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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吧，」夏鋅的聲音重新溫柔了下來，「你媽媽和你妹妹應該在找你了。好好回去睡一覺吧，唐雲澤。」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小巷的另一頭，一個穿著粉色碎花浴衣的小巧身影出現了，張望了兩下，然後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喊了一句日文，話尾，女生叫了聲「尼桑」。

    唐雲澤一動不動。

    女生似乎有些疑惑，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夏鋅再次說道：「去吧。」

    唐雲澤紅著眼眶。

    女生來到唐雲澤身邊，注意到他情況不對，有點忐忑地看了看夏鋅和慕尋兩人，拉了拉唐雲澤的衣擺，用日文怯怯問了句「發生什麼事情了，哥哥」。

    唐雲澤動了動，看向了慕尋。

    慕尋開口說道：「我不是沒有把夏鋅放在考慮的首位，是我之前不夠自信，不認為夏鋅會喜歡我。」

    夏鋅顫了顫，目光里閃爍著花火燦爛的光芒。

    「但是你還是會去北京。」唐雲澤說道。

    「大學都已經定好了，這是事實，」慕尋吐出一口氣，說道，「唐雲澤，你可能為了和夏鋅在一起，做了很完美的計劃，我確實不行。但我能保證我喜歡夏鋅，距離在我眼裡完全不是問題，我是認認真真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但是你不僅會去北京，未來肯定還是會出國。」唐雲澤執拗地說。

    慕尋：「……」

    夏鋅動了動唇，開口道：「我不希望有人為了我束縛自己，那樣的話我不會開心的。」

    唐雲澤的目光終於重新回到了夏鋅身上。

    他自嘲道：「這一句你又是在說我了。」

    夏鋅沉默。

    唐雲澤就像是一隻風箏，一隻沒有線，卻依舊緊跟著夏鋅的風箏。

    他可以為了夏鋅去到任何地方，他可以追隨著夏鋅，永遠不離開他。

    然而夏鋅自始至終都不需要他的不離不棄。

    或者說，即使是對於慕尋，夏鋅也不希望對方是以這種方式來喜歡他的。

    而在看到慕尋發在群里的消息時，唐雲澤的心是沉下去的。

    他知道一直只存在於他的想像中，但他篤定不會發生的事情竟然真的在現實中發生了。

    在此之前，他能勸夏鋅把注意力從慕尋身上移開。可慕尋對夏鋅表白之後呢?

    阻止不了。

    怎麼樣都阻止不了的。

    唐雲澤急於把夏鋅搶走，可在這之前他都搶不走，現在又怎麼可能搶得走呢?

    他自嘲地笑了起來。

    幾秒後，唐雲澤仰起頭，深呼吸一口氣，轉過了身。

    他想走，可這一步卻怎麼都邁不出去。

    他開口說道：「夏鋅，我是認真喜歡你的，不是僅僅是因為你也喜歡男生。我是很認真、很認真地喜歡你的。」

    夏鋅垂了垂眸，輕聲道：「……嗯。」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回應。

    唐雲澤捏緊了拳頭。

    幾秒過後，他鬆開了手，閉上了眼睛。

    唐雲澤離開後，小巷重歸於寂靜。

    花火大會真正進入了尾聲。

    慕尋忐忑地在原地躊躇兩秒，見夏鋅始終垂著眼帘，不安地湊過去瞧了瞧。

    見夏鋅的眼眶也紅了，慕尋被嚇了跳，手忙腳亂地湊到夏鋅面前，低聲安慰道：「怎麼了?怎麼哭了?要不要我把唐雲澤找回來揍兩下?」

    夏鋅就眼眶酸了酸，才沒哭，聽到慕尋這麼說反倒笑了出來。

    「不是因為他，」夏鋅小聲道，「是因為你。」

    「因為我?」慕尋怔住了，「為什麼?」

    「不知道。」夏鋅低聲道。

    可能是因為暗戀的久了，心情幾經複雜，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就五味雜陳了。

    夏鋅說「不知道」，慕尋也有點不知所措。

    他小心翼翼解釋道：「我喜歡上你的時候，真的沒想過你也會喜歡我。填志願的時候，我是想過要不要留在杭州的，但是……」

    夏鋅吃驚道：「你想過?」

    「我想過。」慕尋連忙表態。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夏鋅有點害羞地問。

    慕尋猶豫了下，說道：「高考前在學校的最後一天，那天你下樓梯的時候，看到我了是嗎?」

    夏鋅愣了下：「……那天?」

    「嗯，說起來，」慕尋問，「羅竹君的事情，是那天發生的嗎?」

    夏鋅點了點頭。

    想起那天夏鋅紅了眼眶的模樣，慕尋望著夏鋅的眼光充滿了憐惜。

    如果那天他沒有因為震驚於自己對於夏鋅的感情而停步，而是追上夏鋅問了怎麼回事的話，事情會變得怎麼樣呢?

    然而假設都是沒有意義的。

    所幸的是，現在他們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慕尋如此想著，繼續說道：「具體來說，是那天我才發現我是喜歡你的，至於真正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我不知道。」慕尋坦白。

    夏鋅聽了就更加吃驚了：「……你……你那天才知道……填志願的時候就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