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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04:55 作者: 蜜秋
「那你怎麼想?」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離婚。」
沈惟安沉默了會,說:「梅交了個男朋友,她說有半年了。」
雖然很意外,岳嘉明還是找到了說辭:「才半年而已,你們結婚都五年了。」
「是啊,五年,」沈惟安自嘲地笑了笑:「有一半的時間都不在一起。」
「況且,感情不以時間論深厚,是梅提的離婚。」沈惟安想了想,又補充道:「她應該想很久了,沒有餘地。」
岳嘉明腦子裡浮現出梅的樣子,漂亮,灑脫,有時候有點瘋。
他一直不覺得梅跟沈惟安是能成為夫妻的樣子,畢竟他們,不僅是性別不同,哪裡哪裡都不同。
但那個時候他們在一起,岳嘉明又確確實實在兩人的眼神中看到過光。
「嗯。」岳嘉明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撿世俗的尋常問題問:「手續辦妥了?」
「辦妥了。」
「小Emma呢?跟誰?」岳嘉明問完才覺得不該問,孩子歸誰這不是顯而易見,沈惟安是一個人回來的。
「跟梅,這些年也的確是她帶的多。」
「那……」岳嘉明覺得下一個問題也不適合問。
但沈惟安替他說出了口:「哦,應該沒事,我見過她那個新男友,人還不錯,對Emma也不錯。」
「你見過他?」岳嘉明不知道怎麼說,沈惟安這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
他怎麼這麼胸懷坦蕩地去見老婆的男朋友,是不在乎了吧?對這段婚姻已經完全放下,不在乎了,才會帶著一種對女兒負責任的考察的心,去見有可能成為她繼父的那個男人。
這段並不算短的婚姻,就真的說放就放了。
時間過去太久,岳嘉明已經忘了,沈惟安其實就是個狠心的人。
十年前,21歲的沈惟安就狠心地跟岳嘉明說過,「我們不可能永遠這麼過下去,都是暫時的,我們遲早會有各自的人生,會分開。」
十年過去,31歲的岳嘉明最後一次把他送回「正常」的軌道,給自己十多年的愚妄徹底畫下句號。
這甚至不是他們第一次告別,這些年裡他們有過無數次或長或短的分開,但這一回不同,岳嘉明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就是最後一次。
他早就不做夢了,那麼多年前在沈惟安說出那些話,他們第一次分別的時候,岳嘉明就知道,他們從17歲就開始的,說不清到底算什麼的感情結束了。
既然對方不要那些,他也不必再死守,有些固執與堅持是沒有必要的。
沈惟安沒有騙過自己,岳嘉明想,倒是自己騙了他很多次。
把自己澎湃的心意瞞得結結實實,從來沒有露出縫隙讓對方知曉過。
沈惟安不喜歡男人,岳嘉明從17歲就知道。
「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
某年他在曼谷寺廟求了這麼一句簽語,頂著熱帶曬到讓人暈眩的烈日,岳嘉明覺得這是自己人生最貼切的註解。
大夢一場。
可沈惟安是「喜歡」他的,岳嘉明也知道。
18歲的沈維安說過:「岳嘉明,我只有你了,我們會永遠這樣嗎?」
岳嘉明抱著他:「會的。」
沈惟安是喜歡他的,只是後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這段無法宣之於口的秘戀曾像火一樣燒穿了岳嘉明的遍身,而後被沉入海底,順著年復一年的洋流飄到了心中最冷淡的地方,化作冰山。
成年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冰山,埋著不必再見天日的過往。
很久以前岳嘉明看一個劇,男主角習慣說we are adults,在遇到人力無法挽回的情況時,必須自我控制和接受時,we are adults。
26歲,岳嘉明從紐約去倫敦參加沈惟安的婚禮,而後再回到紐約,過了半年,有一天聽著劇里的台詞突然就想通了,他必須,只好,只能接受這一切了,還要心平氣和,接受沒有以後,接受沈惟安走出他的生活,接受他們只能在相隔遙遠的地方過著與對方完全無關的日子,他接受,因為he's an adult。
但又突然憤怒,這是什麼糟糕的成人世界,如果還是十幾歲少年時,就可以任性地不接受這一切,不接受,不接受你不喜歡我,不接受要分開,不接受離別,什麼都不接受,哪怕這改變不了事實,但我不接受。
而那時,他只好接受,沈惟安給與他的,全部接受。
成年人,是三個最得體的字眼,把岳嘉明所有不得體的欲望全都硬生生碾碎,沈惟安說得對,他們總有一天會成為成年人,在岳嘉明接受成為成年人的那一刻起,那些曾經的火焰緩緩熄滅。
但這一次岳嘉明決定不委屈自己,隱忍了好些天的話終於問出了口:「我送你回英國的時候,你就知道會離婚,是不是?為什麼那時候不告訴我?」
沈惟安手肘撐在車窗舷,似對這個問題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但仍舊過了半晌才說:「我以為是可以挽回的,岳嘉明,我走的時候,是真的沒想過還會再回來。」
作者有話說:
開門迎客!
因為是上一本寫到80幾章的時候才決定單開哥哥的故事,所以本文的一些細節的設定可能與之前有所不同(不過相信我可愛的讀者不會介意哈哈,哥哥們的故事酸澀 酸甜 走心,會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