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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13:45 作者: 瓦昂蘑菇
    江盼當真沒有再理她一句,找了個衣服夾子把坐墊掛好,晾在了陽台上。屋外陽光正好,她拽了拽坐墊的四角,給它扯得平整些。這個坐墊的工確實很劣質,但是乾乾淨淨的,邊角還被小心的用線鎖過,處處都體現了主人的愛惜。

    無論是一塊錢還是兩塊錢,它都是原主所珍惜的,那江盼就會把它完好的保存著,不容許別人的侵犯。

    高秀英自覺沒有臉面,撿起衣服扔進盆里,力氣之大發出一聲悶響,她端起洗衣盆,踢開椅子去水房,一路上發泄似的把所有阻擋她行進路線的東西踢到一邊,又大力開門關門,聒噪極了。

    江盼仿佛沒有聽見,坐在位置上搜索公交路線。等過兩天沒課的時候,她打算去市郊的凌雲寺轉一轉,佛門淨地沒有各種妖亂,說不定她能在那裡發現些什麼線索。

    查完路線,飛快的洗漱了一番,江盼暈暈沉沉的爬上自己的小床,轉頭就睡了過去,昨天晚上雖然也沒玩兒,但是畢竟睡得不好。

    這一覺可是睡得天昏地暗,連高秀英發脾氣在宿舍里摔摔打打的聲音都沒把她吵醒,直到枕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

    「喂,你好。」她眯著眼看了看屏幕,陌生號碼。

    「你好,順豐快遞,四號宿舍樓底下取,等到十二點半。」快遞小哥粗噶的聲音傳來。

    江盼瞬間一個激靈,清醒起來,頓時又有些懷疑。

    她最近唯一一次買東西,就是昨天晚上問楊芮有沒有靠譜的日代,結果她恰好有個朋友在日本,貨在國內的寄存點就是b市,常見品牌都有現貨,而且因為是楊芮出面要東西,一點兒代購費都沒收,徹徹底底的原價,給她省了不少錢。

    不過就算是有現貨,這到貨的速度也太快了點兒吧,才十二個小時,竟然就送到了門口。

    江盼一想到買的東西,頓時睡意全無,飛快的爬下床,換上衣服就奔到樓下。果然,拿到手的是個有些分量的小箱子,她上樓梯的時候就忍不住把膠帶封口撕開,翻看裡面的東西。

    她昨天一共掙到五百塊錢,全部都花在了這個小箱子裡。無論多麼精緻的妝容,無論多高級的化妝品,前提都離不開基本護膚。

    江盼心裡有無數套護膚的組合,然而那些幾乎都不在她的購買能力里,她回憶了一下自己上大學時候用過的幾個牌子,結合了目前的經濟水平,又根據這副身體的皮膚特點,最後選定了這幾樣東西。

    抱著一種近乎虔誠和激動的心情,江盼回到自己座位前,深吸了一口氣,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小心的去掉氣泡紙包裝。

    dhc的綠茶洗顏皂,還是個小的50g,不過即便是小裝,也可以用很久。這塊香皂是江盼難得經常回購的入門級護膚,即使不用海綿也能揉搓出極細膩的泡沫,使用過之後即清慡又滋潤,絲毫不會有乾澀的感覺,更重要的是,這雖然是一款綠茶的洗臉皂,但是竟然沒有一丁點兒味道,更不要說香精香料了,簡直讓人不能更放心。

    雖然前世的江盼對彩妝熱情滿滿,但是在她心裡,如果只能買一樣東西,重要度其實是護膚>服裝>彩妝>配飾。

    接下來拿出來的是雪肌精的水辱,最小的容量。原本江盼是想入手奧爾濱,但是奧爾濱哪怕是最小裝也已經超了預算。

    好在。雪肌精的美白效果在同價格化妝品里還是不錯的,雖然淡斑效果更明顯一點,但也聊勝於無。可惜透白化妝水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酒精味有些嗆鼻子。

    倒了點兒水在化妝棉上,江盼低頭聞了聞,努力讓自己接受這個味道。「現在有這個用已經是極好的了。」她安慰自己說。

    除此之外,她還買了kose的美容液面膜,幾十塊錢一盒,足足有三十片。這樣的價格決定了它的效果,但是單純用來保濕一下也是可以的,敷上5分鐘,每天一片也不會覺得浪費。只是厚重的面膜紙不太貼服皮膚,要時不時按壓一下。

    最後的兩個小管是絕對的意外驚喜,那個日代的國內代理剛好從澳大利亞旅遊回來,買了一大批的「澳洲特產」,其中自然不乏木瓜膏和維e面霜,這是江盼也一直無線回購的東西,簡直是物美價廉的典範。

    木瓜膏她用來當唇膏,油潤度可以持續12個小時,晚上做唇膜沒問題,白天也可以用來保濕,維e面霜就更不用說了,傳說中的美白保濕「冰冰霜」,雖然效果沒有宣傳的那麼誇張,但是一隻特價時候只要50塊錢左右的50g面霜,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江盼看著桌子上的六樣東西,露出一個又欣慰又心酸的表情。又對比了一下在一旁的杏仁蜜,她覺得自己應該足夠幸福了才對。

    「杏仁蜜還可以當潤體辱……」她想。

    把原主的香皂放在一邊,江盼在洗臉盆里擺上了dhc的綠色小方塊,忙不迭的去洗臉,回來敷上化妝水,在塗一薄層辱液,感覺皮膚漸漸的活了起來,連下午去上課都有精神了許多。

    來到這裡的第一套粗糙簡單的護膚,終於get了。

    第13章 寺廟

    江盼認認真真的上了兩天課,終於等到一個空閒的下午,在食堂跟黃小金吃完飯,驚恐的發現,飯卡里只剩下六十多塊錢。

    如果她每天早飯只吃包子,喝五毛錢摻水豆漿,中午吃兩塊錢的素菜和五毛錢米飯,晚上吃個玉米,一天再來個水果,最少也要六七塊錢,她可不想吃榨菜饅頭,缺少維生素會讓皮膚迅速衰老暗沉。

    這樣下來,即便排除了一切零食,她也撐不過十天了。和校園卡綁定的□□里,在扣除了住宿費之後也所剩無幾。

    江盼瞬間覺得生存受到了威脅,眼看著就要到國慶,希望能有足夠多的兼職。她這麼一想,表情就有有點兒嚴肅,一邊思考一邊往校門口走。

    黃小金絮絮叨叨了老半天班裡的事兒,發現並沒有得到回應,在一抬頭,江盼根本沒有在聽,而且腳下生風,眼看著就要繞過宿舍樓繼續往前走了,趕緊一把拉住她,「江盼,你往哪兒走啊。」

    江盼這才想起來身邊還有個人,之前黃小金一直在說誰和誰怎麼吵架怎麼撕逼的事兒,她聽著聽著就走了神,忘了告訴她今天下午的安排。

    「我不回宿舍啦。」江盼拽了拽臉上的口罩,她現在只要在室外,就帽子口罩全副武裝,遇到同班同學都不會被認出來,在沒有防曬的時候,為了捂白一點,她也是煞費苦心。

    黃小金愣了一下,「你又要去做兼職麼?」她直到江盼現在找到了新的掙錢方向,一想起來就不由自主的小羨慕。

    「我下午去趟凌雲寺。」江盼搖搖頭。

    「凌雲寺?去哪兒幹嘛?」黃小金第一反應就是,「有慶典活動需要你們去做禮儀麼?」

    江盼聞言差點兒給跪了,佛門淨地要什麼禮儀,「不不,我就是去轉一轉,上炷香。」

    認識了一年多,黃小金從來不知道江盼還有這樣的愛好,記得去年班裡組織秋遊的時候,有人提議過去凌雲寺,那裡不僅是個香火很旺的寺廟,附近的山林也是不少戶外運動者喜歡去的森林公園。但當時江盼就覺得不合適,也不想去寺廟這種地方的附近,說是感覺有點兒害怕,可是現在竟然主動說去上香,真是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

    問清楚路線,黃小金髮現只需要換乘一趟車,便想一起跟著,「可以帶我一起去麼?我還沒去過凌雲寺呢,據說那裡風景很好的。」

    看著她一臉期待的表情,江盼拒絕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大不了就是路上聒噪一些,這是原主的朋友,她拒絕的話大概又會傷了這個姑娘的小心靈。這樣一想,江盼點了點頭。

    黃小金眼睛瞬間亮了亮,一步竄上來挽住她的胳膊,「走走,好開心,說走就走的旅行,哈哈。」

    江盼被猛地撲住,腳步危險的晃了晃,有些啼笑皆非,「去去,別挽著我,熱死了。」

    黃小金鬆了她的手,興奮道:「我們可以從前面的小超市買點兒飲料和零食。」好嘛,感情這姑娘把這當郊遊了。

    來到小超市,黃小金畢竟零花錢也不富裕,買了兩包特價的大薯片,一瓶飲料,江盼對著冷藏櫃看了半天,終於還是狠狠心拿了瓶酸奶,一下子花去了一天的飯錢。

    晚飯不吃了,江盼心酸的想。

    兩人晃晃悠悠的坐著公交車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凌雲寺所在的山腳下,捨不得打車,兩個人就一路順著山路走上去,索性也沒有太遠,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高聳古樸的寺門出現在眼前。

    因著是下午,又不是周末節假日,寺廟裡人不多,兩三點鐘正熱的時候,院子裡更是沒幾個人。

    黃小金喝了太多飲料,上山的時候臉色就有點兒不太好,此時看到洗手間,整個人都明亮了。

    江盼站在一棵千年古松下等她,不知是在山上的原因還是樹蔭極廣,江盼只覺得從踏入山門的那一刻,被太陽灼曬的浮躁的心就瞬間安定了下來,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撫人心神。

    黃小金這樣咋咋呼呼的性格,也不敢大聲說話,跟在江盼後面,只是一雙眼睛左顧右盼,都不夠看的了。

    江盼順著中庭一路走到主殿前,殿前的香爐里插著幾炷剛點上的大香,隔著裊裊上升的白色青煙,江盼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宏偉的殿門。

    如果自己這縷異魂當真有妖,在這樣的地方大概無從遁形吧。江盼遠遠的看向殿內的佛祖,暗淡的光線讓她無法看清裡面的真容,但仍讓她有些踟躕。

    如果進去了,會發生什麼呢,江盼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一些可怖的畫面,她仿佛看到自己的靈魂被生生逼出這具身體,看到原主猙獰著面目質問她,看到寧靜安詳的一切因為她而變得扭曲詭異。

    江盼站在殿前猶豫良久,久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炷大香竟已燃燒了一半。

    黃小金仿佛覺察到了什麼似的,安靜的在一旁轉悠,沒有打擾她。香霧繚繞,江盼定了定神,眼裡閃過一絲堅定。

    她今天來就是想要求一結果,如果連門都不敢進,又有什麼用呢?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她便是躲也躲不到哪裡去,不如直面真相。江盼抬腳大步邁進佛殿。

    光線驟暗,周圍的溫度似乎也瞬間降下好幾度,江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剛剛在外面曬出的薄汗瞬間蒸發。

    她一步步走到佛像面前,看著明晃晃的燭燈,感覺心臟在劇烈的跳動,每一下都撞擊著她的喉嚨,讓她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周圍似乎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連每一聲腳步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江盼早已摘掉了帽子口罩,她走到香案前,伸手拈起三根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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