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周韶寧失常

    「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周韶寧嘆了口氣，道：「看來，那人說的沒錯了。這個生日是我的一個坎兒。我已經開始性情有所變化了，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陳武想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主子。但是，他是個粗人，說不出這麼動人的話，雖然這是他真實的想法。

    「走吧，和我去個地方。」

    陳武沒有問去哪裡，因為在他印象中，主子穿黑衣，還能心情很好的地方，只有一個。

    安國侯府里的護院暗地裡加了不少，可是，也擋不住周韶寧和陳武的腳步。

    「主子，燈熄了。」意思是，姑娘已經睡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周韶寧靠在樹上，看著天上的月亮。剛過了子時，已經初二了。天上的月亮，瘦的像女人的眉毛。只不過眉毛是黑色的，而月亮不是。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嗎？」

    陳武搖頭。

    「因為在這裡，我的心情會比較平靜，能和往日一般。」周韶寧看著陳武，很認真地說道：「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就過來把那個姑娘給我劫過來，離我近些就好。我不會傷害她。

    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可以把我打暈，或者用你哥哥的迷藥把我迷倒了，交給我娘。」

    天色很暗，但是陳武覺著周韶寧的眼睛卻亮得出奇。他能感覺到主子周韶寧語氣中的認真，所以，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會去做的。」

    「好，麻煩你了。」

    「主子，您真的能幫蘇步青找到他的妻子嗎？」

    「不用找，這個人，你白天也見過，她就是裴師兄要找的人。」

    「難道是她……」

    劉娥拿著剪刀剪了一下燈芯，然後屋子的燈光忽然亮了不少。她看著自己手上的衣服，表弟今日的一番話，又把她帶到了那段已經很久遠的生活……

    永徽十九年冬劉娥當時才十三歲，她記得那年的冬天特別冷，那年的雪也特別的多。她踩著厚厚的一層雪，隨著生母惠姨娘來到春華院，

    院門已開，幾個灑掃的嬤嬤正在清掃地上的積雪，有幾個小丫鬟端著梳洗器具魚貫地從正室孫氏的房間裡出來，孫氏已梳洗完畢。

    「惠姨娘、七小姐，太太剛起身，正在和幾位小姐說話，您請進。」說著紅衫丫鬟掀開帘子讓惠姨娘和雲春兒進去。進去後果然看到幾位小姐已然坐到盧氏身旁的位子。

    劉娥忙找了個不起眼的位子坐下，就聽到:「你們幾個也都不小了，該找個夫子來教你們讀書寫字了，還有女工和樂理均不能落下，女紅才是女子立身之本，出嫁時都要拿出一兩樣自己的繡活，這樣才不至於被婆家人笑話，……」

    三炷香之後，盧氏的訓話終於結束，各女也終於離開了。

    回到自己院子，惠姨娘就把劉娥叫到房裡:「你今年也有十三歲了，姨娘雖是你的生母，但是終究是個奴婢，給不了你許多。如今太太讓你隨其他小姐和哥兒們一起習字。你若樣樣出挑，姨娘便可去求了你父親，為你説一門好親事，你一定要爭氣啊。」

    劉娥乖巧地點頭，道：「記下了，姨娘。」

    「碧兒，你過來。」惠姨娘指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說，「她叫碧兒，是姨娘從外面買來的，今日開始便跟著你，讓她伺候你讀書練琴。」

    惠姨娘又囑咐了幾句便讓雲春兒回房了，一旁的路嬤嬤端著一碗藥上前遞給惠姨娘。

    她為難地看了一眼，「唉」了一聲，仰頭灌入肚內，灌完就開始小聲咳嗽起來，「主子，您慢點。」

    路嬤嬤著急地遞上去一杯熱茶，「主子，您這又是何苦，這藥要是再用，以後就真懷不上了」

    「沒關係，我有娥兒就夠了，」路嬤嬤搖搖頭，端著尚有餘溫的藥碗下去了。

    劉娥是齊侯府里最不受待見的庶出十三小姐。父親是齊侯庶出的二兒子劉仲軒，生母趙氏惠兒，人稱惠姨娘。

    劉仲軒有八個子女，劉娥由於父親雲仲軒不喜，連名字都未隨家譜而取。家裡的其他女兒都是靜字輩的，只有她一個人例外。

    侯府里除了靠齊侯、劉伯顏和劉仲軒的俸祿之外，齊侯府在外還有不少產業，現在都由老婦人寧氏把持。乖乖在這裡呆著，可不用擔心吃喝，只是要遵守很多規矩，大了可能還要被包辦婚姻。

    劉娥還在瞎想的時候，碧兒進來道：「小姐，老夫人讓各房小姐收拾一下，去松鶴堂訓話」

    「你可知是何事嗎？」劉娥不禁問道。

    碧兒為難地説：「其實和小姐無甚關係，奴婢只知道可能是和三小姐有關，三小姐再有三個月就及笄了。那時候正是宮裡採選的時候，或許……」

    她抬眼望著劉娥，那眼神讓劉娥瞭然於心。哦，就是三姐要進宮了啊。

    松鶴堂

    在碧兒的陪伴下，劉娥來到了松鶴堂，剛坐下，就聽見「老夫人到」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在一個妙齡女孩的攙扶下，坐到主位，劉娥和眾小姐福身齊喚：「祖母安泰。」

    「起。」老夫人渾厚的一聲，讓劉娥覺得，這老人家八成有功夫在身，身體康健，能活不少年。這是她對老夫人也就是她這具身體的祖母的第一個感覺。

    「今兒讓你們來是讓你們再和你們的三姐聚聚，不日她就要去宮裡陪瑞安公主讀書了，那時候再想見就難了。」說著看了那妙齡女孩一眼繼續說，「你們三姐陪瑞安公主讀書，乃皇上欽點。咱們家專門請了從宮裡出來的幾個教習嬤嬤還有女夫子教你們宮規和詩書，你們可要上心，以後有好處。十三，尤其是你。」

    老夫人說著，一雙利眼就朝劉娥那邊看去，眾小姐也都不懷好意地瞥了她一眼。

    劉娥馬上起身，朝老夫人福了一下，低頭道：「是，祖母。」

    老夫人聽了之後不置可否的嘆了一下，接著走出來幾個老嬤嬤，上來先給老夫人福了一下身，接著老夫人就讓身邊的大丫頭侍書把嬤嬤們安排給各位小姐，自己便帶著劉靜蘭離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