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正的惡魔，不會把邪惡掛在臉上

    「什麼意思？」

    「舅舅給他指了個媳婦兒，就是你的表姐陳靜怡。」

    這下，真把楚紫嫣給驚著了，恰好此時停車，楚紫嫣沒有注意到，腦袋直直地就要撞到車門上的時候，被周韶寧給攔了下來。

    「真有那麼讓你吃驚嗎？」周韶寧是真的沒有想到，聽到這個消息，妻子會這麼吃驚。

    不過看著她這呆呆的樣子，也是一種風情。

    「世子、夫人，到地方了。」外面傳來陳武的聲音，馬車裡的兩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就下去了。

    在門外迎接他們兩個的是，楚紫嫣的大哥楚禹哲，還有二嬸李氏，以及雙胞胎姐妹楚紫菀還有楚紫如。

    「說是今兒回來，還以為你們會早點回來。沒想到快到午時了，門房那裡才有人通報說是你們二人的馬車已經出發。還好不遠，我估摸著差不多了，就過來等著。沒想到，剛出門一會，就看到你們了。」

    李氏牽著楚紫嫣的手，眼睛卻是看著周韶寧很關切地詢問道：「嫣兒這么小就嫁過去，還沒有怎麼學過規矩，府里有什麼照顧不周的，你多多包涵啊。」

    周韶寧聽了，心中有些許不悅，可是，這是回門之後，第一次到這裡，不能弄得太難看了。所以，就笑笑，什麼也沒有說。李氏、楚紫嫣還有兩個雙胞胎女孩一行人緩步進入府中，楚禹哲和周韶寧在後面跟著，下人們在他們兩人身後安分地跟著。

    說的是實話，楚紫嫣嫁過去的時候，剛滿了十三歲。和其他人十三歲訂婚，然後十五歲或者是十六歲才成親相比，嫁過去確實有些早。所以，出嫁前的那些為人婦的道理，還有相應的禮數，自然是沒有怎麼學過的。

    這麼說來，如果出了什麼紕漏，可不要怪罪侯府。是你們成親的時間，導致沒有時間學規矩的。就算是她在你們府里有什麼失禮的地方，也不要牽連到府里未出嫁的其他女孩才是。

    「紫菀還有紫如已經十歲了，再過個兩三年就會送到專門的嬤嬤那裡學習禮數了。」李氏說到這裡，看著楚紫嫣，然後問道：「嫣兒要是有空不妨也常回來轉轉，畢竟都是從宮裡請回來的嬤嬤，比外面的……」

    楚紫嫣還沒有說話，周韶寧倒是先發話了，道：「宮裡出來的？不知道是哪位嬤嬤？」

    「是原來伺候貴妃的常嬤嬤，為人謹慎，在宮裡二十多年了。貴妃娘娘開恩，讓她回鄉養老。她閒不住，又回到京城了。在各家裡，教授女紅還有入宮禮數等這些事宜。」李氏說到這裡，看到周韶寧臉色不虞，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多了。

    可是，她覺得自己是長輩，若是楚紫嫣的言行有差池，會連累自己的兩女兒。所以，她就抓住這次機會，好好給楚紫嫣說一聲。之前在府里還是女孩的時候，可以不那麼嚴格要求。可是，出了門，成了別人的媳婦兒，不光是代表了自己，更是代表了家族。也是兩個家族的樞紐，不能像以前那麼樣子胡來了。

    「多謝二嬸，二嬸的心意，嫣兒明白。嫣兒已經請母親大人到宮中找了一位教引嬤嬤，是太后身邊的人。已經伺候太后幾十年了，對宮中的規矩甚是熟悉，太后都離不開她。只是允許她偶爾出來一下，到風荷園指點一二。」楚紫嫣笑盈盈地看著兩個妹妹，道：「若是兩位妹妹有興趣，也可以過來風荷園一敘，聽聽嬤嬤的指點。」

    李氏碰了個軟釘子，她心裡明白，楚紫嫣口中的母親，不是現在快要臨盆的顧長青，而是太后唯一的女兒玉容公主。

    據說太后在宮裡五十多年沉浮，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是始終有一個人跟著。人們都叫她蘇嬤嬤，難不成是她？若是能得了她的指點，確實是不一樣的。只可惜，正如同楚紫嫣說的，這麼一個人，太后用習慣了，是捨不得放出宮的。

    連自己的外孫媳婦，都是蘇嬤嬤抽空過去指點。既然是指點楚紫嫣的，那麼其他人必然不會受到重視，不會得到專門的教導。而且，兩女兒的禮數還沒有學到位，若是在蘇嬤嬤面前失了分寸，再傳到太后那裡，豈不是……

    李氏正要拒絕的時候，就聽到楚紫菀的聲音，「那就多謝三姐姐了。」

    話已出口，自然是不能再收回來的。李氏也只好忍下，道：「那就多勞煩你操心了。」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這麼見外。」

    話是如此，至於今後，什麼時候蘇嬤嬤過來，要不要找她們二人過來，都是自己說了算的。周韶寧看著楚紫嫣已經開始依賴自己，想借用母親那邊的勢力，心裡很是受用。

    一行人去見了安國侯還有侯爺夫人，這是周韶寧第一次見到侯爺夫人。之前迎親還有回門的時候，他因為身子不好，就沒有出現，只是楚紫嫣自己回來的。

    所以，這是周韶寧第一次看到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安國侯夫人應該是六十多歲的年紀了，可是歲月卻格外厚待她。侯爺夫人比同齡的老人看起來年輕，哪裡像是六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倒像是四十多快五十的年紀。

    這有賴於她保養得當，另外可能是和多年念經修佛有關係吧。周韶寧這樣想著，可是，他不能忽略老夫人眼裡偶爾閃過的那股戾氣，與臉上的慈祥構成了一副很古怪的平衡。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在金吾衛里，見過的那些罪大惡極之人眼裡才有的神情，會出現在，全京城有名的「菩薩心腸」的侯爺夫人臉上。

    是深藏不漏，還是看錯了。周韶寧不知道，他也想不明白。他覺得一個人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實性情，能藏了六十年之久。估計，是看錯了吧。

    楚紫嫣看著他從松鶴堂自己祖父母那裡回來之後，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問道：「你在想什麼啊？難不成母親那裡有什麼事情？」

    周韶寧道：「你這個祖母，對你如何？」

    楚紫嫣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然後道：「我記得小時候有一陣子，祖母一直待在佛堂，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也不讓我們這些小輩去晨昏定省，只是經常會賞下來不少吃食。可是，二叔回來之後，她也就經常出現。每個月都會把我們幾個小的叫到身邊，聚上一聚。」

    「哦。」周韶寧又問道：「你覺得，你祖母更加疼愛你父親，還是你二叔？」

    「那還用問嗎？肯定是二叔了。」楚紫嫣邊走邊說道：「只是她對我和紫菀紫如，卻是一樣好。」

    「一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