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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2:37 作者: 困成熊貓
關彩衣話沒說全,但李順蓮卻第一時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抹了抹淚說:「也不是一早就知道。他剛來霍家那會兒我只知他不是梁大姑娘。我摸過梁家大姑娘的手,沒他那麼糙。我當時想著,這可能是梁家隨意找個人送來的,怕是梁大姑娘自個兒不肯嫁。那會兒我好些次都想問問了,但是這孩子孝順,又特別乖巧,我這話到嘴邊不知道多少回也沒問成。我怕我要真問了,他便沒辦法再在霍家了。我一個老太婆孤單啊,就想著有個伴兒。」
梁曉才問:「那您是什麼時候懷疑……我可能不是女的?我覺著我裝的挺好的啊。」
李順蓮面上奇異地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說了句:「娘這眼瞎,但是耳朵好使。」
梁曉才心說那你也不可能光聽聲就聽出梁小才是男的吧?記憶里梁小才已經很注意了,畢竟關彩衣在梁家,梁大富拿關彩衣做威脅,梁小才不敢不聽話。
關彩衣也有些好奇。她覺得如果是她眼盲,她肯定聽不出來她兒子是個男孩兒。
李順蓮糾結了半晌,最後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你這孩子,那男娃跟女娃尿尿能是一個動靜嗎?娘聽一回兩回沒注意,次數多了肯定就注意了啊。不過那會兒我也只是猜想,不敢肯定。」
梁曉才瞬間有點懵逼。
尿尿的動靜?!是說一個下落距離遠,一個下落距離近,所以動靜不同?如果真是那樣,那這老太太分析能力有點兒牛啊,這樣的細節都能注意到。
梁曉才說:「那嚴哥回來之後呢?您怎麼沒問問他?」
李順蓮一聽這話,長長嘆了口氣:「他回來那陣兒也沒與我說,我就尋思著是不是我猜錯了,可能你就是個姑娘家,要不然他咋就不說呢。我還想著這樣也好,就算你不是梁大姑娘,能跟嚴兒好好過也行。哪曾想你們兩個合起伙來騙我。」頓了頓:「不對,是你們三個。」
關彩衣苦笑一聲,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梁曉才說:「嚴哥當初也是不想讓您傷心。再者他總歸是個男的,照顧您也有不便利的時候。我們當時就想,把您送到這裡,然後我和我娘……我姨娘其實是我親娘,我和她等您安頓好了再走。可誰想這一來就一直沒走成。上些日子說家裡再找個短工,其實就是想讓她來照顧您的。要不哪天我跟我娘走了,嚴哥又去營里忙活,您可怎麼辦呢。」
李順蓮也想到這一點了,她沒說她也是那會兒又起過一些疑心。
反正這些年反反覆覆,她一直猜測,卻又因為捨不得,始終沒說什麼,就想著只要沒說破,她兒媳兒就是她兒媳婦兒。
梁曉才大致能明白李順蓮的想法。一個眼盲的婦人,有人照顧她孝順她,她肯定是感激對方,同時也會產生一些依賴,這可以說是人之常情了。她心裡大約是把梁小才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時間越長,越是無法割捨。特別是當聽說自己的兒子不在了之後,梁小才簡直可以說是她唯一的寄託,這種感情不是說轉移就能轉移的。
李順蓮這時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孩子,你見到嚴兒了嗎?他可還好?可說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梁曉才說:「見到了。挺好。可能得過個六七天或者七八天回來吧,他手裡還有些事沒辦完。」
李順蓮點點頭,拍拍旁邊的炕面說:「來,坐這。」
梁曉才也沒太在意,坐下了。他是真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不對,應該是兩天一夜沒合眼,畢竟來之前的白天也沒睡。他有點累,是真累。
關彩衣這時問:「今兒個抓了我們的那些人是什麼人?你今天打了他們,往後可會有危險?」
梁曉才說:「就是些壞人,打了就打了,嚴哥手下的人會處理。您二位就好好睡一覺,旁的不用想。一會兒我去外面守著,不會有事的。」
關彩衣是真見識到兒子的變化了,但還是免不了擔心。今天那些人可都是拿著刀呢,他們夜裡突然闖進來的時候她嚇得都把碗給打了。李順蓮也害怕,但害怕的同時她還有點好奇。原來那麼賢惠的兒媳婦兒這麼厲害嗎?她光是聽著聲就覺得來的人厲害,就是沒想到會是她「兒媳婦兒」。
咋就不是個姑娘呢!
李順蓮一面慶幸著逃過一難,一面又有些遺憾。雖然她早就想過,若兒媳婦兒真是個男孩兒她就當多個兒子了。可那會兒是她以為他親兒子再也回不來的時候啊,這冷不丁真的確定兒媳婦兒是男孩兒,她又覺著有些難受。這畢竟不能真當兒媳婦兒了。
半晌,李順蓮問:「孩子,那我以後可咋稱呼你?」
梁曉才說:「您就叫我『曉才』吧。或者小梁也行。我本名梁曉才。」
李順蓮說:「好,叫你小梁。」
梁曉才見她接受度還挺高,笑說:「早知道您不生氣就早點跟您說了。您是不知道,我和嚴哥怕您生氣怕您傷心,就愁著這事怎麼說呢,在家的時候成天做賊似的。」
李順蓮說:「咋不傷心?咋不生氣?你說我以後上哪兒找你這麼好的兒媳婦兒,天天帶我曬太陽,給我說故事,唉~」
李順蓮長嘆一聲,要說一點也不在意那是假的。只要一想到梁曉才將來很可能要走,她這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兒。她記得之前梁曉才不在家的時候,葉大鵬就幫著打聽房子來的。那是不是就要搬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