炎肩膀,給了他一個挺緊的擁抱。
秦放兩隻胳膊抱住刑炎,兩人身高那麼相當,秦放說話時嘴巴剛好就在刑炎耳邊。秦放的手在刑炎後背上用力拍了一下,說——
「炎哥,加油啊。」
刑炎被秦放摟著,胸貼胸的,感受到了眼前少年炙熱有力的心跳。刑炎閉上眼睛,鼻息間是秦放的洗髮水味道。
跟室友的一頓飯,秦放一時興起叫了刑炎,或者也不能說是一時興起,自從他跟刑炎出了趟門之後他就總共惦記人家,想跟人玩兒。總之就是這麼一頓飯讓秦放知道了刑炎的很多事,這其實也是個意外。
了解互相的秘密是拉近關係很有力的手段之一。
秦放原本以為刑炎第二天醒酒了或許會有點後悔說了那麼多,但看起來並沒有,這人太正常了,好像什麼都沒說過。
但秦放不能像沒聽過,反正從那天晚上開始刑炎在他心裡就又不一樣了一些。
原本的酷少年在秦放這變成了個小可憐兒,他幹什麼都下意識想帶著刑炎。不管是出去吃飯還是出去玩,總要打個電話約一下。但是刑炎很少有時間跟他出去,畢竟是個學霸。
華桐窩在秦放寢室,蹲他椅子上打遊戲,說:「秦負心漢放,今天為什麼約我吃飯,是不是你炎哥在實驗室。」
秦放笑了兩聲沒搭理他。
「好像個怨婦,」沈登科在對面接話,「桐兒你要想辦法挽回我放的心。」
「你放不用我挽回,」華桐說,「明日的刑炎就是今日的我,等你放開始追姑娘了也一樣得靠邊站。」
「那是必然,」沈登科笑嘻嘻的,「追人了還要你們何用。」
第23章
秦放什麼時候追姑娘不知道,也沒見他最近有什麼目標,但「追」刑炎確實追得挺歡。也就是華桐心大,而且男生之間沒那麼多敏感細膩的心思,不然心裡肯定要不舒服,這明顯就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咱倆密友的關係就這麼被別人插足了。
然而華桐一個鐵噹噹的直男,沒心沒肺,秦放找刑炎玩了他就找別的小團伙玩兒,完全不在意。
刑炎去圖書館的時候秦放也經常去,弄本閒書跟著看,順便給室友占個座。偶爾約場球,倆人去體育館痛痛快快打一輪,汗都出透。
甚至有天他從簡家回學校,還特意先去找刑炎,約了一起出去吃個飯他再回宿舍,見著人了才在想這是不是太折騰了。
在車上倆人原本都沒說話,紅燈停下的時候秦放突然看向刑炎,沉默了半天,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了句:「……其實我真不是gay。」
刑炎讓他一句話給說得愣住,側過頭看他,半天才眨了眨眼道:「誰說你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