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頁

    「沒事。」莫少廷笑答。

    墨梓卿是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或者是莫少廷遇到什麼事情了，但是很顯然莫少廷並不想說，同樣的，墨梓卿並不接受這樣的回答。

    「沒事？」墨梓卿挑眉，一臉的「你確定嗎」的模樣，「如果沒事的話，剛才你又在想什麼？我喊你好幾次你都沒有反應，還有，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莫少廷，我們是夫妻，你知道嗎？」

    停頓了一下，墨梓卿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像是要看進他的心裡一樣：「什麼是夫妻，莫少廷，你明白嗎？」

    沉默，從墨梓卿說第一句的時候，莫少廷就只是在沉默，看著墨梓卿臉上出現無力感，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沉默了許久，久到墨梓卿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今天的談話又要終止了的時候，他卻開口了：「那麼，你明白什麼是夫妻嗎？」

    「我當然……」墨梓卿想回答她當然明白是夫妻，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莫少廷打斷了。

    「不要說你懂，」莫少廷打斷她的話，「或者說，就算你真的明白是夫妻，但是……」

    正文 第兩百八十四章 改變初現（七）

    說道這裡，莫少廷突然停住了，移開視線又問了一句：「但是我們是夫妻嗎？」

    但是我們是夫妻嗎？

    我們是夫妻嗎？

    是夫妻嗎？

    莫少廷的這句話直直的落到了墨梓卿的心裡，把她剛才想說的話給擊散了，一瞬間，她突然有些慌張。

    她當然可以說她和莫少廷是夫妻，畢竟在法律上他們的確是夫妻，也舉辦了婚禮，認識兩個人的都知道，墨梓卿是莫少廷的妻子，莫少廷是墨梓卿的丈夫，她可以用這樣去反駁莫少廷，但是她卻沒有辦法。

    是的，在法律上，在外人眼裡，在名義上，她和莫少廷的確是夫妻，可是實際上呢？他們又是什麼關係呢？

    或許說出去都沒有任何人相信，同床共枕了將近六年的兩個人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話，莫少廷很像是她墨梓卿的天然暖爐，她身體畏寒，冬天他就抱著她給她溫暖，就算是夏天，她也是手腳冰涼，他會貼心的把她冰涼的手腳都納進他的懷裡，可是除此之外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其他了。

    這樣的兩個人又算是什麼樣的夫妻呢？

    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開始墨梓卿什麼都不在意，莫少廷卻體諒她和自己不熟悉，什麼都沒有說，慢慢的，就算兩個人熟悉到不管莫少廷做什麼，墨梓卿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他，卻依舊是這樣，沒有改變。

    六年了，她早就習慣了每夜躺在他的身邊入眠，可是再多的，卻也沒有了，甚至，除了婚禮那天的親吻外，莫少廷沒有吻過她一次，哪怕是額頭也沒有，而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是今天，在莫少廷問她兩個人是不是夫妻的事情，她卻突然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不正常。莫少廷從來沒有說過什麼，而她卻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忽而，墨梓卿有些心虛，六年來，這是，她真正的審視她和莫少廷之間的關係，可是就是這一想，幾乎讓她有些不敢面對莫少廷了。

    夫妻，夫妻，他們又算是什麼夫妻？

    見墨梓卿一句話都答不出來，雖然一直以來，莫少廷都知道，墨梓卿從來沒有真正的覺得兩個人是夫妻，可是在心裡也奢望過，但是此刻看著她，看著她躲閃的眼神，卻覺得心中驟痛。

    放在膝上的手緊緊的握起，青筋盡顯，臉上卻還是雲淡風輕，像是剛才什麼都沒有說過一樣，微微斂目垂首，聲音也是一貫的溫和：「好了，你剛才不是提起道澤之前簽訂的合約嗎？我覺得……」

    「莫少廷……」話說一半卻被墨梓卿略微有些無力的聲音給打斷了，她垂著頭，額前的兩縷秀髮將白嫩小巧的臉蛋攏出一個嬌媚的形狀，但她的雙眼卻被蝶翼般的睫毛垂下的濃濃的黑影給遮住了，看不清眼裡的神色。

    莫少廷被她打斷，有些差異，他想了想，垂了視線去看她低下去的小小的腦袋，和細滑稠密如瀑布的美發，精緻俊朗的五官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驚痛與不舍，但還是堅持地道：「墨墨，我們先不討論那些好嗎？正事為主。」

    墨梓卿抬頭看他，貝齒倔強地咬了咬粉嫩的下嘴唇：「不，你的事也是正事。」說完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深呼了口氣道：「你是在……怪我不能夠與你將夫妻之名坐實嗎……其實，我可以……」

    莫少廷面無表情地直視她，直到深深地望入了她的雙眼裡。

    正文 第兩百八十五章 結局（一）

    她的眼睛是最最含情的嫵媚丹鳳眼，每每望著別人的時候，都會讓對方感覺到欲說還休的柔美與多情，尤其是這雙眼裡還總是仿似盛滿了一整個星空的光芒。

    莫少廷很少見她露出這般神色。她的眼神告訴他，她在努力說服自己徹徹底底接納他。

    可是即使努力又有什麼用呢？她的心始終是系在了另一個人身上的。

    莫少廷一直將墨梓卿視作珍寶，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卻偏偏沒有辦法做到雲淡風輕地將她交付給另一個人。

    可是他又不得不。

    墨梓卿的喜怒哀樂，一顰一嗔，甚至是所有的心緒都被那個名叫慕亦凡的，曾經深深傷害了她的男人給牽走了。

    即使莫少廷再抗拒這個事實，也沒辦法扭轉它。現在呢，慕亦凡分明是也對墨梓卿情根深種，他甚至為了墨梓卿深夜買醉。

    這六年的婚姻生活如同白駒過隙一般飛逝而去，他莫少廷像是撿了一段別人的幸福在小心享受，細細品位而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他註定是應該放手了……

    放手吧，讓她幸福吧。

    這多餘的日子仿似偷來的一般，他自那日夜間同人談話以後，就明白已經到了自己放手的時候了。

    這麼多天以來，他並非沒有下定決心過，可心中卻總是有著不舍。他貪戀著她嬌美的臉蛋，柔軟的笑容，以及早上起來時躺在床上嬌氣可愛的身影。

    但逃避了那麼久，他也應該面對了。

    莫少廷垂下眼，將視線收回來，聲音低低地道：「可以什麼？同我接吻嗎？讓我們像真正的夫妻一樣……生活嗎？你能做到嗎，真的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嗎？」

    墨梓卿愣了愣，她腦海中猛地浮現了他口中所描述的畫面，心裡卻不自覺地有了一些不適感，半晌後，她才道：「我……我可以努力的……」

    莫少廷對這回答並不意外，但難免還是有著失落和受傷，他緩緩地搖頭：「不，不用了。」說完這句話後，他停頓了很久才又道，「我們還是……」

    但話到了口中，又仿似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他遲遲都未能將「離婚吧」這三個字說出口。

    「我們還是改日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