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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02:53 作者: 三秋泓
    《蘭柏》作者:三秋泓【完結】

    製片人孟蘭馳堪稱慘烈的史

    讓我來講一講,製片人孟蘭馳堪稱慘烈的暗戀史。

    畢竟暗戀對象是母親再嫁後的繼子。

    好不容易要放下,孟蘭馳驚聞蔣正柏回國了。打定主意要避嫌,媽媽一個電話把他倆叫來同桌吃飯了。

    cp:受:孟蘭馳 攻:蔣正柏

    跨越十三年的暗戀成真。一點隱晦的雙向。

    -暗戀-酸甜

    第一章

    今年,是孟蘭馳流年不利的一年。

    剛過完年,孟蘭馳決定和幾個相熟的製片與導演去清淨寺拜拜。

    寺廟裡深林掩映,幾個人走在小徑上,聽著晨間的宏亮鐘聲。都是文藝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平素走得很近,性格卻很不相似。周敦以放浪形骸著稱,拍了許多令人頭暈目眩而過不了審的電影,穿著個黑色舊棉襖和老北京布鞋,罵罵咧咧走在前頭,但在佛門清靜地,他也不好大聲:「媽的,我那部《晚鐘》又被貼封條退回來了。老子拍了兩年半呢!來來回回北京多少次!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陳錄鳴那部解禁的戲,尺度題材什麼的可比我這部大多了吧!他的能解禁,為什麼我的不行!」

    周敦點名:「蘭馳,你也幫我去你大伯那邊問問啊!」

    被點名的男人正分神地望著禪院裡盛開的梅花,一時間沒應他。在這群人里,他年紀是最輕的,長得又極為白皙俊秀,款式考究的黑色長大衣垂在鞋面上三公分,他微微籠著手,肩膀連著背呈現著獨屬於男性的優雅寬闊弧度。

    孟蘭馳等那隻鳥飛走了,才溫和地微笑著:「大伯是我親大伯,可是這事兒不歸我大伯一人說了算啊。今年年份特殊,你那部戲,太敏感了。」

    說到戲,蔣韻作為出品人又想起一件事:「蘭馳,你那部戲?」

    雖沒明說,但是在場幾個都知道,說的是孟蘭馳監製的《樹猶如此》,名編劇李楚生,名導遲帆,一眾影帝戲骨加盟的黃金陣容,拿風雲際會來形容都不過分,但先後出現了編劇性醜聞,主演張望潮被曝嚴重的政治立場問題,拍攝現場意外傷亡等事件,這部戲從一開始的備受矚目到現在誰都說一句邪乎。

    孟蘭馳無奈地搖搖頭:「別提了,說起這個我就頭疼。」

    蔣韻活潑地說:「今年回家,你爸催你了吧?」

    孟蘭馳一副求饒的神態,「巴不得我跳過相親、戀愛、結婚,馬上搞一對鳳胎出來。」

    「你潔身自好,不亂搞咯。哪像鄭軒宏,六十歲了,媽的,讓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生了個兒子。」

    孟蘭馳笑笑:「我不討人喜歡罷了。」

    眾人又起鬨:「怎麼不討人喜歡了,韻姐的女兒可喜歡你啦!你再等個兩年,她大學畢業了就好結婚了!」

    孟蘭馳快走兩步,長腿生風,把他們甩後頭:「財神殿第一柱香,讓我來燒!」

    搖簽桶,問簽文,幾人交換著看,孟蘭馳的是一句「多謝東風輕借力,望東別有一枝紅」,周敦說:「好啊,來年必有貴人相助。」

    抽中的都是上吉,大家都挺滿意。又去用了提供的早餐,野菜做的羹湯和餅子,草草吃完,又坐在一起聊了一個多鐘頭,等林子裡鳥叫聲吵嚷得不行,才決定回家。

    「喲,蘭馳,新車啊。」

    孟蘭馳笑:「嘖,我只不過是洗了個車而已。」他對車不甚愛惜,曾經也做出過把豪車扔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兩年才發現的事情。

    「走了。」孟蘭馳送走他們,這才上了車。他沒發動車子,只是把額頭抵在方向盤上,好像很痛苦很鬱悶地喘著氣,本來很俊秀的一張臉,鼻樑啊,顴骨啊,全都染上了一點病態的紅。

    不行,我還是要試試。

    孟蘭馳這麼想著,一刻也等不住了,下車跑進了姻緣殿。

    「麻煩幫我看看簽。」孟蘭馳把簽文遞給老和尚。

    粗糲的手指接過,摩挲著,和尚又低頭看,想了一會兒,給了他一句:「從然有緣成一處,終須離別分東西」。

    孟蘭馳站在白牆前,身後都是許願結緣的彩色符文流蘇。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還是像被一顆子彈擊中胸膛一樣。半晌,他寬慰自己:「既然菩薩也說,結果是這樣,那還有什麼好可惜的。快三十了,不能總掛記十幾歲的事情。」

    發動車子,孟蘭馳卻有點不想回家了。家裡冷清清的,和孟方舟也沒什麼可說的,不吵架已經很好。可是車子還是往家裡去了。

    一進門,保姆告訴他:「孟先生在書房寫書法呢。」

    「哦,知道了。」

    孟蘭馳知道,孟方舟到了這個年紀,也就剩這麼點愛好。他一心想卸了職務,沒有烈火烹油的富貴,反而能落得清閒。

    孟蘭馳端了盤切好的橙子上去,一進書房,家裡那隻肥嗲嗲的布偶盤在銀絲宣紙上,孟方舟正在寫字。

    孟蘭馳恭恭敬敬:「爸。」

    「哦。你來看,寫得怎麼樣?」孟方舟扶扶眼鏡。

    銀絲宣紙上是這樣幾個字——空有煙霞志,卻無水雲身。鐵畫銀鉤,不蔓不枝。如果沒有旁邊幾個黑爪印,就更完美了。

    孟蘭馳說:「這幾個爪印很別致。」

    「去。」孟方舟不大高興地趕他出去,又抱起布偶,親昵地,像對親女兒,「小雪,你看我的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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