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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30:16 作者: 百川魚海
「保重。」他無話可說,心裡一松,往後,他們不再見面,那麼暖暖…啞巴心頭升起幾分希望。「保重。」瞎子拍拍他的肩膀,淡淡地掃了一眼祝暖意的房門,再也不停腳步地離開。
瞎子站在公交站牌下,遠處飛奔過來的身影,不正是祝暖意嗎?他心一跳,閉了閉眼,最後一點動容化開,只剩下冷漠。
車子緩緩進站,他提著旅行袋上了車,祝暖意一把拉住他:「陸哥,你別走,跟我回去。」她渾身發抖,「家裡出事了。」
「暖暖,我不會回去的,你走吧。」他想她只是想留下他。「真的出事了,你先跟我回去。」她牙齒打顫,瞎子揮開她的手:「你走吧。」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冷意抓住他的包:「瞎子,啞巴他們快撐不住了…」
他皺了皺眉,撥開她的手:「從前的一切都同我沒有關係了,暖暖,我不再是啞巴,我叫甘陸。」車門終究是關上,冷意摔在地上,看著車子漸行漸遠。
周家院子裡一片喧囂,鋼牙帶著兄弟上門尋仇,這樣多的人,祝暖意報了警,可是警察遲遲未到。
啞巴身體還很虛,死命地撐著不倒下,而她…自顧不暇。刀子從眼前划過,她還沒看清,右眼一疼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被人推了一把,溫熱的液體飛濺出來,砸進她左眼眶,一片腥氣,刀子扎在啞巴的胸口,紅色蔓延得越來越開。
「啞巴,啞巴!」她幾乎是爬過去,外頭警車的鳴笛,周泰年的喊叫,她統統聽不見,將啞巴抱在胸口,「米駿,米駿…」她不知道除了喊他叫他,還能做什麼。
「暖暖,瞎子能做到的,我也能。」他根本沒有了力氣,憑著最後一點意志,比劃著名。「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值得。」她濕潤的眼睛,血伴著淚,落在啞巴白皙的面孔上,像是開了花,艷麗麗的猩紅。
「祝小姐,你的右眼不止傷了眼角膜,眼球也受了一定程度的損傷,單純地移植米先生的眼角膜,沒有用。」醫生很誠懇很惋惜,冷意只盯著報紙上那張熟悉的臉,樂壇新星…
「哦,我知道了。」她站起身,抓起醫生手邊的報紙,塞進垃圾桶,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更更討厭甘陸了有木有!
然後,我要出發去練車駕考了…來,跟我說:17號樁考加油!↖(ω)↗
v⊙)嗯,因為還要存新文的稿…好想寫古文…設計結束之前,基本不會出現了…預祝我25號好運,如果成功了,就是日更什麼的日子了…
我同你的美麗時光
「我那兒準備了肉,用不著貢獻你的。」冷意嗤笑,一面還將他的手指沖洗乾淨,貼上創可貼。
「你輕點輕點,十指連心。」付沂南疼得哇哇大叫,冷意卻故意捏了捏他切破的指頭:「外面呆著去,盡添亂。」
付沂南蹙著眉頭,趴在廚房門上,鼻翼一扇一扇的,香氣縈繞著鼻尖。鍋子裡的雞蛋面米黃色帶著圓潤的光澤,小氣泡從鍋底一個個往上冒。
冷意拿著筷子頭,見付沂南盯著面碗發呆,敲了敲他的碗沿:「再不吃就糊掉了。」付沂南是真的餓透了。他脾氣向來大,同冷意在一起已經壓住不少,今天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七竅生煙的那種,一股腦把口袋裡的東西丟了個精光,車鑰匙錢包都丟了,從城南到城東,就是步行回來的。
他很愛吃麵,可向來是那種手擀現打的,這樣廉價擺在超市角落的雞蛋面若是從前他根本瞧也不會瞧一眼,可這是冷意做的,他竟然捨不得下口。
一筷子塞進嘴裡,鮮咸潤滑,一時忘了往下咽。「不好吃?」冷意見他含著面發愣的模樣,以為他不喜歡吃,「還有一點冷飯,不然給你弄個炒飯?」
「不用,我喜歡吃麵。」他匆匆嚼了幾口咽下去,口齒不清地回答,冷意盯著他看了片刻:「不夠鍋里還有。」只說了一句,又低下頭吃起來。
揉了揉發漲的肚子,付沂南覺得幸福生活也不過如此,見冷意收拾碗筷,殷勤地站起身要接手:「我來洗吧。」
「你成嗎?」冷意微微一笑,手指捏上他受了傷的指尖,疼得他連連倒吸涼氣,腿一軟,又坐回位置上。
「在看什麼?」原本付沂南一臉疲態大約是累極了,又是大病初癒,拖著病懨懨的身子走回房間,這會兒卻趴在冷意房間老舊的木窗外透,面上有被發現的尷尬。
「沒什麼。」他撇開頭,掩耳盜鈴的模樣。既然是驚喜,自然要等她自己發現才有意思,只是冷意進了房間這麼久,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會兒臉色也很平靜。
「進來吧。」冷意推開門,擺出一副恭候大駕的樣子,付沂南既受寵若驚又驚疑不定。冷意的房間平日裡並不怎麼對旁人開放,她骨子裡對自己的地盤走有一種偏執的固守。
「之前怎麼進來的?」冷意掃了伸長脖子打量的付沂南,嘴角一抿。付沂南微愕,抹著鼻子訕笑。
冷意房間兩把鑰匙都在她自己手上,進房間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為了給她準備禮物,他同周泰年商量了一宿,用周泰年塵封多年的開鎖技術。「師父幫忙開的門。」付沂南知無不言,出賣師父與得罪冷意比較,毫無壓力。
「禮物…我很喜歡。」她突然開口,倒讓付沂南反應不及,表情呆呆的有點滑稽,「那麼久之前的東西,你竟然能找到。」
「八音盒…你從前那個同桌還留著。」付沂南頓了頓,他險些壞了人家姻緣。猶記得那天尋到張麗麗的時候,她正好辦喜事,一屋子的人熱鬧非凡。
張麗麗熱情款待,新郎來接親都丟在一邊,弄得雙方親友都很尷尬,只新娘一人忙前忙後翻找八音盒而渾然不察。新郎彼時的臉色,他是第一次看見綠巨人的真人版…他自戀地想,如果對她伸一伸手,她是不是顛顛地就和自己走了。想到這兒忍不住打了個顫,第一次覺得女人真可怕。
「這是她讓我給你帶的喜糖。」付沂南手裡捏著一個紅色的小錦盒,撥開蓋子,裡面擺著兩個巧克力,一黃一黑的包裝,還真符合了好事成雙天生一對的寓意。
「不用那麼羨慕,如果你想結婚,我隨時奉陪。」付沂南揚起下巴,一臉就算沒人要還有我的施捨模樣。冷意不睬他,剝了一顆巧克力吃起來,付沂南趕緊搶了另一顆包裝都沒來得及剝乾淨就塞進嘴裡,甜膩得讓他皺了眉。
「知道是誰拿了這個嗎?」手指捏著牛角梳晃了晃,褪了色的流蘇也隨著動作搖擺,她搖頭,那時太小,只覺得是幾個瞧不順眼的阿姨拿的,就沒少給她們添亂。其實她們對她都很好,在那裡討生活的女人,多半是一生無子的,見著小孩,也都是喜歡的。
「羅權,羅能義的兒子,還記得嗎?」他面色不太好。冷意是有點驚訝。羅能義那個時候還是夜總會安保之首,俗話也就是打手。對她媽有點念頭,羅權是他兒子,胖乎乎的一團,總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面,不少人就開玩笑,老子對她媽有情,兒子就對她有意,恨得她唆使啞巴揍了他好幾次。
「他說這是你的嫁妝,拿了這個你就只能嫁給他了。」付沂南冷笑,將梳子捏緊在手心,這麼多年,羅權未婚未娶,一心惦記著她,「從今往後放在我這裡。」
「他還好吧?」到底是髮小,有著共同回憶的童年。羅權對她,向來是有糖送糖,有錢分錢的傻子,現在想想,有點愧疚。
「挺好的。」付沂南想了想,如是說。他沒有告訴冷意,羅權肺癌晚期,剛剛走,這也算是他的遺物。周泰年曾和他說過,冷意最介意這個,任何愛過她的人一個個離開,她覺得是她的命太硬。
「謝蘊確實瘦得跟難民似的。」付沂南專開話題,說到了裙子主人,「她現在叫方菲。」冷意咋舌,方菲那可是國際名模,當然,前一陣曝光得了厭食症,如今是真的瘦骨如柴。
「其實謝蘊挺漂亮的,因為她喜歡啞巴,所以我才不喜歡他。」冷意勾了勾嘴角,似乎想起幾年前那個戴著墨鏡挎著大包的女人問她米駿在哪兒,原來那個人…竟然是她。
付沂南將她拉近身前,打破她的兀自回憶,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披散的發間,「把你的一廂情願收起來,別說是一隻眼,就算你全瞎了,我也不會放棄。」俯□,掃過她臉頰的光景輕輕說了一句,「冷意,你這樣滿身的刺,扎得我疼。」似嘆息,又很無奈。
他的唇溫熱,而她的冰涼。有那麼一刻,冷意想冰火未必不相容的。僵硬得不知如何回應,許久才伸手攀上他的肩膀,隨著他輾轉纏綿。
冷意有點迷亂,後背觸及到沁冷的蓆子,身子一顫,身上的人依舊痴纏,開衫的一排扣子個個崩開,付沂南灼熱的大手貼在她胸口。
她亂成一團的腦子閃過一絲清明,掙扎著去推他的胸口,付沂南渾然不動,捧著她臉頰的雙手箍得更緊。
冷意只覺得肩頭一涼,衣服被拉扯下來,扭得更加厲害,幾乎用光了全部的力氣,才將付沂南推到一邊,身體急不可察地微微發抖,翻身坐起來,迅捷地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背脊抵在牆上,才停下動作。
「對不起。」付沂南見她有點失措又似驚恐的模樣,向前傾身,面上也是懊惱,似乎是有些過分了,她到底…是不願意的。
冷意垂下頭,喘得很厲害,雙手握成拳。「冷意。」付沂南想去抓她的手,被她揮開,眼底一片恐懼,唇色蒼白,連牙齒也在打顫。
兩人就這樣一個床頭一個床尾地僵持。付沂南對冷意的反應有點奇怪,只牢牢地盯著她,奈何她一張臉掩在垂落的劉海下面。
他愛折騰,身體恢復得很一般,夜深了,便有點昏昏欲睡,靠著床尾的柱子,一下一下地打著瞌睡,突然感覺手背柔軟而微涼的觸感,眯著眼,卻是冷意靠了過來。
「付沂南,我只是…有點害怕。」她小手撫上他的臉頰,那樣不堪的回憶,她一點也不願意回想,卻打心底里排斥。
「有我在。」兩人靠得很近,鼻息可聞,付沂南捋起她的頭髮,仔細看眼皮上還有細長的疤痕,蜿蜒至眉角,大拇指來回磨礪,「怎麼傷的?」
「從前不懂事,年輕氣盛,惹了仇家,被砍了一刀,小刀而已,算是輕傷了。」她笑起來,有點苦澀,目光迷離,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她們算是被追殺,以一敵百的啞巴生著病,而她,從滿眼的血色到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