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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3:29 作者: 和二萌
她掩著笑,嬌潤的嗓音傳入耳里,嘲得司朝一陣臉紅。
他剛要辯,忽然間疾光閃過,一切明了——
阮阮說不知道避子湯,此事莫不是老太君為了催動這場婚事推波助瀾?
阮雀見他神思不屬,有意捉弄他,便從胸前撩了縷頭髮,貼到他鼻下,故意點頭贊道:「確有點老學究的模樣了!」
司朝回過神來,對上她狡黠的眸子,也鬧起來,用手去撓她腰眼,兩人鬧作一團。鬧到晌午時分,又叫了兩桶熱水。
阮雀困極,囫圇吃了午膳,便又睡了個天昏地暗。
午後捲起春風,花枝舒捲,滿園春|色。
明風外出回來復命,司朝問起避子湯的事,不出所料,府中沒有成劑的避子湯。
司朝長舒了口氣。
老太君如此行舉,一是為了警醒他,該是成婚的時候了;二是在告誡他,阮雀背後並非無人,叫他不可肆意妄為。
也好。
多一人護著阮阮,多一分好。
春末,海棠開得正盛的時分,大鑭朝有件天大的喜事。
阮雀盛裝端坐鏡前,一身錦繡華服,襯得她身段婉致,氣質清絕。
她靜靜看著,鏡中的輪廓緩緩與從前的模樣重合。
是了,她早嫁過一次的。
那時她也是如此,鳳冠霞帔端坐鏡前,祖母也是站在她身後,拿著梳子為她篦發。
「祖母,我有點怕。」
紅唇啟闔,聲音微弱。
白鶴園外鑼鼓喧天響,紅綢掛滿廊檐和門窗,入眼的一切皆是喜慶,可卻壓不住阮雀心裡的不安。
上一次出嫁得到的是什麼下場,歷歷在目。這些日子在姬府過得太過安逸,竟都忘了,眼下情景,恍如時光回溯,叫人不得不記起從前。
老太君見她失神,嘆了口氣,攤開她的手,將一件東西交到她手中。
「是攝政王讓我給你的。」
阮雀垂首看,是攝政王令,還有一張字條——
「此後,令也屬你,命也屬你。」
什麼情話,肉麻極了。
阮雀面上飛起一片緋紅,只見老太君按著她的肩膀,對著鏡子道:「你父親恢復爵位一事,吏部已經貼出公告,再有內宮下旨,賜你玲瓏寶石金匕首,授你殺攝政王之權。」
正應了「命也屬你」四個字。
攝政王可殺天下人,阮雀可殺攝政王。阮雀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眼眶酸澀,哽咽道:「他慣會投機取巧,哄祖母開心的。」
老太君笑道:「恐怕只有你會說他投機取巧,我可聽說他召集臣工商議了好幾日,最後力排眾議仍將他的性命生殺之權交到你手上,可見對你的真心。」
阮雀深吸了口氣,半是叮囑自己,半是寄託願望,只道:「萬勿重蹈覆轍了。」
大鑭朝許久沒有這樣的盛事,十里紅妝,從白鶴園起,繞著鑭京城緩緩流動,九十九架車輿緩行。寒甲衛都換了著裝,難得喜氣洋洋,只是行動之間難免整齊劃一,又多添了三分肅殺。
為首的那人更甚,一身紅衣似火,華服玉腰帶,行止之間皆是氣度。
紅衣映紅了他的耳根,閻王心情好了,笑起來也是人間絕色。
百姓是沒見過攝政王容顏的,都知道他手裡千萬條性命,卻不知道他如此嬌顏。看著高頭大馬緩行而過,眾人心生羨慕,都想著阮雀何德何能。
等他們看見那些陪嫁,又是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
春風撩起花車的紅紗帳,他們看清了裡頭的人,那一刻,時間有如凝滯了一般,也只一眼,便知兩人是最圓滿的天作之合。
入夜,滿門賓客皆醉,春風柔柔卷,地上爆竹屑在燭光下打了個旋兒。
忽而天邊一聲炸響,絢爛煙花開遍天幕。偌大的花團綻開,絲絲縷縷如柳條垂下,五光十色,絢爛奪目。
新房處,無人敢來打擾,沒有人敢頂著司朝似笑非笑的神情鬧洞房。
兩人喝了交杯酒,阮雀便湊近了看司朝的面色,嘲他道:「你的臉怎麼比滿屋子的喜燭還紅?莫不是害羞了不成?」
「是害羞了,王妃又待如何?」司朝臉皮頗厚,大刺刺地承認了,還伸手來撓她痒痒,阮雀哪裡由得他撓,抬手去搓他臉,兩人鬧作一團。
歡聲笑語散落在春夜裡,盪起滿園花香。
新房的門窗「吱呀」打開,鑽出兩個青絲如墨的腦袋,俱是如畫的容顏。
——「煙花是夜幕的禮物。」
——「你是我永愛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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