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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2:57 作者: 蔣牧童
    「陳忻,你沒事吧,」新娘是真著急了,見他臉色慘白,心疼地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邊保安就要把兩個鬧場的人請出去,還沒碰到人呢,就聽莫星辰大吼一聲:「我他媽懷孕了,你們要是誰敢動我一下,傷著我肚子裡的孩子,等著蹲大牢吧。」

    她這麼一吼,所有保安都不敢動了。天大地大,孕婦最大。

    這要是真磕著碰著,他們真是賠不起啊。

    被她這麼一吼,連霍慈都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莫星辰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拿著防狼噴劑,真像個拿著炸藥包的女戰士。

    隨時準備慷慨就義。

    保安不敢動了,新娘哥哥更生氣了,指著他們氣急敗壞地大罵:「你們還有沒有用,連兩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陸先生,您別著急,我們已經報警了,」酒店主管趕緊出來安撫。

    姓陸的臉都氣歪了,報警有個屁用,他們陸家的臉面今天是被人當眾撕下來了,而且撕地血淋淋的。偏偏眾目睽睽之下,沒人敢拿這兩個女人怎麼辦。

    莫星辰得意地哼笑了一聲,又見旁邊新娘一臉心疼地摸著陳忻的臉,當即冷笑:「渣男小三,一對狗男女,真是般配。」

    說完,她忽然又笑著對身邊的霍慈說:「霍慈,你說咱們這場子是不是砸錯了,應該讓這對狗男女百年好合來著。」

    「沒關係,他們臉皮厚,咱們砸完了,他們能繼續百年好合。」

    霍慈難得應和她,兩人一唱一和,簡直把人新郎新娘的臉皮當眾扯下來,按在地上摩擦。殺人也不過是頭點地,這兩人今天真是豁出去了要弄死陳忻。

    「你們不要臉,」新娘子氣地臉色煞白,不管怎麼說,這是她的婚禮,被人當眾這麼踩,氣地身上都發抖。

    「喲,惡人先告狀啊,到底誰不要臉啊,你當人小三的時候,你怎麼不要點兒臉,」莫星辰嘴皮子利索,霍慈一向都是能動手就不逼逼的人。

    她不愛打嘴仗,這種戳人心窩裡的事情,直接就交給莫星辰了。

    新娘子也不是個善茬,當即就駁斥:「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們的事情。我和陳忻兩人是光明正大的交往,誰還沒個前女友。她自己不夠好,活該被甩,怨得了誰?」

    臥槽,這句話是真的要點炸了兩人。

    霍慈冷笑,就往前來,她今天原本只想教訓陳忻的。畢竟他才是對不起邵宜的那個。現在看看,這兩人難怪能勾搭到一塊。

    「她沒資格管,我總該有資格問吧,」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所有人都往後看,這才發現有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女子,安靜地站在那裡。

    陳忻沒想到邵宜真的會來,臉色一下子頹敗地不像話。

    邵宜走到他跟前,也不看旁邊的新娘子,直勾勾地只盯著他一個人看,問:「陳忻,我們從大學開始就在一起,就算分手。你也該給我一個交代。」

    「邵宜,」陳忻在霍慈她們面前,還能強撐著,真見到了邵宜,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一個月以來,他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被趕著往前。拍婚紗照,領結婚證,還有訂酒店辦婚宴,看房子,他就像是在一場夢裡頭。

    現在夢被敲醒了。

    啪,邵宜也不問了,上來就是一巴掌。

    這巴掌算是把她的青春,把心底殘存的那點兒奢念都打掉了。

    只是一巴掌甩完之後,陳忻旁邊的新娘子先尖叫了,她怒道:「你憑什麼打人?」

    新娘子剛問完,又是啪地一巴掌,這巴掌依舊甩在陳忻的右臉上,他皮膚還算白,兩巴掌下去,五根手指印清楚地很。

    「你……」新娘子是沒想到,今天這一個兩個都這麼橫,見陳忻不反抗,就要上去攔著。

    結果她還沒上去,被霍慈擋住了,一把將她推開,冷笑:「人家前任之間,關你什麼事?」

    「就是,你丫一邊呆著去,」莫星辰跟著擋著。

    身後巴掌聲呼呼地響著,連伴郎都沒敢攔著。都是大學同學,大家心底都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原本就是陳忻做的不夠地道。

    況且還有莫星辰這個孕婦在,連保安都不敢上來。這會就盼著警察趕緊過來,好把這位三位祖宗請走。

    等邵宜甩完了耳光,她淡淡看著陳忻說:「陳忻,你欠我的,都還了。」

    從此以後,咱們老死不相往來吧。

    陳忻木然地看著她,事情鬧到這種地步,誰都走不回頭了。

    警察是在大家的惋惜下來的,原本一場豪華婚禮,活脫脫地被人鬧成豪華鬧劇。中間不知道多少人舉著手機拍呢,現在社交媒體這麼發達,只怕明天真能成頭條。

    民警來了就要把人帶走,畢竟這是聚眾鬧事。只是鬧事的三個女人,居然一個比一個人坦然,大概是該發泄的都發泄了,其中兩個特別淡然地就準備跟著走。

    誰知霍慈靠在花柱邊上,半天都沒動彈。

    莫星辰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霍慈,走啊,咱別叫警察為難。」

    一旁的民警一聽,呵,姑娘還挺懂事明理的。

    可是她看完,就覺得不對勁了,霍慈臉都白了,額頭上直冒汗。連民警都瞧出她不對勁來了,莫星辰回頭去扶她,結果一靠近就聞到她身上一股子血腥味。

    特別重,特別濃。

    莫星辰嚇得直問她:「霍慈,你怎麼了?」

    還是邵宜冷靜,過來直接解開她大衣的扣子,一打開衣服,眾人都被嚇住了。她裡頭穿著的白色毛衣被染紅了好大一片,就連白色大衣的里襯都染地通紅。

    莫星辰剛才還橫地跟什麼似得,這一下直接被嚇哭了,就問她:「霍慈,你怎麼了,你別有事啊。」

    「我大概是傷口裂開了,送我去醫院吧,」霍慈自個反而特冷靜。

    邵宜雖然沒哭,可嘴唇發抖,又氣又難受,就問她:「你是不要命了,身上這麼重的傷,還跑到這裡來。」

    她知道,霍慈是為了她出頭的。

    「咱們說好了,誰要是被欺負了,一定得替她出頭的。」

    別說她們沒想到了,就連警察和在場的人都沒想到。這姑娘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來幫朋友出頭,這簡直是豁出命來幫朋友出頭啊。

    再瞧瞧新郎和新娘身邊的那些個伴郎和伴娘,鬧出這麼大的事情,誰都沒動彈。這社會啊,還是想著自己的人多,想著別人的人少啊。

    這姑娘夠血性,夠仗義。

    「別嚎了,」霍慈掃了莫星辰一眼,搭著她的肩膀說:「趕緊送我回醫院吧。」

    見她這樣,警察哪裡敢帶她去警局啊。

    原本是準備找個擔架抬著她出去的,霍慈冷眼瞧著一旁的新郎新娘,嗤笑:「我既然是站著進來的,也得站著出去。」

    莫星辰哭著瞪她,「你丫這時候還逞強,疼死你活該。」

    這樣說著,她還是讓霍慈靠在她身上。

    邵宜和她兩人,一左一右扶著她出去。

    剛出了宴會廳,她們兩個扶著她去等電梯。旁邊的民警跟著她們一起等著,瞧著霍慈這臉色,也是有點兒不落忍。

    叮地一聲輕響,電梯到了。當電梯門緩緩打開的時候,霍慈就看見裡面的人。為首站著的男人,此時他臉上的表情清冷淡漠,眉頭緊蹙著,身上一股子生人勿進的味道。

    電梯裡站著滿滿的人,男人身後都是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瞧著像是保鏢。

    莫星辰先回過神,她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見易擇城。不過她這會兒倒是想起來,之前霍慈隔著千山萬水地打電話回來跟她秀恩愛,她男朋友是誰啊?

    楊銘沒想到,霍慈會是以這模樣出現的,瞧著她白毛衣上的血跡,他嚇得心跳都要沒了。再打眼小心地看著自家老闆,面色冷漠,居然沒立即上前扶著霍小姐。

    只怕是被氣瘋了吧。

    想著老闆這一路上的表情,楊銘都覺得他小命休矣。

    誰都沒動,直到電梯門又要關上時,霍慈突然開口了。

    她說:「易擇城,我疼。」

    第42章

    易擇城, 我疼。

    她的聲音軟綿綿地, 滿是委屈,眼眶微泛紅, 好像是在委屈他居然沒第一次來扶她。

    從剛才看見她, 就氣地說不出話的男人, 突然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

    她吃定他了。

    簡直是瘋了, 易擇城在來的路上,坐在車裡就想好,待會看見她要怎麼教訓。她剛受了那麼重的傷勢,人在鬼門關里轉了一圈,居然還敢由著性子跑到這裡來胡鬧。這次, 他怎麼都要給她一個教訓。

    叫她知道,什麼叫做輕重緩急。

    現在,她一句話,就叫他腦子裡的那些懲罰, 那些原則都煙消雲散。

    他上前一步,將她抱了起來。

    霍慈溫順地靠在他懷中,又委屈地說了一聲:「特別疼。」

    「活該」易擇城冷著臉說。

    這話說地真重,也是真心疼了。

    自打兩人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 易擇城就事事順著她,就算對別人依舊是冷淡模樣,對霍慈卻已是極儘可能的溫和。這樣說話,真叫霍慈心虛。

    其實她自個心虛, 所以也不敢生氣,乖乖地靠在他懷裡。

    一米七二的姑娘,如今一百斤還不到,被男人穩當地抱在懷裡頭。就她這紙片身板,還事事都沖在前頭。就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她都闖了幾回禍了。

    說句話不好聽的,易擇城不怕她鬧事。

    但她不能不顧著自己的身體。

    這會還站在電梯外頭的莫星辰和邵宜都傻眼了,還是民警多嘴問了一句:「您是?」

    「她男朋友,」易擇城面色依舊清冷,卻開口認下了這個小闖禍精。

    民警一聽趕緊說:「家屬來了正好,這位小姐與她兩位朋友把人家婚禮是鬧地一塌糊塗。結果自個身上還帶著傷。我們正準備送她去醫院,回頭還要做筆錄。」

    霍慈頭埋進易擇城的懷裡,砸場子的時候就覺得痛快了。這回說出來,還真有點兒丟人。

    至於另外兩個,也是垂著腦袋,誰都沒吭聲。

    說真的,這三個誰都不是愛惹事的性子。特別是邵宜,成長經歷真是教科書一樣地標準,進警局真是頭一遭。心底的那股子勁兒發泄了,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況且還連累了霍慈,她這傷口崩成那樣,邵宜心底也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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