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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0:16 作者: 百川魚海
    「五十歲了還打光棍?」付沂南被周泰年扣在廚房裡傳授畢生廚藝而感到頗為不滿,陰陽怪氣的反問了一句。以他潔癖的性格,別說炒菜做飯,就是進廚房都是不太情願的。

    「我這不是為冷意她媽守身如玉嗎?這身廚藝也是為了她學的。」周泰年回頭瞪他一眼,付沂南迫於他的yín威,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算是認同,心裡卻是連番幾個白眼,又聽周泰年開口,「冷意跟我親生的沒什麼兩樣,你要真想和她在一起就甭想著讓她下廚,她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那眼神,那表情,凶神惡煞都算是慈祥的,付沂南咽了口水,神色愈加僵硬了。這麼多年獨居,冷意的手藝已經很好了,原本以為那邊是個賢妻良母,還沒來得及炫耀,長輩就施壓了。

    他這輩子沒想過下廚這種…女氣的家務事。大約是到了應劫的時候了,當年官聞西捧著烹飪書孜孜不倦的時候,他百般嘲笑千般諷刺,並信誓旦旦這輩子絕對不會有他下廚的一天,天理昭昭報應不慡…

    「切菜去。」周泰年見他不情不願的樣子,忍不住踢他一腳,往時柔軟的付沂南早就挨打挨成了金剛不壞之身,米白色的修身褲上留下一記大腳印,拖沓著來到砧板前。

    「師父,我這周都切破六個手指了。」付沂南伸出貼滿的頎長雙手。「不是還有四個手指嗎?」周泰年不以為然,當年他差點切掉手指也沒叫一句,「還真以為自己是雙刀手,換來換去的,原本最多傷五個手指,現在好了。」言語間滿是嘲笑。

    付沂南蔫仄仄的,才一小會,舊痛又添了新傷。冷意穿著睡裙,彩色的蝴蝶讓人眼花繚亂,一頭亂髮不少翹起來,在陽光下金燦燦的。

    「一邊去。」一盒創可貼拍在付沂南胸前,冷意有點嫌棄地推了他一把,將他推離灶台,自然地接過猜到,切菜的動作嫻熟而流暢。

    周泰年惡狠狠地盯著他,付沂南顫顫巍巍地回來「搶」菜刀,冷意躲了一下,「太陽下山了,把院子裡曬著的衣服收起來。」想了想怕時間太短,又接了一句,「記得疊好。」

    付沂南如獲大赦,一溜煙地跑出去,周泰年恨鐵不成鋼:「丫頭,你這麼慣著他,遲早爬到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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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意扭頭,從老舊的窗樞看出去,付沂南正在笨手笨腳地收衣服,時不時還有幾件掉在地上,他迅速撿起來,四下張望,見沒人瞧見才抖一抖放進臂彎里。

    「挺好的。」她輕笑,低頭切菜。周泰年搖頭,冷意不介意,不代表他不介意,務必要在他還活著還動得來手的時候將付沂南調教成賢夫良父。

    半個月,冷意被兩師徒軟禁在方井大的院子裡,冷意一直也很配合,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叫醒睡著的冷意是一項很殘酷的任務,兩人基本都是等她睡到自然醒,可是今天過了午飯的點她還沒出現,付沂南被指派去看一看情況,卻見冷意的房間裡空空如也,被子整整齊齊。

    「冷意姐,你已經到了?」袁萊推門進來,瞧見冷意已然坐在梳妝檯前,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夾著煙,裊裊冒著白煙。

    「嗯。」冷意隨意地應了一聲,目光沒有離開鏡子,「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冷意姐,你知不知道,最近張俊生也把你們從前的關係拿出來說,還…」袁萊從包里掏出一個茶色信封,鼓鼓的一疊,「我收到一些照片,不知道是誰寄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冷意手指夾著照片,抽出一小疊,隨意地翻看。張俊生作為導演,對攝像或是攝影有著不可扭轉的痴迷,兩人偶爾的親昵動作也喜歡隨時記錄,他的手機或許不是罪貴的,但從來都是最高像素的。

    「嗯,拍得不錯。」冷意嫣紅的唇勾出一抹笑,張俊生這個愛好很私人,他還算都點分寸,最多也就丟一丟拉手或擁抱的照片,激吻這樣大尺度的應該不會往外曝光。所以這些照片大約還真不是張俊生本人放出來的。

    看完隨手就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袁萊卻撿出來,小心地收到袋子裡:「怎麼能隨便就丟了,萬一別人見到了暴了光怎麼辦?」

    「既然匿名寄出來,就說明不止這一點,要防也防不住。」冷意抬起一雙眼,袁萊才看清,今天她的妝容很淡,頭髮或許是因為夏天熱的關係,劉海別到發心。冷意的額頭很漂亮,圓潤飽滿,只是從前很少露出來,除了一張紅唇,從頭到尾幾乎素顏。

    「是啊。」袁萊面上焦急,從口袋裡摸出一張便簽,「信封里還夾著一張紙條,約了晚上八點在『cháo聲』見面,點名要你去,不然就把剩下的照片發給報社。冷意姐,怎麼辦?」冷意卻笑著揮揮手,站起身,將菸頭摁滅:「急什麼,我都不怕,你有什麼好怕的?」

    「既然是八點,那還早得很,我該回去了,付沂南那邊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她伸手將袁萊耳邊的頭髮刮到耳朵後面,卻見袁萊微微縮了縮腦袋,不知是不習慣亦或是害了羞。

    「我剛來的時候,停車場守了不少記者,前面也是水泄不通的,後邊的小側門好像沒有人。」袁萊一口氣說完,似乎已經做好了勘探工作。冷意點點頭,見她將信封放進口袋裡,「冷意姐,我送你出去吧,也好掩護。」冷意沒有反對,率先抬腳往外走,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後面的側門果然沒有人,袁萊賊頭賊腦左顧右盼的樣子有點滑稽,走在冷意前面,頗有護花使者的模樣。

    「冷意姐,你放心,龍總監已經派人再查照片的出處了,這些我一會兒就絞碎了。」袁萊一摸口袋,「照片…照片不見了。」

    「你是說這個嗎?」還沒等袁萊面上驚恐的表情展開,冷意就將信封舉在半空中。袁萊神色一松,撫著胸口,「我還以為掉了,嚇了我一跳。」

    「我帶回去吧,當柴火。」冷意避閃開袁萊伸過來的手,將照片隨手丟進碩大的背包里,壓低了帽檐,靈敏的耳力告訴她,百米內有很大的動靜,大約是狗仔們聞風而動了。

    「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所以…」冷意抬頭望了一眼邊上三米高的圍牆,對袁萊揮揮手,幾個抓爬,人已經蹲在牆頭上,「不會為難你。」回頭果然是蜂擁而至的記者群,奈何只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

    「哪兒去了?」付沂南急的團團轉,沿途一路找,在城東邊緣碰到了大大方方走回來的冷意,一副大墨鏡,遮陽帽,手上還頂著一把傘,單純像夏天路上的愛美女士。

    「隨便逛逛。」她滿不在乎地爬上車,敞篷收著,毒辣辣的陽光傾瀉而下,?「你不熱嗎?」一面收起敞篷,一面點開空調,付沂南撇撇嘴,這樣看得清楚一點。

    「下次要出門先帶上幾個保鏢。」付沂南蹙眉。「就我這張臉走在街上好好的沒幾個人認得出,帶上幾個保鏢不是此地無銀嗎?」她輕笑,見車子停穩了,從包里掏出那個茶色信封遞給付沂南,「送你的。」

    剛進了房間還沒摘掉墨鏡,付沂南已經摔門進來,臉頰不知是曬得發燙還是氣得發紅,冷意權當看不見。

    「冷意你…」他拍著胸口,讓自己順過一口氣,「故意的是吧?」「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冷意記仇,付沂南歷史不清白,尤其有那麼一段愛你在心口難開的過去,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付沂南微愕,聰明地知道她不忿的源頭,卻更加生氣:「我和關好好清清白白的,別說是接吻了,手指都沒拉過!她都不愛正眼看我!你這些呢?怎麼回事?!」

    「我有說是關好好嗎?付沂南,急著解釋什麼?」冷意哼笑,「我只有這麼一個前男友,但是你有那麼多的前女友。」

    他瞬間啞然,比數量他當然是完勝,比質量…他的尺度好像也比她的大。可就是不痛快,咬牙切齒有氣不能撒的憤懣,好半會兒,才眯了眼擰了眉:「張俊生放出來的?」

    「哦。」冷意半真半假地嘟噥一聲,既不承認也沒否認,張俊生當時這麼拋棄她,也總要付出點代價的,看付沂南的面色就知道張俊生這個大頭虧是吃定了。

    冷意吃了晚飯就鑽進房間裡,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好不壞,周泰年真真是恨透了迷戀中的男女,跟夏季的天空似的,吃飽喝足又偷溜了。

    付沂南內心糾結,一陣思想鬥爭之後,敲響了冷意的房門,如同中午時分,沒有回應,故技重施,卻讓她屢屢得手。

    他咬牙,現在外面對她的傳言鋪天蓋地,都是負面的,要真真被狗仔們遇上了,踹了一腳房門,疾步往外走。

    作者有話要說:(⊙v⊙),在車神的道路上越跑越遠的某人…╮(╯▽╰)╭

    揭開偽裝的真面目

    夜色降臨,「cháo聲」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冷意穿過舞池,避開瘋狂扭動的人群,簡單的白T恤黑色熱褲,在一眾誇張打扮的男女中,反而顯得樸素。

    走廊深處,喧囂漸漸遠去,冷意淡淡地勾了一下嘴角,「cháo聲」的規矩,越貴的包間就越是往裡走,同袁萊約見的房間幾乎在盡頭。

    「冷意姐,你來了?」冷意才推開門,袁萊便注意到了,那種姿態仿佛一直專注地等著,立刻起身迎上來,只是言語間有別於平時怯生生的尊敬,顯得懶散。

    「袁萊,這麼挖空心思地把我約出來,有什麼事就說吧。」?冷意側身避開她的靠近,逕自往裡走,扭頭對著她眨眨眼,「哦,應該是呂袁萊,對吧?」

    袁萊只是怔了一小會兒,隨即一笑,摘了黑框的大眼鏡,一向綰住的黑髮鬆散下來,面上是精緻的妝容,竟讓人一時間認不出來:「什麼時候知道的?」

    「娛記找到我住址的時候,或者,更早?」冷意假裝思考,「被曝光視力問題的時候。」她懶洋洋地坐下,翹起二郎腿,目光在茶几的酒瓶身上轉了一圈,笑容愈深。

    袁萊在她對面坐下,端起香檳,往空杯子裡倒了小半杯推到冷意面前:「最烈的香檳,要不要試一試?」

    冷意接過修長的笛形杯,杯沿一傾,淡金色的液體順著杯口淌下,澆灌在雪白的地毯上,留下淺淺的印子。

    袁萊微撐眸子,似乎有些心疼了,卻始終沒有開口。「呂家的大小姐,不該小小一支香檳都捨不得的。」冷意把空杯子擱在茶几上,「更何況還是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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