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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7:18 作者: 白芥子
凌祈宴發泄完了,猛地拉開房門,衝著門外的溫瀛只有一個「滾」字。
溫瀛沒有起身,沉著嗓子問他:「殿下這般生氣,只因為被太子聽到了那些話嗎?」
「本王不該生氣?!」凌祈宴一腳踹上他胸口。
溫瀛生生受了這一腳,一動不動,盯著他的眼睛:「殿下覺得這事是恥辱嗎?殿下就這麼怕被人知道?既覺得是恥辱,又為何要日日纏著學生做那些事情?」
「你還敢說!」
「學生有說錯嗎?」
「你、給、本、王、滾!」
凌祈宴怒到極致,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溫瀛站起身,晦暗雙眼裡難掩失望:「學生從不覺得這事是恥辱,做殿下的入幕之賓也好,被人說以色侍人、佞幸媚上也好,學生從不覺得這是恥辱,因為這些,都是學生自願的。」
凌祈宴愣住。
待回神時,溫瀛已經離開。
那一瞬間心頭滑過的怪異感被他刻意忽略,莫名的更壓不住的怒氣陡然翻湧而起。
凌祈宴面色鐵青,用力一腳踹在身側門板上。
第36章 厭煩透了
九月下,國子監放授衣假,為期一個月。
溫瀛又開始每日悶在院中念書,凌祈宴不傳召他,他也不來煩著凌祈宴,倆人已有大半個月未再見過。
凌祈宴鎮日裡無聊得很,又叫了張淵那伙人來府中開飲宴,吃喝玩樂。
這回這幫紈絝也帶了人來,都是國子監的學生,鄉試之後國子監里新進了一批各地來的舉監、貢監,總有那麼些人是想走捷徑,主動湊上來與他們賣好的,這些紈絝向來來者不拒。
張淵湊到凌祈宴身邊,笑嘻嘻地與他介紹,這回他們帶了七八個人來,當中還有兩個舉人,其中一位更是吳州今科秋闈的亞元。
「吳州來的亞元?果真?」
凌祈宴聞言起了興致,吳州是科舉大州,前科和前前科的殿試狀元都出自吳州,能在吳州鄉試中拿到亞元者,必是將來會元、狀元的熱門人選,凌祈宴大約沒想到,這樣的人竟也跟著張淵這些人,來了他府上湊熱鬧。
「自然是真的,這還能誆殿下不成?」
張淵將人叫上來,指給凌祈宴看:「殿下,就是他了,這人名叫夏之行,年十七歲,吳州瓊縣人士,長得也還不錯,殿下覺著呢?」
被點名的那個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與凌祈宴行揖禮,凌祈宴晃著手中酒杯,漫不經心地打量面前之人。
身形頎長、唇紅齒白、面若好女,端的是位俏郎君。
凌祈宴眼中興味更濃:「你是吳州的亞元?如此高才不出意外明年會試必能高中,康莊大道就在眼前,怎也學著人動起了歪心思?你與這夥人玩,來本王的毓王府,想得到什麼?」
那人抬眼望向凌祈宴,鎮定道:「學生想投靠毓王殿下,學生聽聞這上京府的解元就是殿下府上門客,他做得學生自然也做得。」
凌祈宴笑著撇嘴:「是嗎?你可知那位解元郎在本王府上,都做了什麼?」
「只要能叫殿下高興,學生都願意做。」
張淵擠眉弄眼:「殿下,這位吳州亞元郎可比您府上那個知情識趣得多,您試試就知道了。」
「你試過?」凌祈宴睨向他。
張淵趕忙澄清:「那自然沒有,人也是有傲骨的,狀元之才怎肯隨便委身於人,只有殿下您這樣的,人才看得上。」
「行了你,就你會說話,哄著本王玩兒吧。」
張淵覥著臉繼續奉承他:「怎會是哄著殿下玩,句句肺腑罷了。」
與張淵說笑一陣,凌祈宴轉眼瞧向那人:「果真想跟本王?」
對方目光炯然:「願為殿下鞍前馬後!」
凌祈宴沒有當下表態,依舊盯著他打量,片刻後神色忽然冷了些,倒了口酒進嘴裡,懶洋洋道:「夏之行是嗎?說實話吧,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本王不信你一個吳州來的亞元,會甘願投身本王。」
那夏之行握了握拳,與他道:「學生不想再過窮苦日子,想要依附著殿下圖得富貴安穩。」
像是沒想到他會這般坦蕩,凌祈宴又看向張淵,張淵點點頭,這小子確實就是個一心圖榮華富貴的。
凌祈宴聞言有些好笑,提醒那人:「你跟了本王,哪怕能求到一時的富貴安穩,只怕日後仕途不會太順暢。」
「學生不這麼想,若是靠著學生自己,哪怕能取中一甲,又或是二甲前列考取庶吉士入了翰林院,苦熬資歷也得熬個十數年,若是運氣不好外放去地方上做個知縣,更不知何時能出頭,跟了殿下,殿下若願意幫襯學生,學生的日子會好過許多,也能有更多的機會。」
這人大約不信凌祈宴是個在朝中毫無根基的,想要靠著他這位毓王殿下在最短時間內往上爬,他的心思倒也不難猜,先依附著凌祈宴,日後若有機會,他照樣能攀別的高枝,也必定會攀別的高枝,絕無可能在毓王府這一棵樹上吊死。
這樣的人並不少見,不擇手段汲汲營營,什麼都能出賣,只要最後能達目的就行。
凌祈宴聽明白了,懶得再多說,比起那個不知好歹、不識抬舉的窮秀才,這種將心思和目的都寫在臉上的,他反而看著更順眼些。
他毓王府門大開,有人願意投效,又合了他眼緣,他為何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