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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8:48 作者: 凝霜雪
    她說完就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儘管咳嗽還沒好,咽喉還如火燒般疼痛,她還是忍不住摸出了香菸和打火機,抖抖索索的好半天才點著煙,深吸了一口,緊張的心情才稍稍紓解。

    一號基金現在滿倉被套,資金缺口大概二千萬左右,二號基金她讓陳曉宇查過了,同樣的情況,只不過資金規模小一些,缺口大概在一千萬左右。

    也就是說,如果她能準備個三千萬,倒是可以暫時應急。

    可是找誰借呢?這麼多錢,一般的關係,誰肯借給她?

    正發呆的時候,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新聞:日本央行再度推出超預期的寬鬆措施,日本國債波動率大幅上升,堪比希臘國債……

    楊珂已經無法去分析這則消息是實質的利空還是利多,她想,現在這種時候,任何的利多消息都會被解讀成利空來放大行情,看來明天行情又是凶多吉少,她到底該怎麼辦?

    就此斬倉止損?那萬一價格又上來了,豈不是白白把之前的所有利潤都損失了?

    再等個兩天,觀察確認一下?那就必須在兩天之內籌到三千萬來支撐帳戶。

    發展客戶加入基金是不可能的,現在除了個別關係很好的客戶,她根本不敢讓購買基金的其他客戶知道狀況,如果知道了,他們都跑來贖回怎麼辦?

    如果真的碰上擠兌,她就真的要被迫砍倉,問題是二號基金還沒怎麼賺錢就要砍倉,損失了本金,那些中小客戶還不找她拼命嗎?

    她想來想去,有錢還可能願意借給她的恐怕也只有許益弘和飛哥了,飛哥畢竟關係要生疏一些,她決定先找找許益弘。

    趕緊抓起電話打給了許益弘,說明了意圖,雖然她沒說是填補基金帳戶的空缺,許益弘卻一下子就猜到是基金出了問題。

    他語氣冷漠,「妹子,這錢只怕是無底洞,我的兩千萬還搭在裡面,你讓我再掏幾千萬,怎麼可能?」

    「許總,你再考慮考慮,別這麼快就拒絕我,怎麼說我和雅婷妹妹關係也不錯,況且你在基金上也分紅不少,如果這次能度過難關,以後的分紅只會越來越多,這樣,我請你吃飯我們詳談好不好?」

    楊珂很卑微的懇求他,好話說盡,把蔡雅婷這層關係都拉上,就差自己親自上陣了。

    「不好意思,這種風險我不能冒,我沒有找你提前贖回二千萬本金已經是很大讓步,這次實在是幫不了你,我最近身體不好,需要在家好好休養,哪都去不了,飯就免了。」

    許益弘拒絕的很乾脆,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之前他還一直對楊珂存有非分之想,但現在他仿佛面對一個災星,唯恐避之不及。

    倒是楊珂恐怕再繼續求下去,他會要求提前拿回本金,只能失望的作罷,再去找飛哥試試。

    飛哥的電話好不容易才打通,但是說到借錢,他也猶豫了,「楊總,真不好意思,最近生意不好做,我連期貨上的資金都拿去應急了,現在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

    楊珂也不知道飛哥說的究竟是真是假,畢竟是生意人,牽涉到利益的事,誰不想著明哲保身呢?飛哥畢竟不是她什麼人,看來,這條路也斷了。

    陸子建呢?其他大客戶呢?楊珂此時已經顧及不了太多了,翻開手機通訊錄,就開始挨個打電話。

    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邊抽菸邊打電話,菸頭已經堆了滿滿一缸,電話打了無數,嗓子啞的都快說不出話了,可是也就陸子建口頭答應借個一百萬,除此之外沒有人願意一下子借給她那麼多錢。

    一百萬有何用?塞牙縫都不夠,不要也罷。

    楊珂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糟糕過,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時候,她能想到的人只剩沈赫鈞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去找他,一想到自己受的那麼多苦,遭的那麼多罪都跟他有關,她就無法釋懷。

    在自尊和解除困境之間選擇,她寧願選擇自己面對一切。

    楊珂打電話的這段時間裡,陳曉宇看著行情也是愁眉不展,他很想幫忙把基金帳戶上那些多單全部清理掉,可是又很沒有底氣,他知道自己的水平還不夠,他知道沒法替楊珂承擔這樣的後果,沒法替她做出決定。

    但他還是忍不住擔憂,就算楊珂把資金借來了,勉強支撐個一兩天不被強平,之後呢?誰來操作帳戶,誰來解救帳戶呢?

    越想他越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此時,他們這些人當中有那個能力操作大帳戶的恐怕也只有沈赫鈞了。

    陳曉宇記得周浩瑋曾在聊天時說過,沈赫鈞以前是南興的操盤手,他們還曾共事過,一起操過盤,只不過沈赫鈞在股票上的成就大,而周浩瑋對期貨的興趣更濃,更偏愛風險,所以後來他離開南興單打獨鬥,而沈赫鈞,不知在南興出了什麼事,離開後就再也不願重操舊業了。

    若論技術分析,股票和期貨的操盤手法其實是有很多相通之處的,各個流派的技術方法在兩個市場都是通用的,像沈赫鈞這樣優秀的股票操盤手,應付期貨的行情應該是綽綽有餘。

    所以即使楊珂不肯去找以前的上司,陳曉宇也還是硬著頭皮把電話打到了他那裡。

    沈赫鈞正在公司給中高層開會,乍一接到個陌生號碼的電話正想掛掉,再一看,是海市的號碼,隱隱感覺跟那個女人有關。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停止了講話,扔下一屋子下屬,拿著電話去了會議室外。

    直到聽陳曉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後,沈赫鈞沉重的嘆了口氣,這個楊珂,遇到這種火燒眉毛的事情了,還不肯跟他聯繫,她是有多倔呢?

    他很想賭氣的置之不理,等到她扛不住了親自來求他。

    他忘不了她是怎麼折磨他,怎麼在他心上插刀,怎麼讓他這兩個月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不管,畢竟周浩瑋是他介紹過去的,畢竟新昊基金裡面還有徐秋生的五千萬,還有賀致遠的一千萬,還有他另一個朋友的幾千萬在裡面。

    憑楊珂的投資水平,別說是挽回損失了,怕是要把這些人的錢都折騰光吧?

    不行,這不是鬧矛盾的時候,他必須對這些人負責,對基金負責。

    沈赫鈞再回到會議室的時候已是心事重重,會議只進行了一半就草草的結束了。

    回到辦公室他就愁眉不展的翻開通訊錄,給以前管人事的同事打電話。

    幾個電話一打,他就把周浩瑋老家父母的電話都要到了,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周浩瑋的父母早就離婚各過各的生活,沈赫鈞給他父母都一一打了電話,他們卻都不知道周浩瑋的聯繫方式,只知道最近的一次聯繫還是半年前,周浩瑋給他們的帳戶打了一筆錢後就再也沒有音信。

    沈赫鈞此時挺後悔,後悔把周浩瑋介紹給楊珂,後悔把那麼多朋友的資金全部交給這個人去打理,後悔沒有提醒楊珂做好應有的風險防範。

    之前楊珂幼稚的以為把公司的股權贈給周浩瑋就可以拴住他,卻不曾想到,他連公司的法人都不想做,又怎麼會在乎這點股權?

    沈赫鈞心煩意亂,在他還沒想出好的對策之前,他還不想主動的去聯繫楊珂,正在思慮之際,陳曉宇把基金的帳戶密碼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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