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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04:55 作者: 蜜秋
    他等著梅出言嘲諷,不料她卻勾著嘴角笑著說:「挺漂亮,很有生活氣息。」

    沈惟安挑眉,大為詫異,不等他說什麼梅已經摘下墨鏡進屋去了。

    他跟在母女倆後面,拎著她們的行李,老宅不算特別寬敞,臥室只有兩間,主臥以前是爺爺住的,十幾平的次臥屬於童年和少年時的沈惟安,爺爺去世後,沈惟安把舊物件都收了起來裝進箱子裡,只有一些照片還擺在外頭。

    梅看到了小時候的沈惟安,摸魚打架,上樹下河,比她認識的那個沈惟安更黑更野更土,卻更開心。

    梅問:「原來你是在這裡長大的。」

    「對,去英國以前,一直在這裡。」

    梅看了屋子裡掛著的全部照片,只有沈惟安和爺爺,她奇怪:「怎麼沒有你小時候和父母的照片?」

    沈惟安還不想這麼快就開始重頭戲,只簡單地說:「那會他們正創業開公司,很忙。」

    梅的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今天起得早,這會又困了,沈惟安讓她睡主臥她也不肯,說睡他爺爺的床有些心理障礙,於是去睡了沈惟安的臥室。

    沈惟安帶著Emma去川叔家拿魚,走路去走路回,一路上竄了幾家門,回來時中午做飯的菜就全齊了。

    Emma也沒怎麼吃過沈惟安做的菜,因為梅不喜歡,他後來也就很少做,但這會一大一小在廚房和後院裡,Emma蹲在地上,興致勃勃地看沈惟安在一張青石板上殺魚。

    一般父母會不讓孩子看到這些「血腥」場面,沈惟安倒沒想要刻意避開,還趁機跟她講食物是怎麼來的,雖然聽起來雖有些殘忍,但也可以教她要學會敬畏生命。

    Emma看起來也比他預想的要沉穩,沒有被驚嚇到,反而用手摸了摸已經死掉的魚頭,用英文說了聲,保佑你。

    魚殺好洗淨,沈惟安問她:「現在還想吃它嗎?還是覺得魚太可憐我們不吃了?」

    Emma點頭:「想吃的。」

    沈惟安哈哈一笑,站起來一轉身,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們身後的梅,閒閒插著闊腿褲的口袋,說:「你倒是挺會見縫插針地教小孩。」

    沈惟安說:「我小時候爺爺也是這麼教我。」

    「Emma是女孩子,到底不一樣,才這麼點大,你就讓她的童話夢破碎了。」

    沈惟安看一眼女兒:「我倒覺得我女兒沒這麼脆弱,能看殺魚,能抱芭比,多酷。」

    梅給他逗笑了,擺了擺手:「有病。」

    他仔細片魚片,拌調料,說:「知道你不喜歡吃我做的魚,但這裡的水好,魚跟國外的也不同,委屈你再試一次吧?」

    梅靠著廚房門框,天色濕漉漉的,比針尖牛毛還要細的雨,像一片水霧浮在空氣中,院子外頭青黛色的山繞著霧氣朦朧可見,她閒看景致,乾脆拖了張竹椅到屋檐下坐著,一邊跟沈惟安聊天說:「倒也沒那麼不愛吃,只是你第一次做泉水魚就跟我強調,岳嘉明特別愛吃這個,我就故意說我不喜歡。」

    片魚的手頓住,沈惟安:「什麼?」

    梅仰頭隔著門框看他:「你聽到了。」

    「不是,那個時候,我們才在一起吧?你怎麼就對岳嘉明……」沈惟安越想越不對勁。

    梅懶懶地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笑:「沈惟安,告訴你個秘密。」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的?」

    「記得。」沈惟安說,那天他跟岳嘉明一起在學校的露天泳池,梅過來問他要不要當他的模特。

    「那天,我們幾個朋友在旁邊聊天,我一眼看到你,說這傢伙身材不錯,簡直是人體雕塑,朋友笑我說,怎麼,你看上了?可惜你看上的這個人跟旁邊那個帥哥是一對,你沒戲。

    我觀察了會,覺得你們看起來的確很像是一對,本來準備算了,但朋友一直激我,說從來只有直掰彎,沒見過彎掰直的,於是我跟我朋友打了個賭,賭我能搞定你,事實證明,我贏了。

    雖然後來我知道你跟他不是那種關係,但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你在我面前提他的次數太多了,岳嘉明喜歡吃什麼,岳嘉明喜歡看什麼,岳嘉明游泳也很好,數學很好,特別會賺錢……沈惟安,你大概不知道人都是會逆反的,尤其是年輕時候,你講得越多,我越是忌憚這個人,認為是他搶走了你對我的注意力,越是想要跟你作對。

    我從一開始就排斥岳嘉明,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這是梅第一次這麼袒露內心,沈惟安根本不知道她竟然從那麼早就開始在意岳嘉明的存在,更不知道,自己以往的戀愛與婚姻,竟然始於一場玩笑般的賭約。

    作者有話說:

    明天還有,啊長佩要逼死我……

    第96章 放彼此一馬

    沈惟安自然不會像怨偶那樣去質問前妻,那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但他確實心裡生起一股荒謬感,用世俗眼光來看,他的婚姻雖然失敗,但他是盡心投入過的,怎麼現在竟要被歸入一場笑話?

    他神色五味陳雜,梅看在眼裡,說:「你別這麼看我,這件事如果我不說,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但我告訴你,沈惟安,一件事的起始並不重要,是玩笑也好賭約也好,後來怎麼發展才最重要,我跟你之間的感情,我的投入不會比你少,現在只是想告訴你,我從很早就很介意岳嘉明的存在,也因此——在巴黎我跟你提出的那個條件,並不是心血來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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