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頁

    邵千塵看了簡明玉一眼，淡淡道：「沒關係。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便是。」

    「弟子知道哪條河」，墨玉頓了下，繼續說，「不知能不能幫得上金仙。」

    邵千塵淺淺一笑。

    墨玉目光閃動，道：「金仙稍等，弟子這就去取圖。對著圖，更好講一些。」

    「去吧」，邵千塵點點頭，輕聲說。

    眼瞅著墨玉出了門，簡明玉才要說話，卻看到邵千塵搖了搖頭。很自然得，她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邵千塵指了指耳朵，道：「你墨玉師兄新掌長生門，如這種事，處理起來當然得格外小心了。」

    「師尊明知徒兒不是這個意思」，簡明玉扁了扁嘴，道。

    邵千塵笑了笑，道：「看出了什麼，直接說。」

    簡明玉沉吟道：「是師尊教誨，最好的謊言，通常都是真假參半的。」

    「說下去」，邵千塵道。

    簡明玉道：「墨玉師兄說了許多，至少有一句，其中必有蹊蹺。」

    「是什麼」，邵千塵瞅著簡明玉笑。

    簡明玉做了個鬼臉，小聲道：「師尊你是明知故問。」

    邵千塵滿意道：「你果真是發現了。」

    「那也是師尊教得好」，簡明玉緊跟著說。

    邵千塵道：「為師想聽聽你的看法。」

    簡明玉目光閃爍，道：「徒兒還以為，師尊你更好奇真相是什麼。」

    邵千塵道：「倘只想知道那魚妖為何能留下，為師盡可以自行去問那魚妖。而且，為師本就是這麼打算的。」

    簡明玉恍然道：「師尊是故意的。」

    邵千塵笑了笑，沒否認。

    就在簡明玉要說話的時候，虛掩的門口傳來的輕輕地敲門聲。邵千塵看了簡明玉一眼，揚聲道：「進。」

    「吱呀」，門開了。

    相較出去時，返回的墨玉手裡多出了一卷捲軸。正要行禮，邵千塵已示意道：「免禮。過來說。」

    打開捲軸，赫然正是這附近的輿圖。

    簡明玉才來得及看了邵千塵一眼，墨玉已指著圖上的河流，道：「就是此處。」

    「這看起來」，簡明玉遲疑著，看了邵千塵一眼。

    墨玉也跟著看了邵千塵一眼，柔聲道：「小師妹是想說，這麼熱鬧的鎮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鬧妖精的地方。」

    簡明玉「嗯」了聲，閉上了嘴。

    邵千塵忽然道：「此鎮距離長生門多遠。」

    「鎮子距離此地差不多五百餘里，不是距離門中最近的鎮子，卻是最繁華的一個了」，墨玉道。

    略略一頓，墨玉聲音都低了好幾分：「不瞞金仙，弟子實是知道答案。只不過，此事涉及門主的私隱，我等身為弟子，實在是不好說。」

    「說唄」，簡明玉忽然道，「誰知道你們的門主還回不回得來啊！」

    墨玉緩緩地吸了口氣，道：「據弟子所知，那魚妖，實是門主愛人的……兄弟。」

    此話一出，邵千塵倒是沒什麼反應，簡明玉卻已驚訝得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愛人？我沒聽錯吧？」

    墨玉沒正面回應簡明玉的問題，他看著邵千塵道：「金仙想必也疑惑，長生門何以總是和你過不去。」

    邵千塵道：「本座只知道，在本座眼裡，早年的摩擦不過是年少輕狂所致。長生門主不僅自己抓著不放，還帶著整個長生門和瑤光山為敵，實在是有失一門之主的風範。」

    墨玉道：「金仙說的有道理。然而，若是金仙殺了門主的家人呢。」

    簡明玉截口道：「總不至於是師尊殺了長生門門主的愛人吧，如此狗血的橋段，不會真的發生吧！」

    墨玉自然一怔，也笑了：「的確沒有那麼狗血。」

    「你繼續說」，邵千塵示意道。

    墨玉點點頭，道：「金仙早年遊歷三界，斬妖除魔之餘更是結交各路朋友，這在仙門之中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簡明玉目光閃爍，看著邵千塵不說話了。

    墨玉也沒等著簡明玉說什麼，他只是跟著瞧了眼邵千塵，便接著說道：「金仙殺的，並不是門主的愛人，而是他愛人的姐妹。至少，據弟子所聽說的，是姐妹。」

    邵千塵截口道：「還是說正經的吧。」

    墨玉道：「不管怎麼說，長生門在仙門之中也算是有名有姓，門主也不可能太過驕縱那魚妖的。」

    「這就是他們之間協議的來由」，邵千塵淡淡道。

    墨玉道：「至少，這是弟子知道的版本。」

    邵千塵看了眼簡明玉，淡淡道：「本座知道了，你去吧。」

    墨玉「唰」得一聲站了起來，一揖到底，認認真真地回道：「無論如何，弟子就代替周遭百姓，多謝金仙不吝出手相助了。」

    邵千塵沒接話。

    簡明玉接口道：「事不宜遲，師尊，我們快走吧。」

    小鎮、小河。

    坐落在交通要道上的小鎮本就富裕，而在這樣的小鎮之外，還有著這麼一條河流。它的水流不算湍急，更算不上是渾濁。不論是對於鎮上的居民來說，還是對路過的旅人來講，一切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表面上看來，這實在是一條不錯的河流。

    站在河邊，簡明玉凝望著月亮在那河中的倒影。不知何時，竟嘆了口氣。事實上，若不是邵千塵說起來，她甚至沒留意到她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