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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7:18 作者: 白芥子
    「宴兒。」

    凌祈宴的話頓住,抬眼望向他。

    溫瀛將他抱緊:「別想了,睡吧。」

    凌祈宴不再說了,安靜趴在溫瀛懷中,久久不動。

    第82章 再無下次

    翌日一早,凌祈宴又去了寧壽宮,昨日之事,太后幾乎一晚上沒睡,凌祈宴擔心她老人家想不開,一大早便過去陪她說話。

    溫瀛則去了鳳儀宮。

    沈氏瘋了一整夜,鳳儀宮上上下下都被折騰得夠嗆,皇帝不管她,只能由溫瀛這個親兒子去。

    他一樣被擋在殿外,鳳儀宮正殿的大門緊鎖,隱約能聽到裡邊沈氏又哭又叫的聲音,外頭跪了一地的宮人,但沒一個敢上前的。

    溫瀛站在殿前,冷聲示意:「開門。」

    鳳儀宮的大太監戰戰兢兢道:「娘娘不讓奴婢等進去。」

    「本王讓你們開門。」

    「可……」

    他一腳踹開了鳳儀宮正殿大門。

    大殿裡凌亂不堪,一地的碎瓷片,到處都是傾倒的桌椅器具。

    沈氏渾渾噩噩地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披頭散髮,哪還有半分中宮皇后的威儀。

    聽到聲響,她木愣愣地抬頭,眯起眼睛,半晌才適應驟然而來的刺目陽光,也終於看清楚了背著光、面無表情站在門邊的溫瀛。

    短暫的迷茫過後,沈氏眼中的情緒被刻骨的恨意取代,面容幾近扭曲,胡亂抓起一塊碎瓷片,跌跌撞撞地爬起身,衝著溫瀛撲了過去。

    溫瀛冷冷瞅著她。

    沈氏滿是猙獰的臉上浸染著瘋狂和怒恨,捏著瓷片捅向他心口。

    溫瀛抬起手,輕輕一撥。

    沈氏倒在地上,瓷片扎進她右手掌心裡,鮮血淋漓。

    「啊——!」

    她崩潰尖叫:「你去死!死的怎麼不是你!怎麼偏偏就不是你!你把我的寓兒、寧兒還給我!你這個討債鬼!你回來做什麼!你怎麼不死在外面!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沒有!我只要我的寓兒和寧兒!你把他們還給我!」

    「母后自重,」溫瀛神色淡漠,嗓音平靜地提醒她,「廢太子挾持六弟,致其哮症發作暴斃而亡,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帳母后該去與廢太子算,他死有餘辜,本王不過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將其處死。」

    「你給我閉嘴!閉嘴!」

    沈氏掙扎著起身,怒瞪著溫瀛,雙目赤紅,恨得幾欲滴血:「若沒有你,寓兒怎麼會變成這樣!是你不安分,是你要搶他的太子之位!你該死!你才最該死!」

    她咬牙切齒地又一次撲上去,這一回,她的手上竟多了一把藏在袖中的匕首,猛刺向溫瀛,一副欲要與溫瀛同歸於盡的架勢。

    溫瀛本可以旋身避開,但他沒有,反將手臂送上,生生受了這一下。

    小手臂上瞬間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噴涌而出。

    外頭的宮人終於慌慌張張連滾帶爬地進來,將他們擋開,摁住了沈氏。

    「母后生了本王,但未養過本王一日,這一刀過後,母后的生恩,本王便算是還清了。」

    溫瀛冷漠說完,後退一步,看向沈氏的目光里已不帶丁點溫度,沒再理會她歇斯底里的咒罵和叫囂,轉身而去。

    讓人草草包紮,換過身衣裳,他又去了興慶宮。

    卻在興慶宮外,碰到留這裡侍奉了一整夜的雲氏出來。

    錯身而過時,雲氏忽然叫住他,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地笑,盯著他的眼睛:「旒王殿下,寤兒剛出生時,得了殿下送回來的一柄金弩,太后說寤兒喜歡得緊,那弩我看過,確實是把好弩,就只有一事,我不是十分明白。」

    溫瀛不動聲色地回視她,神情里看不出半分端倪。

    頓了頓,雲氏問:「為何那柄弩上面,還有另一個人的印章?」

    「那弩是本王與人合送的,自然有另一人的印章。」溫瀛淡道。

    雲氏點點頭:「原來如此,我好似知道,當日殿下要幫我的原因了,說實話,我還挺驚訝的,你與你父皇不像,至少現在不像。」

    溫瀛既未承認也未否認,眼中平靜無波。

    雲氏輕勾唇角:「我很好奇,你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我命不好沒有這個福氣,就不知他能有幸擁有這樣的福氣到幾時。」

    「與淑妃娘娘無關的人和事,淑妃娘娘最好不要多問。」

    雲氏幽幽道:「那個人,怎會與我無關呢……」

    「淑妃娘娘當真在意他嗎?」溫瀛的聲音更淡,問完這句,沒給她再說的機會,略略頷首後,進門去。

    大殿裡,皇帝剛喝了藥,正倚榻上閉目養神。

    接連喪子,他深受打擊,也幾乎一整宿沒合眼,稱病不見外官。

    溫瀛跪下請安,皇帝睜開眼,與他招了招手:「祈宵你過來。」

    一夜之間,皇帝仿佛蒼老了幾十歲,兩鬢已有了白髮,面色疲憊至極,眼瞼下一片烏青,眼中遍布著紅血絲。

    溫瀛跪著挪至榻前,輕聲勸慰他:「父皇多保重,龍體要緊。」

    一句話就讓皇帝滾下淚來,長吁短嘆:「朕真是造了什麼孽……」

    他絮絮叨叨地與溫瀛說起話,從凌祈寓說到凌祈寧,再說到他的其他那些兒女。

    溫瀛聽得漫不經心,直到他包紮了的手臂又被血水浸染,皇帝注意到,止住了話頭,皺眉問:「這是怎麼回事?誰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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