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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5:18 作者: 文藝地金剛芭比
宋子言瞥了我一眼,也不說話,只是無聲啟動了車子。
車子退出了停車場,平穩前進,老媽的查勤工作還在繼續:「那是什麼?」
我義正嚴詞:「一本世界名著,翻譯過來中文名也很厲害,叫呼嘯山莊,你聽過吧?」
老媽思索了一會兒,終於相信而且放心:「嗯,聽說過,好像女主角叫簡愛什麼的。」
沒等我接話,她大嗓門又亮起來了:「你是下星期畢業是吧,什麼時候回來?」
我看了眼認真駕駛的宋子言一眼,對著話筒壓低聲音:「我不是都已經在這找到工作了嗎~」
老媽的回答很乾脆:「那是給別人打工的,咱不要。你快點給我回來。」
我無語:「除非你在家開個豆腐店讓我當個西施,不然到哪都是給人打工好不好?」
她很堅決:「那不一樣,回來到機關單位找個正經的事做才是出路。」
老媽老爸思想極為古董,一致認為到政府機關拿個千百塊的小薪水才是工作,從我上大四開始,關於要不要在外面找工作,要找什麼工作已經進行了無數次的拉鋸。其實平常一向是我打電話過去,這次她先打過來,一開始就要我回去,看來是打定了主意,不過我的決心也很大,乾脆就挑明了立場:「反正我現在工作好好的,不可能回去。」
老媽嗆聲:「什麼工作,就你這樣能找到什麼好工作?你有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你原來回家不是提過一個姓蘇的小子麼。俗話說有了女婿忘了娘,為了這麼個我連面都沒見過的人,你就忍心拋下年邁無所依的雙親?」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如果說我是有一台電腦有一根網線就能翹起地球,那麼我媽絕對是有一桌麻將就能壘起宇宙的骨灰級孟姜女!而這個還不到四十五每天固定搓牌搓到凌晨的孟姜女,居然跟我哭她「年邁」「無所依」!
……我很難蛋腚,也撂下狠話:「你別管我為了啥,反正是不會回去吃那點公家飯的!」
她也怒了:「行,你不回來,我過去!」
刷地掛了電話。
聽著話筒里的嘟嘟聲,我也沮喪的收線。
其實能陪在父母身邊總是好的,可是我是實在不想沿著他們鋪好的道路往前走。一份可能餓著但是絕對撐不到的工作,再找個模樣老實性格憨厚的人平平淡淡的結婚生子,在婚姻中培養愛情。
只這麼一想,就頭皮發麻。
培養出來的從來都是感情,那種長時間後習慣的依賴不是愛。
我不要當溫水中燙死的青蛙,更不要死無葬身之地。
再加上,雖然我沒事業心,可是對於事業,我還需要熱情。需要這麼偶爾躲在廁所里賊兮兮的偷聽幾個八卦,偶爾多出來一百來塊獎金就樂滋滋的給自己三百來塊的獎勵,需要每天給自己個目標前進那麼一點點。而不是在父母設定好的路上被他們夾著走。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時不時就要受委屈了,所以在自己可以選擇的時候,千萬別自個委屈自己。
珍愛自己,拒絕委屈。
我直接讓我媽委屈去了,估計掛了電話還得回頭惡狠狠的瞪我爸爸:「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我也收了線,眼巴巴的看宋子言。憑他的陰險狡詐,就是隻字片語也能全盤掌握,更別提我這一字不露的現場直播了。我這麼忤逆權威的,怎麼說也有一部分是為了他……他總該表個態,證明一下對我的支持和鼓勵吧。
我眼巴巴的看了又看,他依然是認真駕駛,連眼皮都不抬。
我終於認清了,就算黃毛那顆小石頭不存在了,革命道路也依然很長,很長……
雖然跟我媽頂了幾句,其實我實在沒往心裡去。我媽就是一典型雷聲大雨點無的人,估計對著我爸數落我兩句又投身到國粹當中了。因此我也沒當回事,積極投入到攻堅戰的革命陣營中。
早上索要早安吻。
中午愛心送盒飯。
晚上積極搞約會。
雖然宋子言的反應稱不上享受,但是也算配合。因為雖然早上醒來沒刷牙,可是他也讓我親了。中午雖然飯菜有點涼,可是他還是耐著心吃了。晚上的約會雖然浪漫的很刻意,他一臉的不耐煩但是至少是都完成了。
我就像是在下載他的心,雖然進度慢了點,但是那跳動著的百分比就不會讓失望。即使每天零點一,到一百也不過是一千天,我還就有這個跟他耗下去的精神!
我努力思考,一起看文藝片,牽著手逛街,對著天空滑翔而過的飛機尾燈許願的浪漫都做過了。翻了翻攻略,今天該輪到燭光晚餐,正想出門去買蠟燭,手機又開始在口袋裡折騰。放在耳邊只聽了一句話,那浪漫情懷就長著翅膀撲稜稜的飛走了。
……老,老媽她居然真來了!!!
我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從這個房間鑽到那個房間,又從那個房間鑽到這個房間。
宋子言放下了手中的雜誌,看我:「怎麼了?」
「我……」看著他平平的眼神,我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其一,讓我媽知道我們同居,肯定先閹了這宋子言,再滅了我。
其二,即使我媽也覺著宋金龜很金龜原諒了我,可是等她看到宋金龜對我沒那麼死心塌地,是我一廂情願的湊近乎,那命運也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就是閹了宋子言,再滅了我……
無論哪個結果,我都是滅頂之災。
我看了看宋子言,再看了看宋子言,又看了看宋子言。
雖然他很腹黑,但是跟老媽的彪悍還是不在同一級別上的。
心裡想著,那就瞞著,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我被一無所知的我媽給領回家。
於是吶吶:「那個……我們都快畢業了,宿舍的人想最後聚一聚,我……能不能回學校去住幾天?」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許久,最後垂下了眼:「隨你。」
不知是否錯覺,那語調冰冷處竟似有一絲失望。
而我則是絕望的回到了學校,積極整理床鋪,試圖給明天下午到的老媽一種,啊,原來我住在這裡的錯覺。
肖雪回來的時候,我正爬上爬下的鋪床,她這一問,我就哇哇的把事情都說了。
她不屑的橫我:「笨。」
我不解。
她諄諄教導:「其實家長也是怕你在外面受委屈,她想看你在這過得舒坦,你就舒坦給她看不就得了?一個好工作,一個好男人,她有必要非跟你擰勁拖你回去嗎?」
我當然知道這些,只是:「好工作我有了,好男人哪找去?」
她斜眼:「你們家老宋是擺設?」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蹲在床角里畫圈圈……
她嘀咕:「你們這是唱得哪出啊?」不過還是神秘兮兮的出了主意:「就算你一時找不到,難道就不能假造一個?」
前有學生雇民工冒充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