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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7:18 作者: 白芥子
    溫瀛的神色中沒有絲毫懼意:「殿下要學生死,學生不敢不死。」

    「那你就去死吧,拖下去!」

    見凌祈宴像是要動真格的,江林趕忙出聲勸他:「殿下息怒,這人畢竟是今科解元,無數人都盯著的,若是死在了毓王府中,免不得惹人非議,悠悠之口難堵,陛下那裡,說不得都會親自過問,您三思啊!」

    余的下人紛紛附和:「殿下息怒,殿下三思!」

    凌祈宴閉了閉眼,理智終於被拉回些許,狠狠瞪著到了這會兒看似依舊毫無悔意的溫瀛,這人壓根不怕死,他甚至吃定了自己不會當真要他死。

    溫瀛黑沉幽深的雙眼始終盯著凌祈宴,那裡頭翻湧著凌祈宴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東西。

    凌祈宴忽然就覺得厭煩,厭煩了溫瀛這個人,更厭煩了被他以下犯上一再地欺壓。

    他是堂堂毓王殿下,沒有誰敢這樣對他,這個人卻一次又一次地讓他沒臉,讓他覺得勢弱,甚至羞辱他,他厭惡透了這種感覺。

    他確實不會當真要溫瀛死,哪怕氣到頭上,最多也不過是再打他一頓板子,可越是這樣,他心裡那口氣就越是難消。

    他不是非這個人不可,不過是一件能讓他得趣的玩物而已,如今這人越了界線,讓他不滿、不高興、不痛快了,他又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僵持半晌,凌祈宴深吸一口氣,示意那些護衛退下,回視溫瀛,平靜又漠然道:「你也退下去吧,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本王乏了,要歇下了。」

    溫瀛深深看著面前的凌祈宴,眼裡的光一點一點黯下,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當憤怒都消退之後,他這個人在這位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眼中,從此就再不值一文。

    凌祈宴這樣的人,心是焐不熱的。

    沉默許久,溫瀛低下頭,告退出去。

    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江林這才小心翼翼地湊上前:「殿、殿下,奴婢等伺候您安寢。」

    凌祈宴疲憊「嗯」了一聲。

    心不在焉地由著人伺候梳洗更衣,江林小聲提醒他那位夏舉人還在外頭候著,問他要如何安置,凌祈宴沒勁道:「給他安排個院子住下吧,沒事別來煩著本王。」

    江林應下聲。

    將人都揮退熄了燈,凌祈宴倒進床里,瞪著眼睛望了片刻床頂房梁,翻過身,沉沉睡去。

    第37章 掃地出門

    翌日一大清早,凌祈宴被傳召進宮。

    太后今日在宮裡辦賞菊宴,邀請了各府的年輕女眷們,再特地派人來將凌祈宴叫去,就為了讓他瞧一眼自己的未來王妃。

    被寧壽宮的大太監引領著過去,聽罷對方說的,凌祈宴笑道:「祖母有心了。」

    尚未走近,便聞得陣陣嬌笑聲,太后正被十數小娘子們簇擁著,在園中品茗賞花。

    通傳之後,凌祈宴目不斜視地走上前,與太后請安。

    太后笑著與他招手:「宴兒,過來。」

    凌祈宴走去太后身邊坐下,祖孫倆說了幾句話,他的視線不經意地掠過眾女,小娘子們俱用團扇遮了半邊臉,又似對他好奇得很,紛紛偷眼打量他。

    坐於左側首位的那個便是那林家女林玉蘭,在凌祈宴的目光掃過去時,那小娘子羞澀地低了眼,即便用團扇遮著,也能瞧見她微紅了的耳根。

    凌祈宴輕勾了勾唇角。

    指婚的懿旨還未下,但已與敬國公府打過招呼,敬國公府未必願意這門親事,不過太后定下的,皇帝也默認了,他們只得接受,倒是這位林家小娘子,像是對凌祈宴十分有好感,想必是樂意嫁給他的。

    凌祈宴卻無所謂,對他來說,娶誰都一樣,如果合得來,那再好不過,合不來,那就各過各的就是。

    太后並不知道他們那日已在公主府里見過,今日辦這場賞菊宴為的就是讓他們互相看一看,如今瞧見倆人這反應,心知有戲,頓時眉開眼笑,愈發高興。

    在場的都是女眷,凌祈宴不好久待,又與太后閒聊幾句,正打算尋個藉口離開,凌祈寓卻突然來了。

    他是不請自來。

    進來後先看了凌祈宴一眼,目光落到一旁的林玉蘭身上,微微一頓,眼中有轉瞬即逝的陰翳,很快又收斂無蹤,沒叫任何人察覺。

    凌祈寓上前一步,與太后請安。

    凌祈宴看到他就煩,起身直接告退了。

    沒等他走遠,凌祈寓那廝竟也跟了出來,將他叫住:「大哥,說幾句吧。」

    凌祈宴不想理他,凌祈寓直接道:「大哥若不想與孤說,孤只好去與父皇母后說一說大哥的事情了。」

    「你敢!」凌祈宴霍然轉身,怒目而視。

    凌祈寓半點不以為意,扯開嘴角冷笑:「沒有什麼是孤不敢的,大哥如今知道錯了,為何還要做這樣自甘下賤、有辱身份之事?」

    凌祈宴頓時火冒三丈:「本王何錯之有?本王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孤只是關心大哥罷了,不行嗎?」凌祈寓不忿叱問,「那人是給大哥下了什麼蠱?不過是個鄉下來的窮書生,就值得大哥這般另眼相待、以身飼下?!」

    「你給本王閉嘴!」

    「大哥敢做不敢認?孤說的話可是戳到大哥的痛處了?!」

    「與你有關嗎?」

    凌祈宴怒極之後反而平靜下來,對著面前這個所謂親兄弟,只有滿腔根深蒂固的厭惡:「本王做了什麼,都是本王自己的事情,你即便是皇太子又如何,管天管地還能管別人的床笫之事?哪怕是父皇母后他們也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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