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學白痴（二）

    沈秋桐在聽到楚紫嫣所說的話，就覺得奇怪，她是怎麼知道這個事情的。前幾天，女先生才說過了，而且肯定沒人知道。槍打出頭鳥，別人如果知道了，還不知道會私底下會做什麼呢。比如周婉這樣的，家世好，學識好，只是脾氣心性不好。

    如果知道有誰比她還優秀，那還不？

    果然，沈秋桐看著周婉越來越青的臉，腦子裡開始想，如何解釋，可是她剛想到了什麼。

    「啪」一個巴掌就打了下來，「好啊，沈秋桐，你可真是厲害，居然都能提前畢業了，而且那還是女先生允許的。你可真是行啊，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可是什麼好都能讓你占了。先生喜歡你，讓你提前畢業。憑什麼？我的課業哪裡不如你了，女紅射藝還有書畫，哪一個你不是和我一起跟著英國公請來的名師私底下調教的。

    還有，每次的……」

    楚紫嫣走遠了，沒有聽到。只是料想，周婉不會輕易放過沈秋桐的。想想前世，周婉確實做了不少不太好的事情，可是這裡頭有一半都被沈秋桐當成搶使了。沒想到，沈秋桐能成才，這裡面也少不了沈秋桐的安排。

    就是說嘛，沈秋桐的娘親只是個妾室，而且是個不受寵的妾室。她憑什麼能學到那麼一身的本事，還有那麼多待人接物、管理一個大家族的能力。

    英國公府的嫡女沈夢桐，那人學的才是全套的主母做派。只是，本來沈秋桐是要嫁給勛貴世家的公子做嫡妻。但是好像在花朝節的時候，被五皇子看中了，然後就請求陛下賜婚。

    記得那會正是在建豐皇帝收拾各大家族的時候，柱國侯沈林猶豫再三，還是和女兒深談了一次，之後，就傳出來沈夢桐被賜婚的消息。

    沈秋桐是她的妹妹，只不過是庶妹。難不成，這世上的相公都喜歡偷小姨子或者是大姨子不成。

    論姿色，沈夢桐可能更勝一籌，論能力，沈夢桐也不遜。論什麼，楚紫嫣都很奇怪，處處占盡上風的沈夢桐怎麼就被庶妹給挖了牆角呢。

    或許今日真是不走運吧，楚紫嫣抬眼一看，一身朱紅圓領錦袍，上面繡著四抓金龍，頭戴金玉小冠，就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一般四處顯擺。

    「拜見五皇子，五皇子妃。」楚紫嫣不清楚自己今天是如何地倒霉，居然一下子碰到了當時緋聞中的所有人。

    「吆，看著是誰家的姑娘長得如此美貌？才幾日不見，楚家二小姐就這麼水靈了，真不知道是怎麼養的。……」

    瞧著多會說話，以前也沒有見過幾次。而且都是書院裡面，那麼多人，哪裡會有什麼深刻的印象。誰不愛聽好話，一個人的情商能高到，能撓到你心裡最痒痒的地方。不輕不重地，讓人很舒服。

    一個女學白痴，在家裡也不怎麼受寵的人，很不重要的人，她都能記得。而且還記得這個白痴，現在最在意什麼。呵呵，容貌啊，楚紫嫣想不出此時的自己除了身世和容貌外還有什麼能拿得出的。

    誇容貌，如果放在前世的那個小丫頭身上，那自然是及其到位的。只是，換做今時今日……

    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羞紅了臉，囁喏幾聲。五皇子夫婦含笑對視，然後離開了。

    春鶯有些奇怪地看著二小姐，怎麼回事，今天的二小姐居然這麼有禮。

    「你去給我撐把傘吧，現在有點曬了。」

    「奴婢這就過去拿。」紅玉要回去拿，但是春鶯馬上說道：「二小姐，還是奴婢過去吧。」

    春鶯還想解釋什麼的時候，楚紫嫣馬上說道：「也好，你快去吧。紅玉是個不認路的，讓她去，肯定就回不來了。前面有個假山，我就在假山旁的陰涼地方呆著，你快去快回。」

    「小姐，您怎麼能說奴婢是個不認路的呢？」紅玉有些埋怨地說道：「還是小姐您帶著奴婢出門的，奴婢比翠環和翠竹她們兩個還能認路。」

    楚紫嫣有些失笑，「那也是矮子裡頭拔高個兒了，都是不認路的。我上個月在女學裡頭，我讓翠竹回去拿東西，結果走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回來。後來我都下學了，準備離開書院了。可那丫頭卻還沒有出現，讓你們出去找，去了一個時辰。女學才多大點的地方啊，用得著這麼長時間嗎？最後，還讓祖母以為我被師傅留下來了呢。」

    紅玉聽了這話，不禁耳朵有些紅。「小姐，其實是奴婢們，奴婢們……」

    楚紫嫣覺得紅玉的臉色有些不對，而且按照翠竹的機靈還有紅玉的謹慎，不可能回來那麼晚。只是當時，祖母不知道為什麼發怒了，她一下子給鎮住了。幸虧，後來祖父趕到了，讓她回去，不然肯定會被狠狠地罰了。

    「到底當時出了什麼事情？」

    紅玉猶豫了一會，才低聲說道：「本來奴婢以為沒什麼大事，可是，剛才看到了那幾個人了，而且知道她們的關係了，忽然覺得這事情挺大的。」

    楚紫嫣趕緊四下看了看，沒什麼人走動。

    然後，她把紅玉拉到一邊問道：「那天出什麼事情了？」

    「那天我們出來找翠竹就是上個月月底的時候，在女學裡面，恰好看到大小姐從一個嬤嬤手裡接過一個包袱。大小姐看到奴婢走了過來，神情自若，可是奴婢覺著她還是有些不對。至於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奇怪的是，她居然還和奴婢辯解道是春花姨娘找人送過來的東西。

    按說這個事情是小事，奴婢不應該記得。可是剛才看到五皇子妃的時候，那個嬤嬤就跟在五皇子妃身後，好像很得臉的樣子。看清那個嬤嬤的樣子還有神情的時候，奴婢很確定上次見到給大小姐送東西的就是那個嬤嬤，五皇子妃身後的嬤嬤。」

    「哦？」楚紫嫣神情有些嚴肅地問道：「你確定？」

    紅玉點頭，說道：「奴婢認路可能不准，可是認人是很準的。一定不會看錯的，那嬤嬤左邊眼角有一個黑痣，很好認。」

    楚紫嫣沉思了一會，然後說道：「這事情，你埋在肚子裡，不要和別人說起。」

    「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