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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5:18 作者: 文藝地金剛芭比
全場都默然了。
過了半晌,那伯伯皺眉很認真問身旁的伯母:「我平時有這個毛病?」
那伯母也微微汗了一下,斟酌著回答:「還……好吧。」
我被這天外飛仙一樣的對話風化,等到略懂之後,我----囧了。
宋市長……宋子言……
我怎麼會沒想到呢?!我這小破腦袋瓜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呢?!
我憤恨,並且把憤恨轉嫁到宋子言的身上,又沒包廂又沒打牌又沒人稱呼你言少三少什麼公子的,你怎麼就成高幹了呢你?!
想到這裡,我不禁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他很可惡的幸災樂禍,眉梢眼角都是笑,聲音也帶了濃濃的笑意:「你幹什麼?」
我含淚控訴:「你這個高幹子弟實在太不專業了!!」
或許是聽了人民底層的呼聲,接下來宋子言表現出了高端的水平。禮貌彬彬不卑不亢大氣得體的招呼客人,完全就是一個仕途光明少年得志的青年幹部,那張平時能噎死人的嘴裡吐出的官腔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站在他後面聽著他特河蟹的言論,嘴角都忍不住的抽搐。還好我不用說話,每次客人疑惑地看著我:「這位是……」宋子言就簡簡單單的一句:「這是秦卿。」然後我只要微笑頷首,握握手就大功告成,也就是說,我就是一會握手的蒙娜麗莎。
又一個人過來,我已經不用再看來人,直接條件反射的微笑,頷首,伸手,準備握爪。眼前的人卻沒有配和的伸出爪子,而是很驚奇的叫:「小蓮吶,你也來了?!」
我還以為不是叫我,又把爪子放下,那個嗓門還衝我喊:「才多久你就這麼沒良心,都不認我了?!」
我這一抬頭,才發現眼前赫然是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的臉。我暈:「你不是叫小蓮呢嗎?」
他眼睛一瞪:「是啊,不就就是叫你麼。」
我汗顏:「我是秦卿哪。」他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吧。
他理直氣壯:「你不是姓潘,叫金蓮嗎?」
我徹底無語。
他沒繼續糾纏下去,而是奇怪的看著我:「你嘴怎麼了?小小年紀就中風?果然水性楊花不得啊……」
我這一摸才發現,臉已經笑僵硬掉了,兩個嘴角都是上揚的弧度,說話都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宋子言剛又跟一位客人說完,聽到這話回頭看我,眼底似乎柔了那麼一柔,兩手把我嘴角往下一拉,輕輕揉了揉我臉頰。
或許是老爺子在一邊興味盎然的看著,我這老臉……刷地紅鳥……
也不能怪我,這么正式的場合,這麼有些含情脈脈親溺的舉動,臉頰熱著,心裡也跟著熱了起來。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三哥。」
霎時,不只是臉,我整個身體都僵了起來。
一回首,果然又是他。
蘇亞文站在燈火闌珊處,顯得臉上的笑容有些飄忽,對著我們說:「好久不見。」
我跟踩在雲彩上似的,沒輕沒重的恍惚。
宋子言轉過身見到他皺了皺眉,語氣有些責備:「前幾天,子涵給我打電話,說你不肯跟她去美國。」
蘇亞文視線似乎無意從我身上掠過,依舊是笑,只是稍稍有一點的苦:「因為有些事情沒弄明白,有些東西放不下,所以一時離不開。」
宋子言掙了一怔,卻也笑了:「也好,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喝過了,今天難得有機會。」
他們並肩走進大廳,我在後面下意識的跟著,只覺得頭都有些眩。老爺子問:「小蓮吶,你怎麼臉這麼白?」
我摸了摸臉才發覺,手和臉都冰涼冰涼。我苦笑:「老爺子,你雖然愛抽風,但是有一句話算是說對了。」
他顯然只聽到了後一句,得意洋洋的問:「哪一句?」
「我真 他 媽是水性楊花。」
到了用餐的時間,大廳里有七八張桌子,宋子言和蘇亞文恰恰就坐在一起。
我坐在宋子言的身邊,看著不停交談的兩個人,只是恍恍惚惚地想,我到底在幹什麼呢?這麼傻裡傻氣渾渾噩噩的過著自己也不明白的生活,可是到今天這樣,我算是什麼呢?
他們說了一會兒化,蘇亞文把視線投向我,舉起酒杯:「為了三哥,我也該敬你一杯。」
我茫茫然的也跟著舉起酒杯,宋子言推拒:「她不能喝酒,再說了,咱們也不用這麼客氣。」
蘇亞文的聲音克制,更多的卻是堅定:「無論如何,這一杯酒是不能不喝的。」
宋子言看了他一眼,從我手裡接過酒杯:「我替她。」
蘇亞文沒說話,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我們,眼底里是我不曾見過的暗淡。在那片暗淡中,我似乎看到那兩年的時光像電影畫面般一一轉過,我把酒杯從宋子言手中接過,直接一飲而盡,然後對著蘇亞文笑了笑:「先干為敬。」
他臉上也綻出一個笑,也仰頭一飲而盡。
我從來沒有喝過白酒,只覺得那辛辣之餘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讓人把其餘的事情都拋諸腦後,我拿著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好事成雙,我們再干一杯。」
他一邊說著好,一邊給自己斟滿。
我舉著酒杯正要喝,手臂卻被宋子言握住,他的臉色暗沉的可怕:「別鬧了。」
蘇亞文端著的酒杯停在那裡,只是發呆似的看著宋子言抓著我的手。
我心裡陡升了一股莫名而來的勇氣,一把甩開宋子言,端起酒杯又一飲而盡。
兩杯白酒就已經足夠我昏昏沉沉了,幸好不用出酒,稍微有些發酒瘋。
在回去的車上,我在副駕駛座上傻笑:「宋子言,我給你唱首歌吧。」
他依舊臉色緊繃,別說理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自娛自樂,從「太委屈」唱到「十年」,整條公路就是我的K歌場,車子的回音就是我的低音炮。
終於在我開始第五遍唱太委屈的時候,他猛然轉動方向盤,車子「嗤」的一聲靠在了路邊。他轉過臉,眼中有著風雨欲來的怒氣:「秦卿,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到底想怎麼樣?我還真不知道。
反正我想怎麼樣的已經不怎麼樣了,我不想怎麼樣的已經怎麼樣了。
想到這個,我就覺得難過而煩躁,我抓著他的袖子整個身體攀過去很認真的問他:「宋子言,你喜歡我嗎?」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繼續問,我必須繼續問下去,儘管我知道答案並不容樂觀,可是我需要一個理由,我必須繼續問下去,我像是一個乞丐似的問:「宋子言,你喜歡我嗎?你愛我嗎?」
等了好久,在我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他終於慢慢的開口:「我一直在等你問我,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在今天?」
他嘴邊浮出一個笑,我醉眼看過去,居然覺得那笑容苦的讓人心裡發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