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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5:18 作者: 文藝地金剛芭比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聲音還是有濃濃的笑意:「秦卿,你這招看電視學的還是自己想的?」

    「嗯?」我眨眼。

    「算了算了。」他擺擺手,又抽出一根煙點上,煙霧繚繞中他問:「上學期的課你逃了幾節課?不對,我應該問你上學期你上了幾節我的課。」

    我略懂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不對,他是從開始就知道。老友記是哪的,美帝國主義的!宋子言是誰,一隻金光閃閃的海龜。我這是典型的班門弄斧關公門前耍大刀了。他故意又酸又肉麻表現的想占我便宜,為了什麼呢,就是想看我撐到什麼時候。我跟被耍的猴子似的,難怪他剛剛笑得那麼歡暢。

    他受資本主義影響太深,身上全然不見我們偉大的中華民族特有的樸實與真誠!

    他又問:「我的課就讓你那麼不想上?讓你除了第一節去踩了踩點,以後一次臉都不露?」

    我驚異:「連這個你都知道?!」在他的目光中我慷慨表決心:「宋老師的課絕對是人間難得幾回聞,多少的同學擊破頭都想往裡面鑽。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描述的就是您這這樣的老師。想著錯過了您的課,每每讓我無語凝噎茶飯不思。」

    他嘴角微勾,眼神依舊凌厲:「理由。」

    滿混不過去,我低頭吶吶:「選修課都在禮拜六第一節。」

    「所以呢?」

    我聲如蠅蚊:「我起不來。」

    周末的早上是多麼愜意的時光,頭天晚上熬夜看小說,白天睡到自然醒。要看一個人是不是幸福,最重要的指標就是他是在沒有任何壓力下的自然醒。

    我深以為然。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多麼盪氣迴腸的歌聲多麼可愛的周董,可是這這樣的歌聲在凌晨六點響起就跟殺豬沒什麼區別。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按了手機換個姿勢繼續睡。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殺豬聲再起,肖雪迷糊又恨恨的聲音傳來:「秦卿,你給我去死!」看來是真有事,我推開手機放在耳邊:「誰啊?」

    「五分鐘,我再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清醒的清冷的聲音傳進了腦袋,我霍然坐起身。

    刷了刷牙,連臉都沒洗我沖了出來。晨曦下,一身運動衣的宋子言清爽俊逸,抬腕看表皺眉:「遲到了十分鐘。」

    我苦著臉:「我以為你昨天是開玩笑呢。」

    他似不經意看了我一眼:「我什麼時候和你開過玩笑。」

    早晨的風吹過來,我渾身一哆嗦,真冷。他指著學校前面寬闊的公路:「慢跑兩圈。」

    我趴在床上哀聲切切:「上饗!吾命甚苦矣!」

    肖雪一個枕頭砸過來:「得了吧你,天天跟宋大帥哥情意綿綿的進行晨間早會,你還在這訴苦?!」

    我問:「換做是你,每天早上不到六點就起床,跟頭牛似的跑上一千米,你還覺得情意綿綿嗎?」

    她的眼神很明顯的轉變為同情:「節哀吧,想想這一個多月的早晨就能換來一年的輕鬆,挺值的。」

    我抱頭:「什麼一個多月,離畢業還有四個月,整整四個月啊,難道我都要過這這樣豬狗不如的日子!!你看看,你看看,我連小肚子都沒有了,沒有小肚子的秦卿還是秦卿嗎?!」

    她看我眼神很奇怪:「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宋子言已經就不代課了啊,全校人都知道,難道他沒告訴過你?」

    心裡湧出了一股熱,我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問:「你是說真的?!」

    她嘀咕:「我還以為他看上你了,怎麼連這種事都不跟你說?」

    在她的嘀咕聲中,我早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爬了起來,一直往宋子言的辦公室跑。心裡有種熱熱的東西流淌著,催促著,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可以快點,再快點,甚至飛到他的面前。

    我氣喘吁吁的推開門,宋子言正在辦公室里收拾東西,看到我顯然有些奇怪:「你怎麼來了?」

    我沒說話,只是以一種極為熱切的目光看著他,手無意識地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你是不是,是不是要離開學校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我用力的點頭:「你回答我是不是。」

    他眼裡似乎有溫柔的水波:「我今天是來辭職的。」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真的嗎?」

    他點點頭。

    我的眼眶脹紅,眼底有些熱:「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呢?」

    他扶住我的肩膀:「秦卿,你聽我說……」

    我搖頭,一步步後退:「不,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掙脫他的手,我快速地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有些大,心熱得不像話,脹得胸懷滿滿,眼角滲出的淚珠在眼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

    我知道那是歡欣的淚水,那是真正的喜極而泣,那是翻身農奴把歌唱苦盡甘來的興奮。從此後,再也沒有清晨凶鈴,再也沒有該死的一千米,再也沒有宋子言……

    宋子言,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忽然有些空空的。

    人的慣性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明明昨天太歡慶熬了很晚,可是今天居然還是在五點多就睜開了眼。宿舍很靜,大四的課很少,外面的走廊上也沒有聲音。學校還沒有送電,屋子裡黑黑的一片,隔著窗簾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可是我閉著眼睛也能想到現時學校門口的情景,食堂的人正在往裡面運蔬菜,學校那對滿頭白髮的日語外教一起慢跑著,看到我們會用日語跟我們打招呼,笑容親切。宋子言會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微笑:「像這這樣多好。」晨曦撲在他的臉上有種寧靜淡遠的氣息。

    這麼想著,我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被遺棄的小東西,心頭傷感,自怨自憐起來。

    下午三點多的食堂比較冷清,聊著天肖雪就扯到了我身上:「這宋子言夠絕情的,怎麼說你們也共度了那麼多個筋疲力盡的清晨,他怎麼走了連個電話都不打啊?」

    筋疲力盡的清晨?我說大姐雖然你是英語系,可是作為一個中國人也不要搞這種歧義句好不好?我沒抬眼:「他為什麼給我打電話啊?」

    她說:「宋子言除了上課搭理過誰啊,他那時候對你步步緊逼的,我還以為他對你有意思呢。」

    步步緊逼?雖然是事實,但是依然歧義,我認真看她:「你看看我的臉,艷麗嗎?」

    她搖頭。

    「清純嗎?」

    她更用力的搖頭。

    我對她的無知感到驚悚:「根本區區在下博覽群書的經驗,像宋金龜那種專門造出來供小女生意淫的對象只會折在兩種人手裡,一種是美艷不可方物聰明絕頂隨便就能經營個國際大公司或者殺手聯盟的,一種就是青春可人走路都會摔倒都被人推到床上了還很傻很天真的說你的身上怎麼多了塊肉的。略懂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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