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最後一擊（二）

    方府附近，有兩個黑衣人一直在盯著那裡。

    「快回去，向樓主匯報。」

    「是。」

    一個黑衣人馬上消失在京城的夜色之中。

    京城的某個角落，一個白髮白須的男子，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品茶。

    他拿著杯蓋，撇去茶葉上的浮沫，嘴角上翹，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也該受到教訓了。」

    忽然，一個黑影出現，馬上跪在前面，道：「稟告樓主，京兆尹已經抄了方府。而且還派人去他女婿家抓人了。」

    「有沒有漏網之魚？」

    「沒有，不光是方府的主子，就連府上的丫頭小廝都全被抓走了。」

    「那就好。享受了蜃樓這麼多年的照顧，就是為了保護那些種子。現在，種子已經取出來了，那些人也就沒有用了。」白須老者又問：「證據還有證人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告密信有兩份，一份是朱希然老婆送過去的。不過，張瑾泉沒有行動。另外一份是屬下剛才送過去的，他看了之後，就馬上心動了。

    還專門派人去方家的女婿那裡了。」

    老者點點頭，玩弄著手上的兩個核桃，道：「這個張瑾泉倒是個會做人的。」

    「需要屬下去大牢殺了他們嗎？」

    老者搖頭，道：「他們的罪很重，不用過去了。」

    「光是販點私鹽，罪不至死啊。」

    老者瞥了他一眼，那人馬上閉嘴了。

    「若是加上賣給敵國糧食和武器呢，這可是大罪，等同謀逆啊。而且這些門路都是我們幫他走出來的，證據自然是很充足的。」

    「非要殺了他們嗎？」

    老者道：「沒有他們活著的理由了。」

    「那方夫人，張瑾泉好像很禮遇，估計不會殺她。」

    「那是白家的女兒，張瑾泉若是想做官，就不會動。但是，想保住他的賢明，又能讓白家領情，這個事情不好做。」

    「方府莊子裡的那些替身怎麼處理？」

    「把他們扔到那座島上去，能活下來是他們的造化，活不下來也是天意。」

    黑衣人在聽到那個島的時候，神情微變，不過馬上恢復過來道：「屬下遵命。」

    張瑾泉把人抓回來之後，馬上投入大牢。只是把方家大老爺提到大堂上審，而且審的時候還是關著門的。不過，他請了一個人過來旁聽。

    「世子爺，您坐。」

    周韶寧坐在屏風後面，點頭道：「可以了。」

    張瑾泉開始審理。

    驚堂木一打，眾衙役一吼，方大老爺的心差點跳了出來。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我什麼都招，我什麼都招。」

    周韶寧冷笑一聲，見過膽小的，可是沒有見過這麼膽小的。在張瑾泉的逼問下，方大老爺是把什麼都原原本本的說了。該交代的，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方大老爺交代到如何讓姓李的一戶人家家破人亡的時候，屏風後面忽然傳出來咳嗽聲。

    張瑾泉聽了，馬上接著問：「你不是光經營綢緞莊嗎？怎麼對酒也有涉足？」

    方大老爺道：「不是的，是那戶姓李的人家，他娶了一房媳婦，很漂亮。我就心痒痒了，過去調戲那個小娘子，可是她死活不從。拿錢誘惑那個姓李的，他也不放棄自己老婆。

    所以，我就在他旁邊開了幾個酒坊，壞他生意。之後，還引誘男人賭博，最後，他把老婆做私娼，我當然去光顧了。後來，聽說他老婆死後，他把自己的女兒、兒子全賣了，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這個故事，聽了，怎麼有些熟悉呢。他略微一想，就想到了，這和妙青講給楚紫嫣的故事有些像啊。

    後面的審理，周韶寧就沒有再聽下去，而是走到衙門的後面透氣了。

    遭遇那麼相似，又都姓李，還同樣做著酒坊，同樣都是姐弟兩個。難道，這就是妙青他們家的事情？

    「世子，他都交代了，什麼都承認了。」

    「那這可是大功一件，張大人剛上任就辦了這麼一件大事，陛下肯定會獎賞你的。」

    「為朝廷效力。」張瑾泉問道：「這個事情好判，就是誅三族的事情。只是，這裡頭還有個人不好處理。」

    「是方夫人，白氏吧。」

    張瑾泉點頭，道：「一切都瞞不過世子您哪。」

    「她若不是方夫人，就可以了。我想這個事情，張大人，您應該會辦吧。」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張大人，我是小輩，以後還要多多向您學習呢。」

    「哪裡，哪裡。」

    兩個人推諉了半天，又對眾人的處理方式討論了一會。周韶寧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快寅時了。他又回想起妙青上次和他的對話，心忖，這就是他做這些事情的原因嗎？

    那些人，都是和他有仇啊。怪不得，在影梅庵的地下莊園裡，他會那麼對待那些人。看著別人對如夢，還有那個老鴇，以及他以前的父親施行。

    那都是他的仇人，害了他的人。他在報仇，但卻沒有髒了自己的手。只是，他報完仇呢，所有的仇人都受到應有的懲罰，妙青他會如何。

    朱希然今日真是經歷了人生中最大的轉折。子時之前，他是新郎官，娶了富商的女兒，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一直困擾的子嗣問題，也解決了。

    可是，子時過後，一群人闖進他的家，把他帶到這個陰暗潮濕的牢房。

    方瑩也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會被人帶到這個地方。

    因為他們是後來才被抓來的，所以關的牢房與方府的人不在一起。一起被抓來的，還有金氏。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剛進門，就被抓過來了，我打……我打……」

    金氏一下又一下地拍在方瑩的背上。方瑩之前從來沒有被人打過，一下子有些懵了。還是朱希然反應得快些，跳起來，握住母親金氏的手，道：「娘，您住手，她肚子裡還懷著我的孩子呢。」

    金氏想起這茬，緩緩地放下手。

    「兒子，這是怎麼回事？」

    朱希然聽了，也一頭霧水地看著方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