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最美的人（二）

    一個男人去救一個女人，會出於什麼原因呢。我不清楚，從我之前的生活來看的話，都應該是有所圖的，比如爹爹，還有相公，另外還有那些客人。

    可是，他救我的原因是什麼呢。

    「今日端午節了，我和劉媽特意去集市上買了不少粽子葉，準備包個粽子。想著，或許他回來。

    他果然來了，而且還帶來了寧弟。寧弟長大了好多，很像娘親。皮膚很白，只是眉毛和鼻子像爹爹的。

    久別重逢是什麼感覺，不清楚，我也描述不出來。只是，剛剛坐在那裡的時候，他一直在說他跟著戲班子四處闖蕩，吃各種好吃的，看各種好玩的。

    才說了一會，他就累了。我扶他躺下，不小心衣領滑下，我看到他身上的傷，輕輕掰開衣服，他新傷舊傷渾身是傷。看來，他這些年過的也不是他描述中那樣。

    好心疼……」

    妙青看到這裡，手有些發抖，鼻子有些酸，嗓子非常難受，像是塞了一個什麼東西一般，眼裡也濕濕的。「看來，姐姐那會就知道了我那些年過得如何了，卻一直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繼續翻看手札，上面的字跡有些變化，看來寫字的人心情或者身體都有了變化。

    「今日是重陽節了，我能感到我的身體不太好了，提筆寫字都有些發抖了。劉媽比以前更擔心了，她什麼也不讓我做了。里里外外都是她一個人忙活，我只能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我突然看到院子裡有個小西瓜蟲，你拿手碰它一下，它就縮成一團了。圓滾滾的樣子，很像西瓜。就在我剛蹲下來的時候，寧弟跟著柳大哥回來了。

    他們沒有發現我，只是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柳大哥拉長著臉，沖他發火，讓他以後不要再跟著他了。可是寧弟站在他身邊，腆著笑臉，一邊忙前忙後地沏茶倒水遞毛巾，一邊在那裡小聲陪著不是。

    我感覺柳大哥的神情好像稍微緩和了一些，然後才說道，跟著他太不安全，不能再出去了。寧弟沒有答應，也沒有駁回。

    吃過飯之後，柳大哥在房間歇下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睡不著。所以，披了衣服到院子裡看，準備走走。

    我剛打開門，就看到寧弟穿著中衣急匆匆地走著。我不清楚，都這會了，他還有什麼事情，所以就跟在他身後。我跟著他來到了柳大哥的房門口，就看到他在房門口站了好一會，有好幾次都舉起手來敲門，可是又放了下去。

    最後，又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他沒有敲門就進入他的房間。我當時可能愣住了，半盞茶後，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寧弟被推了出來，他的上身是光著的，下身也只穿了一條褻褲。

    寧弟被推倒在地上，柳大哥也沒有出來，然後我聽見重重的摔門聲。和一聲「滾」。

    我起初還擔心，寧弟他受不了這個侮辱。沒想到，他居然還笑了。而且笑得很燦爛，就像小時候得了什麼寶貝一般。

    我躲在角落裡，看著寧弟緩緩站起來，然後無比輕鬆地走回房間。第二天，寧弟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和我說，姐姐，柳大哥是個好人。這些日子，他出去辦差的時候，我跟著。

    他不是個隨便親近女人的，有花魁主動送上門來，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讓那花魁回去。而且他也不近男色，是個可以託付的人。

    我以前一直擔心他是看上姐姐的美色，現在看來，是我的不是了，他很好。」

    妙青想到之前「***柳雲州的事情，不禁有些好笑。當時他進去時，柳雲州脫了衣服，右手抓住下身的巨物，上下套動，正在自己紓解欲望。看著自己過來了，那裡瞬間就軟了。男人做這事的時候，最怕受到驚擾，哪怕是自己在做。

    他一邊感覺到好笑，一邊又替自己前些年的懵懂感到羞愧。自己的母族，來自百越最神秘的氏族。這一族已經強大到，可以將自己的靈魂不滅。哪怕再投胎多少次，都會記起前世的事情，有前世的本事。只是，所學的記憶和本領卻不能在投胎的那一瞬間獲得。

    只是，那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才可以。不然，也只能是在夢中或者是臨死前才能捕捉到前世的零星記憶。

    靈魂不滅，是好事嗎？世上的人，都希望長生，但是，有沒有想過，是讓自己的肉體長生，還是讓自己的靈魂長存。他合上手札，雙手背後在房間裡走了走。

    半晌，他又打開手札，開始看了起來。

    「十月一送寒衣，到了十月初一了，我和寧弟來給娘親上墳。卻看到了一個熟人，他看見我們來了，馬上跑過來要錢。天底下，有這樣的爹嗎？沒有問我們過得怎麼樣，就光知道問我們要錢，然後喝酒賭博。

    那天回去後，寧弟又跑過去，跟著柳大哥出去了。我原來以為，這次回來的時候，柳大哥會像以前那樣訓斥寧弟。可是，沒想到，柳大哥會抱著渾身是血的寧弟回來，我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寧弟受了很重的傷，柳大哥說，寧弟是為了救他而受傷的。我了解寧弟，他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我們雖然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我了解，他不想只受別人的恩惠，自己卻不做任何事情。」

    「姐姐還真是了解我啊。」妙青握著拳頭說道：「只可惜，她的命太短了。」

    「寧弟受傷後，我一直陪著他。不能幫忙做什麼，只能在他旁邊說著小時候的故事。柳大哥也時常在我身邊，和我一起陪著寧弟。

    我做著針線，柳大哥在旁邊看書。我們都時不時地看看躺在床上的寧弟，感覺真的是，歲月靜好。

    寧弟醒過來的時候，我順手抱了一下柳大哥。剛抱的那一下，我感覺很奇怪，像是心都不跳了。其實，我很久之前，就希望能呆在他的懷裡了。只是，我告訴自己，你已經不乾淨了，如果那樣做，柳大哥會以為你很輕浮。所以，一直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