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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5:40 作者: 山有青木
    「……嗯?」

    「你會放棄我嗎?」霍沉霄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問完之後遲遲等不到回應,半晌他表情暗了下來,「你最好不要生出這個念頭,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哪怕魚死網破,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

    威脅完,他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又暴露了本性,頓了一下低頭看過去,見她已經在懷裡睡熟,才輕輕嘆了聲氣。

    裴夏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身側的位置有些褶皺,顯然霍沉霄昨天在這裡睡過。她舒服的伸個懶腰,滾到旁邊的位置上,感覺到那裡的餘溫後愣了愣。

    ……霍沉霄不會是剛走吧?她看一眼外面已經大亮的天色,一時間有些無語。

    洗漱之後去了餐廳,爺爺已經在那裡了,只是沒見霍沉霄。

    對上爺爺探究的目光,裴夏難得心虛一瞬,咳了一聲後坐到位置上,朝他打了聲招呼:「爺爺早上好。」

    「早上好……」裴京富欲言又止,半晌小心的問,「夏夏啊,昨天你霄叔叔回這邊住了,你知道嗎?」

    裴夏指尖一頓,無辜的看向他:「不知道啊,他不是一直住小樓嗎,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你沒見到他?」裴京富追問。

    裴夏搖了搖頭:「沒見,我昨天十點多就睡了,一直到剛才才醒,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裴京富認真打量了她片刻,見她確實不像知道的,訕訕的笑了笑:「回來的時候好晚了,我以為他會去找你聊天,看來沒有啊。」

    站在爺爺的角度,霍沉霄為什麼找她聊天?裴夏愣了愣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從一開始莫名其妙要她留學,到霍沉霄忙得見不著人影,再看爺爺最近總是在她面前提起霍沉霄,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遏制住心中的震驚,裴夏沉默的吃了會兒東西,等到爺爺放鬆下來後,她才小心試探:「爺爺,霄叔叔最近為什麼這麼忙?」

    「……公司事多,我身體又不好,他忙點也正常的。」裴京富心虛的回答,說完又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裴夏眯了眯眼睛,一臉淡定道:「沒事,我就是最近缺課太多,有點跟不上進度,想找他補補課。」

    「咱們家又是請不起家教,你霄叔叔那麼忙,以後你別打擾他。」裴京富忙道。

    如果說剛才裴夏只是有三分懷疑,那現在三分變成十分了,爺爺一向希望她和霍沉霄能關係好一點,所以每次都在努力給他們製造培養感情的機會,這還是他第一次拒絕他們在一塊。

    沒想到爺爺會這麼快察覺,裴夏鎮定一下後,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飯,坐上去學校的車後立刻給霍沉霄發簡訊,問他知不知道爺爺已經知道了的事。

    他幾乎是秒回:知道。

    裴夏無語一瞬:你怎麼沒告訴我?

    霍沉霄:昨天說了。

    裴夏皺了皺眉:什麼時候?

    霍沉霄:你睡著的時候。

    裴夏:「……」

    如果不是他沒在跟前,她真的想打他一頓。裴夏深吸一口氣,指尖在手機上啪啪的按:你怎麼不趁我之前生病昏迷的時候說呢,那樣我更聽不見!

    然而霍沉霄這回直接不回復了,裴夏冷笑一聲,打算等見著他再跟他算帳,至於爺爺那邊……裴夏越想越覺得糟心,決定還是晚會兒再說吧,能拖一段是一段。

    這邊霍沉霄將手機倒扣,面色平靜的看著對面的秦有書,兩個人沉默許久後,秦有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再說一遍,你是如何托生的?」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霍沉霄看一眼時間,「小朋友,你該去上課了。」

    秦有書表情微微複雜起來:「看來是我低估了你對陛下的執念。」寧願經歷刮骨凌遲一樣的痛苦,也不肯放棄記憶,他對陛下的執著,不會因為自己任何動作而放棄。

    「所以丞相最好不要在背後搞任何小動作,因為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放手,最後痛苦的人反而是她,」霍沉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裴夏是我的命,除非哪天我不要命了,她才可能離開我。」

    秦有書蹙眉:「你在威脅我?」

    「是。」霍沉霄大方承認。

    秦有書沉默片刻:「我還是覺得你不適合陛下,她上輩子受了太多苦,這輩子該被人寵著護著,而不是被人控制。」

    「那你覺得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寵著她?」霍沉霄反問。

    秦有書寸步不讓:「我和沈知豫都可以。」

    「你們對她是知己之情、兄妹之情,她需要這些,也需要別的,你確定你們所有的都能給到?」霍沉霄又問。

    秦有書不說話了。

    「承認吧,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更適合她。」霍沉霄淡淡說完,直接轉身走了。

    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裡回到了凜朝、丞相等人為了托生自盡之後,他將所有巫師都關在大殿內,要他們給出一個讓自己更滿意的方案,所有人想了幾個月,總算是找出一個辦法。

    這世上痛苦總比快樂刻骨銘心,他如果想保留所有記憶,必須經歷最大的痛苦,將記憶刻在痛苦裡,痛苦刻在骨子裡。他自認失去裴夏,已經經歷了心理上的最大痛苦,那便只剩下身體上的痛了。

    托生前的那三天,他經歷了世上最可怖的刑罰,每一根骨頭都碎了又碎,皮和肉翻成血淋淋的模樣,疼得他幾次昏死過去。饒是如此,他都死命撐著不敢死去,只因為巫師告訴他,越痛苦托生的概率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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