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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5:18 作者: 文藝地金剛芭比
    他的頭覆過來,眼神冰冷,我見過那麼多次他生氣的模樣,可是唯有這一次,只看他一眼就覺得害怕。

    「不要問我愛不愛你,先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再自己好好想想。」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問:「你配嗎?」

    潛規則之醫院

    到底一句話可以多傷人?

    蘇亞文用一句話間接否定了我兩年自以為是的感情。

    宋子言用三個字直接否定了我這個人。

    我以前一直有一個觀念:我人見人愛,不愛我的都不算是人。

    可是現在我才發覺,或許是才是熙攘人群中的異類。

    蘇亞文只是溫和提醒我,我或許不配有一份完整的感情,宋子言直截了當告訴我,我根本就沒有沒有被人愛的資格。

    原來看了那麼多的小說,裡面鋪天蓋地的都是心痛心碎,跟一個個得了心肌梗塞似的。我一直覺著矯情,覺著無病呻吟,進而嗤之以鼻。

    可是今晚,宋子言只那三個字就讓我覺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

    原來藝術不一定高於生活,文字不一定比較誇張。

    這心裡泛著的何止是痛,簡直是他 媽 的劇痛!!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隻強化屬性的金剛,彪悍山林,虎軀不震,萬千傷痕不加身,億萬言語不入耳。可是宋子言這一招根本不是物理攻擊,他輕描淡寫一個大法就讓我氣血值全滅,連回手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灰頭土臉的回城。

    沒想到肖雪也在,原來她又換了份工作,現在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家保險公司做銷售。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打趣我:「怎麼這麼黑天半夜的回來?小兩口吵架了?」

    這句「小兩口」真是諷刺的我心肝都疼,我不願瞞她,可是事實太不堪,只是敷衍著回答:「算是吧。」

    她一本正經的叮囑我:「男女冷戰規則第一條,千萬不要先低頭,低了這一次,以後還會有千萬次。」

    我把毛巾沾了冷水撲在臉上,再說話聲音都嫌得有些悶:「你放心,絕對不會。」

    這一次不會,連第二次都沒有,何來以後的千萬次。

    此恨綿綿無絕期,要多傻 逼多傻 逼。

    傻了第一次可能還是可愛,傻了第二次那絕對是可恥!

    我又開始了在寢室的宅女生活,一身行頭是睡衣,一日兩餐靠外賣,抱著電腦當老公。這麼著一天天的過,有天起早貪黑勤勞的跟小蜜蜂似的肖雪終於看不過去,一臉嫉妒的沖我咆哮:「秦卿,你就打算這麼一點人氣勁都沒的爛在這裡?」

    我邊敲著鍵盤邊回她:「我怎麼沒人氣勁了,這幾天看了幾本虐文,把我給樂和的,都快笑抽了。尤其是那個……」這小說名卡在喉嚨里,我這才發現我這麼如饑似渴的吸收了這麼多精神食糧,都跟東流水似的從我腦海溜走,一個書名都沒留下。

    真 他 媽的乾淨。

    一時間很安靜,安靜的很詭異。在這一片靜謐中,肖雪開了口:「說吧,是不是蘇亞文去找你了?」

    我敲著鍵盤的手驀然停在那裡,已經不用回答了。

    肖雪自顧自地說:「其實你回來的前幾天,他來學校找過你。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我是卯足了勁想罵他個狗血淋頭的,他一聲不響的等我罵完,從頭到尾就一句話,說想見見你。後來我就直接跟他說你跟別人戀愛了,現在特甜蜜的在同居,我是為了報復說的這些。可是我說完看著他特別木特別呆的站在那裡,我都覺得心軟可憐了……我覺著你跟宋子言挺好的,就一直沒告訴你,可是看你這幾天失魂落魄的,是不是他去找你了?」

    過了好半晌我才反應過來,茫然地「啊」了一聲。

    肖雪問:「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種精神?」

    「什麼?」

    「不撞南牆不回頭。」頓了頓,她又說:「錯,你是那種不撞死在南牆上都不知道回頭有路的死心眼。只要你選擇了一條路,就算是爬著你也能一路爬到黑。」

    我居然還能扯出一個笑:「謝謝啊。」

    她看著我,難得的認真表情:「可是,秦卿,這次不一樣。這次不是你喜歡吃什麼蓋飯可以接連吃著一個學期,不是你喜歡聽什麼歌就能放整個通宵。人會變,蘇亞文以前對你很好,或許以後還能對你更好,可是你們不適合。」

    我嘲弄:「什麼時候你還成了戀愛分析師了?」

    她不理會我,自顧自說下去:「你和蘇亞文都是那種一直不肯放手,但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可是宋子言是那種確定了自己想要的,不到手就不會罷休。你和蘇亞文都是草,迎風生長可是也搖擺,可是宋子言是棵樹,你或許沒有察覺,可是他一直庇護著你,所以當時我怕影響你們的感情,才沒把蘇亞文來找過你的事情告訴你。」

    「說的好,很精彩。」我點頭表示同意:「只是你弄錯了一點----我並不是宋子言想要的。」

    我那天像抓根救命稻草似的問他愛不愛我,而他又是多從容多簡單的反問:「你配嗎?」

    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處處可借鑑,這裡套句小學課文的話就叫,這三個字就像三把匕首插入了敵人的心臟。

    這個敵人就是咱家我。

    可見,就算宋子言是一棵樹,丫也是紮根東北肥沃黑土迎風招展,而我就是匍匐在貧瘠的江南鹽鹼地掙扎生存。

    我這一邊拿著水壺接開水一邊意淫,看著那白花花的水流啊流,忽然想起原來曾經問過這兩個人相同的一個關於水的問題,女生用來折磨男生的循環可再生武器:

    如果我和你媽媽同時掉進河裡,你會去救誰?

    還好,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選那種萬金油答案。

    蘇亞文說:「我去救我媽,然後讓咱們兒子去救你。」

    宋子言說:「明天,我去幫你報個游泳補習班。」

    ……

    人會念著的都是曾經痛過的東西,跟吃辣椒似的,越是嗆得口鼻舌冒煙,越是辣的過癮。所以越是痛的東西大家越是記得,比如說失戀,比如說被偷,比如說腳痛……

    腳痛?!

    我一個激靈,猛地往後蹦了半步,發出慘絕人寰的震天長喊:「啊!!!!」

    到了醫院,右腳裹上厚厚的一層紗布,肖雪不顧我淚水漣漣可憐兮兮還一直教訓:「你接著開水想什麼呢?!能把腳給燙了!!」

    我低頭,悶聲不語。

    一邊的老醫生很慈祥的叮囑:「也沒什麼事,就是那水是鍋爐里剛出來的,傷得比較重,還好部位不大,只要修養一個來月就好了。」

    肖雪問:「需要住院嗎?」

    老醫生很有醫德,絲毫沒有受醫院死宰病人給自己加提成潛規則的影響:「不需要,只要回去養著就行,這腳面都腫了,記得不要多走路。」

    我想了想說:「還是住院吧,學校的床鋪都是上下層的,我爬來爬去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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