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記香鋪（二）

    「這顆異星的出現，已經開始改變部分人的命格了。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話的是個和尚，鬍子一把，全白了，沒有一根是黑色的。他說完，將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盤中。

    他對面的是個年輕人，一身緇衣，「無論是好是壞，都是天命，你我只能看出，卻不能說破。是幸運，亦是無奈。」

    「你真要見她？」

    「她畢竟和我有緣，看著她在這困局之中無助，實在不是我的作為。」

    「你準備幫她？」

    那年輕人搖搖頭，說道：「我此番是來，了卻塵緣的。和她能見一面，即可。至於幫她，有違天命之事，幫了也是枉然。」

    「你會在影梅庵呆多久？」

    「至多十日。」

    「十日後，我去接你。」

    那人看著和尚，半晌點頭，說道：「十日後，午時京郊長亭見。」

    楚紫嫣帶著安息香回到車上的時候，紅玉很吃驚，她身上的錢都沒有拿出來，還有車上還放了幾樣首飾都沒有去當了，怎麼會買回來呢。

    「小姐，這是安息香？」

    楚紫嫣點頭，然後讓後面的人扶她上車。

    看到陌生人進入車內，紅玉小心地看了一眼。

    那丫頭很規矩。

    「到和豐當鋪。」

    「是。」車把式連問都不問一句，因為這京城裡最出名的一家當鋪就是和風當鋪。因為那裡什麼都可以當，小到一顆玉扣，大到馬車宅子，還有人，只有有價值的都可以。

    和風當鋪旁邊就是和豐牙行，也是什麼都賣。做在明面上的，宅子鋪子，租房租車，那裡都能給您辦好。或者您想要買人買地，也能給您找到合適的。暗地裡，您只要有需要，只要出得起價錢，那裡都能辦好。

    和豐當鋪也好，和豐牙行也罷，沒有人敢過來收保護費。沒有人趕來找茬，因為這裡的後台老板有一個是錦衣衛統領沈崇麟。

    「活當還是死當？」

    站在櫃檯前，楚紫嫣還是猶豫了一下，她最後看了一眼那些首飾，說道：「死當。」

    「一百九十兩。」

    楚紫嫣知道那個珍珠頭面的價值，是這個的三倍不止，可是她相信，京城裡再也沒有一家能比這個價錢更高了。

    收下當票，她帶著紅玉，還有那個新丫頭，來到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飯館「翡翠居」。

    翡翠居不是賣翡翠的，而是個飯館，可是這裡只有一個涼菜，叫翡冷翠。翡翠面還有翡翠蝦餃，就這三樣吃的。味道不錯，只是價錢不便宜，加上店面也不大。所以，來吃的人不會太多。

    紅玉跟著楚紫嫣來到了翡翠居，進到裡頭，一個客人都沒有。店裡狹小，也沒有窗戶，看著有些陰森。

    「你還是去門口等著，我如果一炷香的時間沒有出來，你就回去找人過來這裡找我。」

    紅玉聽了有些害怕，說道：「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呢？有危險的話，咱們要不別去了。」

    「沒事，只是去賣個東西。」

    安排好了紅玉，楚紫嫣邁著小碎步帶著那個丫頭進去了。

    「老闆，我來這裡找一個翡翠鈴鐺。」

    「客人，您來錯地方了吧，我們這裡是飯館，沒有什麼翡翠鈴鐺。」

    楚紫嫣不以為意地說道：「您回去告訴一下您的老闆吧。」

    櫃檯後面的男子，五十多歲了，聽到這個後，有些吃驚，不過馬上就又恢復了剛才的笑臉。他轉過頭，去了身後的廚房，然後很快出來，說道：「好的，客人，裡面請。」

    楚紫嫣不知道廚房裡應該是什麼樣子，可是這裡卻一點也不像是廚房。

    裡面沒有一點油煙味，灶上也是很乾淨，像是新弄的一般。根本不像是，一直有人在用這個灶來做飯。

    裡面還有一個穿著大廚衣裳，可是乾淨得連一點油煙味都沒有，衣服指甲臉，都很乾淨。乾淨的不像個廚子，也乾淨得不像個男人。

    「你是怎麼知道翡翠鈴鐺的？」

    「一個朋友跟我說起過的。」

    「那是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裡有你想知道的。」

    「哦？你知道蜃樓？」

    楚紫嫣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那丫頭這會感覺到不對勁了，想馬上離開，或者動一下，可是卻被對面的人點了一下，然後就暈了過去。

    「你怎麼確定她知道？」

    「她是派到白浩宇身邊的奸細，相信身上有不少秘密。」

    「那她能這麼順從地跟你過來，你好像一點武功都不會。」

    「她是被騙過來的，白浩宇不相信。但是我相信，您能從她嘴裡知道，一些事情。」

    楚紫嫣蹲了下來，開始扒那個丫頭的衣服。扒到一件都不剩的時候，她抬眼看了看那人，那人還是一臉的平靜。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她拍了拍那丫頭的鎖骨，很快，被拍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紅印子。

    「鴿子血？」

    傳說中，如果用鴿子血來紋身，只有通過特殊的刺激受罰，那人的紋身才能顯現出來。

    蜃樓里的人，都紋著特殊的標記，別人很難模仿。如果，想憑著這個去抓他們，那也不好抓。因為你不知道他們紋在那裡，更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刺激。

    這裡的老闆，當然是識貨之人，他看見那個紋身的時候，就知道這丫頭的身份了。

    「這個生意我做了，需要我付出什麼報酬？」

    「查到什麼，選擇和白浩宇有關的告訴他。」

    「好，成交。」

    楚紫嫣說完，還沒有走的意思。

    「你還有事？」

    「不知道你對京城失蹤的花魁有沒有興趣?」

    「沒有。」

    「好，那我走了。」

    楚紫嫣還沒有走出去多遠，就聽見：「回來。」

    「我對花魁沒興趣，可是有人對她們有興趣。」

    「那人出多少價錢？」

    「這與你無關，」翡翠居的老闆說道：「告訴你翡翠鈴鐺的人，沒有告訴你，我們這裡買消息和賣消息的人的消息，是嚴格保密的。」

    「這個，」楚紫嫣仔細回想了一下，才說道：「他沒有提到，可能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來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