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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5:18 作者: 文藝地金剛芭比
我坐在大廳沙發里看著雜誌,漫不經心的點頭:「嗯嗯。」
他接著說:「那些小旅舍的不衛生也不安全,要不咱們就訂這個吧。」
我心思還被雜誌上那個為了小三殺老婆的經典案例吸引,只是點頭。
他好奇的湊過來:「看什麼呢?這麼專心,跟你說話都聽不到了。」
我拖著下巴,眼睛還盯著眼前那一頁:「你決定我服從,就算我有不同聲音,你不也是求同存異把我的意見給存了嗎,我也省得費勁,乾脆直接跟著你走有出路了。」
他好笑:「我什麼時候這麼霸道了?」
我抬頭嗆他:「還不霸道呢,你看我現在都服從成習慣,凡事不開口了!」
這話一說我們倆瞬間都僵了。
心裡有點冷,因為知道這習慣是如何養成的。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居然已經成了自然,自然而然的什麼都不動,什麼都不想,一切交給別人做決定;習慣了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跟著別人的決定走。
這個人絕對不是都凡事哄著我讓著我的蘇亞文。
我看著他向來黑亮的眼神一直黯淡下去,而那沉沉眸子底處流動的似乎是痛楚,我勉強笑笑,站起來抓住他的手假裝若無其事往前走:「先把東西放房間吧。」
他也笑笑,任由我拉著走。
其實我們主要是他心血來潮要旅遊,我屁顛屁顛的也來了,根本沒帶什麼東西,進了電梯看到彼此兩手空空哈哈大笑著又跑了出來,決定先去逛逛街。
做為兩個旅遊者,我們這職業裝扮實在是太不專業了,於是在地攤上買了粗製的體恤,泰山留念四個血紅大字印在背面,我們預計著要在這呆三天,就一人買了三件,還有肥大寬鬆的棉布短褲,膠質的平底鞋,並且不顧他反對還一人配了一個牛仔帽。
整套配起來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不忍睹。
又在外面吃了飯,已經是晚上了,到了房間才後知後覺不對勁。
……我們兩個人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床。
他先進了浴室,我坐在那就開始胡思亂想。其實原來我們也一起出去旅遊過,那時我們的身份都是學生,雖然他不是窮學生,可是我們兩個人出去,他又死氣掰列的挺講究,就老是經費不足。有時候我們倆人就在一個房間擠著,我這人比較傳統,堅持車沒有票是不能隨便上的,更何況連個預定票根都沒有。還好他也一直沒要求,我們倆就做到了超級純潔的蓋著被子純聊天,這話跟別人說都幾個人信。
其實那會兒我心裡有時候也罵他傻,你說這人吧忒老實,雖然我對你表明過態度,可是你也能爭取放寬一下政策,或許我半推半就就從了,結果這孩子實誠到家了,堅持路線兩年不變,愣是一次左傾主義輕率冒進錯誤都沒犯。
剛開始半年我對他還比較提防,後來基本上都是他提防我來者。
可是這次,我又開始提防他了。
最難堪的是,這次,我連提防都不能再理直氣壯了。
我冥思這功夫,他已經出來了,穿著那白色體恤肥胖短褲跟拉小車賣西瓜的似的。不過再看那張臉,我唏噓,要賣西瓜的都長這樣,那也絕對是廣大女性同胞的福利。
他邊擦頭髮邊走過來,看到我發呆,習慣性的就要來捏我的臉。這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下意識,只是下意識地,往後一仰就躲了過去。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浮現的是明明白白的受傷。
過了半晌,他才慢慢的收回手,也不看我,只是不能置信的陳述:「你躲我。」
我很想說沒有,可是這兩個字在嘴裡翻來覆去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苦笑:「你躲我什麼,怕我什麼呢?」
我低頭,也只能低頭。
許久,只聽到他嘆了一口氣,還有開合柜子的聲音,最後他說:「我睡在地上好了。」
六月的天氣,不開空調不免燥熱,開了又有些涼。
想必地上更涼。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從窗外灑進的月光,照著地上闔著眼睛的蘇亞文。
我知道他沒睡著,他必定也知道我沒睡著。
可是我們只能這麼殭屍一樣挺著,不敢翻身,不敢動彈,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維持著幸福的假象。
腦海中響起肖雪問的那句話:你高興麼?
我高興,我是真的高興,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只要沒有無意間提到或想起另一個影子,我是不自覺的高興。可是這高興像是充了氣的氣球,卻每每在他一轉身短暫分開就癟了,心裡空空蕩蕩的沒個著落。
……或許這種高興也只是高興而已,像原來那樣無論他在不在身邊都能把胸口脹得滿滿的才叫幸福。
潛規則之回頭
因為頭一天聯繫好了旅行團,第二天四點多就有車來接我們,不知道是忘性太大還是把這太平粉飾的太好,上演了一出昨日一覺泯恩仇,把這第二天徹底當成了另一天。
車子平緩的往泰山行駛,我這昨天沒睡好今天起好早,就歪在蘇亞文肩膀上一路哈喇子流到了泰山腳下。人也算是多了,黑壓壓的一片往上走,就算再美的風景看到這場面也打折不少,我不禁為這美好的大自然一悲,順便再罵罵這嗖嗖直往人衣服里鑽的山底小涼風,我這胳膊上頓時被凍得汗毛直立。
蘇亞文看了看下面,說:「你在這等著,我去買兩件襯衫去。」
我這一看,下面還真有認準商機賣大襯衫的,趕緊說:「快去快去!」
他轉身下去,我就抱著胳膊等。忽然,肩膀上一沉,我這心一動,有人對我毛手毛腳?!這回頭一看,嘿,還真是只毛手,這汗毛長的都能當手套用了。是一老外帶著燦爛的大笑臉沖我樂,我也笑了回去,他收回手幾里哇啦的說了一大通。
好幾個單詞都特別熟,可是是真不懂,我只能表情不變沖他繼續笑。
估計是看我聽不懂,他又幾里哇啦了一通,我再接再厲接著笑。
後面一對學生情侶過來,那女孩子落落大方的接過話,雖然口語不太流利,表達也有些生硬,但是倆人這麼指手畫腳了一番,那老外還是很滿意的走了。
對於這對小情侶,我表示了由衷的讚賞:「好樣的,給咱們中國人長臉了啊!」
他們也挺不好意思:「沒事,我們也當是練了口語了。」又看我:「看你們樣子也是學生,也是跟我們一樣逃課趁著不是旅遊旺季來爬泰山的吧。」
「我們?」我一回頭,就看到蘇亞文拿著兩件衣服沖我樂呢,看到我看他就慢慢走了過來。
我掐他胳膊:「你是從剛剛就站在那了吧,你說你一正牌海龜的就好意思看我一土鱉在這丟人啊?」
他但笑不語,那對小情侶倒是幫他開脫了:「其實也沒什麼丟人的,我們正好是英語專業,今年都大二了才勉強能跟他對上話,你聽不懂也很正常。」
他這話一說,我斜眼一瞅蘇亞文咧的大大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