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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8:48 作者: 凝霜雪
沈赫鈞原本沉靜的眼裡有了絲異色,他不敢相信的蹙了蹙眉,臉漸漸沉了下來。
楊珂又提高了音量對父母說道:「我沒有瞎說,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她冷笑著看了他一眼,走到沙發邊,撩起楊父腿上的小薄毯,指著那空蕩蕩的褲管對他說:「爸,你還記得當年公司是怎麼破產的嗎?」
楊父的臉色瞬間煞白,他厲聲喝道:「小珂,在別人面前提這些事幹嗎?」
「別人?他不是別人,他就是那成貿股份的操盤手啊,爸,我知道你當年把所有資產都抵押去購買成貿股份了,可你知道那隻股票就是他暗中操作的嗎?他就是害的我們傾家蕩產,害的你跳樓自殺,害的我背了這麼多年債的兇手啊。」
楊珂低沉陰冷的聲音響起,楊母突然踉蹌了兩步,跌坐到沙發上,楊父再度滿臉震驚的盯著沈赫鈞,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沈赫鈞也驚呆了,他原本開開心心的給心愛的女人買房,沒曾想情勢急轉之下,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這一屋子人都把他當成仇人一樣瞪著了。
他聽了半天才知道發生了什麼,楊珂這些天的反常,對他的態度,原來一切的根源都在這裡。
他努力的回憶、分析,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對上了。
楊父公司破產是買了成貿的股票,而成貿的操盤手就是他,可是他,也是因為這個股票被陷害,差點坐牢,還背了這麼多年的良心債,差點就要搭上自己的婚姻,沈赫鈞突然覺得他必須要把這個誤會澄清。
「叔叔,阿姨,不是我……」
話還沒說完,楊珂就冷冷的反問,「不是你?那你為什麼被判證券市場禁入者?Sandy的父親為什麼要幫你找替罪羊?你以為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就可以逃過道德的譴責嗎?」
「我說過,我沒有做過那些事,我是被人陷害的。」沈赫鈞面對她的咄咄逼問,一副好口才此刻竟無用武之地。
楊珂突然笑了起來,她不再和他爭辯,但顯然她也不相信他所說的,眼裡充滿了不屑和鄙夷,沈赫鈞終於明白什麼叫百口莫辯。
他努力壓抑著痛苦的表情,艱澀的問道:「楊珂,帶我回來……你是不是早有圖謀?」
她看一眼呆呆的父母,點點頭:「沒錯,我就是要讓我爸媽看見,把我們害成這樣的仇人究竟是誰。」
說完就走到門邊,拉開大門,手指著門外,「現在,他們都看見了,你可以走了,沈赫鈞,我們之間結束了,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沈赫鈞悽然一笑,對楊父說道:「叔叔,真的很抱歉,雖然我當年也是被人陷害的,可我的確一時半會沒法洗清我的嫌疑,既然楊珂都這樣說了,我只能跟你們說聲對不起,我走了。」
走到門邊,他頓了頓,又看了她一眼,見她始終只是冷冽的目光虛看著門外,他終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楊珂握著門把的手在一陣微微顫抖之後,重重的帶上了門。
這個國慶假期,對於楊珂來說,格外漫長,就仿佛經歷了一生,讓她把今生的愛和恨都一次用盡,回到海市之後,她已心如止水。
她決定振作起來,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徹底忘記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既然不能在一起,既然已經決定放棄,她就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新昊基金一直平穩運行,一號二號基金雖然近一個月淨值增長緩慢,但在市場上同類基金中仍是表現搶眼。
規模一擴大,人手就很緊張,好在陳曉宇跟著周浩瑋後面學到不少,國慶後他乾脆就辭去了景通的工作,專注去新昊幫忙。
楊珂自己雖是老闆之一,卻還沒放棄別的工作,她跟隨蔣維去了另一家投資公司,做了市場總監。
新到一個環境,除了要適應不同的節奏,帶好團隊,還必須把業務從頭做起。
她開始到處出差,利用自己以前積累的人脈關係,收集客戶資源,開拓新的市場。
換了公司,以前的客戶她得再去一一拜訪一遍,至少得讓他們知道她已經挪了地方,楊珂打算先從關係不錯的幾個大戶入手。
許益弘暫且先不急著聯絡,但是一直在網上帶她賺錢的飛哥,她卻不得不親自跑一趟了。
飛哥居住在最北方的一座城市,楊珂買了機票過去,幾經周折才找到他。
這是個豪爽的北方漢子,有之前在網上建立的友誼,此番見面,兩頓飯一吃,他就很爽快的答應把戶遷到她現在的公司。
不僅如此,他還把楊珂介紹給了他幾個生意上的朋友,這些人也都很給飛哥面子,當即就跟楊珂簽了合同。
幾天待下來,雖然這裡氣候乾燥、沙塵暴厲害,她很不適應,晚上回到酒店就開始嗓子干疼,有感冒的跡象,可還得撐著跑完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東山市。
東山市在飛哥居住的城市和海市之間,自從去年楊珂在那裡召開了大型投資報告會後,東山市已經發展成了景通最重要的潛在機構客戶來源地,不過機構客戶的開發甚是困難,再加之楊珂後來忙著新昊基金,還有自己的一堆瑣事,一直沒有好好的對這裡重視起來,竟是錯過了不少機會。
此番前來,循著之前認識的那些客戶尋去,楊珂也還是收穫不小,最終搞定了一家企業,簽了合作意向。
結束出差回去的那天半夜,她突然醒來後失眠了,不知道是因為感冒導致的咽喉不適作祟,還是因為這家酒店給她的記憶太過深刻,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無法入睡。
一閉上眼,就是一年前東山那次會議的所有畫面,就是這家酒店,就在這樣的房間裡,窗簾的花色、縫隙中透出的微光、床頭的那盞壁燈……在黑暗中都看的真真切切,一切都沒有變,只是身邊再也觸不到那個男人的氣息。
嗓子疼的厲害,還間隙的有輕微的咳嗽,她從床上爬起來燒了壺開水,水在電水壺裡咕嘟咕嘟的沸騰著,她的眼睛卻失神的盯著那張床,她仿佛看到她在醉意中誘惑著那個男人,看到他極力克制卻逐漸淪陷的眼神。
自從國慶他從她家裡離開後,他們再無半分聯繫,儘管楊珂努力告訴自己,一切都已經過去,他們從此不可能再有交集。
可是,畢竟他曾深深的到過她心裡,想忘又談何容易?他的音容笑貌,他的那句我愛你,總會時不時的想起。
想起他們曾經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想起他的溫柔情話,想起無盡的纏綿,她的心又開始一陣陣的抽痛。
愛有多銷魂,就有多傷人,就算用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的心,但這種傷已經痛到骨子裡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舊病復發。
楊珂實在受不了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電視四處亂翻,終於翻到財經衛視頻道,裡面在播放一部肥皂劇,她就百無聊賴的看起來,也許實在是太無聊了,也許是她根本就沒看進去劇情,就這麼看著看著也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電視機仍然開著,肥皂劇早就沒了,電視上正在播放著早間新聞,楊珂剛打算關掉電視,一則新聞卻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