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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5:18 作者: 文藝地金剛芭比
我不是劉翔,我只挑著在最最平坦的馬路上狂奔……
我們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這種久別重逢還是挺不習慣,可是那種經過時間的親昵還是能感覺出來。快到宿舍,我站住說:「你先回去吧,晚上開車不完全。」
他兩手整了整我衣領:「我看你走進去。」
雖然很肉麻但是很受用,可是儘管很受用卻依然很肉麻,我現在都已經是學校里資格最老的了,看著宿舍門口一對對年輕學妹學弟們卿卿我我依依話別的,再整這一套我這老臉都有點掛不住,就推他:「你還是先回去吧,我這個人比較低調。」
他提議:「要不,你在前面走,我就在你後面跟著?」
……跟地下黨似的,我嘴角抽搐:「算了,就現世一次吧,讓他們看看,咱們西紅柿也是有春天的。」
他又笑了:「好,帶著我這個雄性西紅柿去溜溜。」
一說這「溜溜」我忽然想起來肖雪的那句:「帶你們家老宋出來溜溜。」
心裡頓時一沉,可是我自認不曾虧欠他,這麼想想才釋懷了一些,可是心裡到底還是重了,再浮不起來。
也不想再說話,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忽然感到蘇亞文身體一僵,站在了那裡,聲音稍微有些變調:「三……三哥。」
一輛車停在宿舍門口很暗的角落,宋子言斜靠在上面,指間一星紅芒,眼神卻像是夜色一樣陰騭。
雖然自認沒有虧欠,我卻莫名的心虛,可是看到車前面放著的生日蛋糕時,那股心虛又成了一股難以名狀的難過。
下意識地,我往蘇亞文身後縮了縮。
宋子言眼神更兇殘了,他站在原地喊我:「過來。」
我出於習慣兩腳很聽話的就要往前移,可是蘇亞文拉住了我。
他語帶了一絲哀求,說:「三哥,你聽我說……」
宋子言看也不看他,只是盯著我:「過來。」
我低頭。
有奇怪的聲音,我楞了楞才聽出來是宋子言在低低的笑……他居然笑得這麼難聽。
我很害怕,充斥在胸口這種洶湧的感覺應該是害怕,我怕他會衝過來,可是他只是遙遙站在那裡緊緊盯著我,幾乎是執拗的只是說:「過來。」
我是過不去的,從你說我不配的時候開始,我就過不去了。
或者說,我從來就沒有過去過。
我囁嚅地開口:「總經理,你……先回去吧,天都黑了……」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都結巴不下去了,只能低頭。
手臂上一緊,原來他真的過來了,蘇亞文也愣在那裡,直到我被拉著走了好幾步,他才想起來,趕過來擋在我們前面。
不算窄的路,宋子言卻沒有繞的打算,只是看著蘇亞文說:「我帶她回去。」
蘇亞文毫不相讓:「我知道你一直很強勢,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決定了,就一定會按著你的方式走。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想法?」
宋子言微微一震,沉默了許久才低頭看著我:「我只問你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要不要跟我回家?」
他的語氣很輕很柔,眼裡幾乎有一絲請求,我今天跟得了心臟病似的,心一抽一抽的難受,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心抽痛的最厲害。
看了看一邊站著的蘇亞文,我咬著唇搖了搖頭。
宋子言的臉色有些發白,不過只一瞬間,又是往常的神色。
冷冷的,淡漠的,倨傲的神色。
他一寸寸放開我的手臂。
我看著他向著車走去的身影,手臂上還殘留著他手掌的溫熱。
忽然明白了蘇亞文那句話:
今天你走出這個門之後,就再也不會回頭。
今天宋子言放開我之後,就不會在握起來。
潛規則之辭職
「你高興麼?」
這是肖雪問我的第一句話。
我雙手叉腰:「高興,當然高興,特別高興,非常高興,高興的不能再高興。」我回頭看她:「你什麼意思啊?美夢得償舊夢能圓,我能不高興嗎?」
她沖我笑,笑得特輕蔑,帶著好像看穿一切的目光:「我就問一句,你至於答這麼多聲嗎?----你是高興給我看呢,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呢?」
這人說話不厚道,我也懶得理她,直接兩三下翻上了床,大字型攤開:「不跟你說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今天特高興就對了。」
她也翻上了床,在我頂頭用鼻子出氣:「你是夠高興的,明天公司假就到期了吧,我看你到時還能高興起來不?」
一說起公司我無語,終於還是忍不住,過了半晌翻過身來問她:「你說……今天宋子言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嗎?」
「不是。」她斬釘截鐵。
我「哦」了一聲,躺下。
她念叨:「他絕對不是千里迢迢放下生意過來給你過生日的,他是剛巧今天出差回來了,吃飽了撐著開著車瞎轉悠,嘿,剛巧又路過一個蛋糕房,又吃飽了撐著買了個生日蛋糕,剛巧又到了咱們學校,又吃飽了撐著在樓下瞎等,嘿,不巧就遇上你了----你不就是想聽我這麼說嗎?姐姐聖母,成全你。」
我心裡跟打翻了火鍋鍋底似的,火辣辣的燒心,只能大聲嚷:「我說,我這枯瘦寒窯整兩年,好不容易出頭了,你怎麼偏今兒個跟我過不去啊,你就不能讓我獨個兒傻笑一會?」
她好整以暇:「我是怕你將來獨個兒哭。」
她嗆我:「你苦等什麼了你?前不久不還激情燃燒的歲月呢麼。」
我哼了一聲:「這能一樣麼這?」
「怎麼不一樣了?我就納悶了,滿漢全席都不吃,幹嘛來將就著窩窩頭啊,窩窩頭也就得了,可還是曾經食物中毒過的。」
我回聲:「誒誒誒,你怎麼這麼不實事求是呢,蘇亞文有窩窩頭那麼寒顫嗎?就算他是一窩窩頭,還毒過我,可他現在說了以後想吃你就吃,總勝得過你戰戰兢兢的有一頓沒一頓的吃滿漢全席吧?」
她桀桀怪笑:「這可不像你啊。」
我疑惑:「怎麼不像我了?」
她慢條斯理地分析:「如果是以前的秦卿,肯定說我就愛啃窩窩頭了怎麼地吧?!你現在倒是挺會比較的嗎?嗯,夠精明的。我以前一直覺著你是個缺心眼的,現在發現你是心眼夠了,就是五臟缺了倆。」
我這反應了半天,怒了:「我怎麼感覺著你是拐著彎的罵我沒心沒肺啊?」
她一臉無辜:「有嗎?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哪拐著彎罵你了?我不明明白白直直接接的罵著呢嗎?」
我挫敗,直接又躺下去了。
耳不聽為淨。
世界清淨了,好久,我發現我閉著眼睛睡不著。
可是又不是像第一次約會時那興奮與不安,我,只是睡不著。
肖雪的聲音在黑暗中又響起,如同深夜迷夢的旁白:「雖然你和蘇亞文已經都這樣了,我還是忍不住咒咒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