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他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是漫無目的的閒逛。從超市走到咖啡廳，從咖啡廳走到電影院，又從電影院走到玩具店。

    然後他停下腳步。

    玩具店的櫥窗前面站著一對母子。

    小男孩拉著媽媽的衣角，站在櫥窗前面不肯走，哭著哀求：「媽媽……求你了我真的想要這個……」

    他媽媽卻執意要走，「上次你不是說你想要那個玩具嗎，給你買了你還不滿意？你不是挺喜歡那個的嗎？」

    小男孩繼續哭喊：「那個是最喜歡的，但是其他的我也喜歡啊……」

    餘溫看著那對母子，忘記自己要幹什麼，該幹什麼，只是站在那裡，呆愣著，陷入沉思，直到那對母子離開都渾然不覺。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沈方毅究竟把他當什麼。

    同時他也發現，這一次自己要比上次冷靜得多。

    他轉身，往家走。一邊走著，從兜里掏出手機，給沈方毅發了一條簡訊。

    「在家裡等我，我有事情要問你。」

    第8章 第八章 玩具

    餘溫在回家的路上，邊走邊回憶以前的事，越回憶就越覺得自己現在的想法大概就是沈方毅一直以來的想法。

    他趕回家，看見沈方毅坐在沙發上抽菸。

    他走過去，搶過沈方毅手上的煙，在菸灰缸里摁滅，然後對上沈方毅有些不滿的視線。

    「就像我說的，我有事情要問你。」

    「你問。」

    「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麼？」

    沈方毅愣了一下，「你現在肯定不是因為我出軌跟我生氣對吧。」

    餘溫點點頭，「所以，回答我。」

    沈方毅毫不猶豫地回答：「戀人啊。」

    餘溫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無奈的笑了笑，搖了搖頭。

    「不對，和那個有些不同。」

    沈方毅有些疑惑，「不然你覺得是什麼？」

    餘溫沉默了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有些猶豫地開口。

    「我說不清，我只能打個比方。」

    「假設我是一個玩具，而你是一個孩子。你對我的感情，就像是一個孩子對自己喜歡的玩具一樣的感情。」

    沈方毅沒有說話，只是聽著，表情卻變得有些嚴肅。

    「但是你見過只喜歡一個玩具的孩子嗎？沒有對吧。那些人，對你來說，就像是其他你也喜歡的玩具一樣。」

    「我說不清該怎麼描述，但是我覺得這個例子很合適。」

    「我猜的對嗎。」

    沈方毅沉默了良久。

    「我不知道。」

    餘溫聽見這句話，笑了笑。

    沈方毅看著他，「我真的不知道。你說這些話之前，我從沒思考過這些。」

    「但是，就像你說的，我也覺得這個例子很合適。」

    餘溫在他身旁坐下。

    「你發現了，對吧。我說的例子就是你真正想法的縮影。」

    沈方毅嘆了口氣。

    「……我不否認。」

    「你不需要否認，這就是事實。」餘溫接過他的話。

    「我太了解你了，沈方毅。」

    沈方毅突然明白了，他扭頭看著餘溫，認真地問他：「說吧，你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餘溫聳了聳肩，「真是了解我。」

    「我就想問你，我對你而言，是那些比較喜歡的玩具，還是最喜歡的那一個。」

    沈方毅的嘴角漸漸浮上些許笑意。

    「不安嗎？」

    餘溫咬住下唇，沒有說話。

    沈方毅一把拉過他，把他擁進懷裡，輕輕撫了撫他的背。

    「餘溫，你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餘溫微微繃緊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回擁住他。

    「恩。」

    自那之後，餘溫幾乎默認了沈方毅帶男人回家的事實。

    雖然這麼說，但是他還是無法忍受和沈方毅一起住在他和其他男人□□的房間裡。於是他抽空去了一趟家具城，買了一張小一些的床，放在書房裡。

    書房就成為了餘溫的臥室。

    說實話，餘溫不是不在意，只是知道自己沒辦法。

    所以只要他在最重要的位置，只要沈方毅和別人玩累了還知道回來，他就滿意了。

    至少不會擔驚受怕，不是嗎？

    其實偶爾他也會因為這件事和沈方毅吵架，但是自從那次談話以來，沈方毅仿佛抓到了他的把柄一般，再也不曾擔心過。

    而且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惡劣。

    只是仗著他離不開他。

    也許當初根本就不該問，確認了之後，也不知道是自己多了一份安心，還是給了沈方毅一個為所欲為的契機。

    他生氣，離家出走，沈方毅也不再過問。

    因為沈方毅知道，自己終究會回來。

    如果他稍微久一些不回來，沈方毅就會用自己威脅他。例如「你再不回來我們就分手」「你再不回來我就割腕」「你再不回來我就餓死在家裡了」這類的話。

    很幼稚，對，是很幼稚，餘溫知道。

    但即使是這麼幼稚的話，即使餘溫明白這只是威脅，他也會忍不住擔心。

    呵。

    讓沈方毅知道自己離不開他，大概是他做過的最愚蠢的事了吧。

    餘溫這麼覺得。

    他突然從回憶里回過神來。

    看了看手機，發現距離他陷入沉思已經有將近一個小時了。

    他趕快回了一條簡訊過去。

    「幾點在哪裡。」

    很快就收到了楊述的回信。

    「這麼久不回我，我還以為你生氣了……晚上七點半，你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你吧。」

    餘溫還沒來得及回復，就又收到一條簡訊。

    「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住址，你就到我家這附近來，我去接你。」

    餘溫想了想，把地址發了過去。

    「好，我六點五十去接你。」

    餘溫看了看時間，放下手機，走進臥室。

    是不是應該穿的正式一點？

    他回到客廳拿起手機，這回直接打了電話過去，不等楊述開口，他就問道：「你還是現在過來吧。」

    「現在？」楊述的聲音聽上去很迷惑。

    「恩。」

    「……好，等等我，十分鐘內就到。」

    果然，十分鐘以內，楊述就到了他樓下，還開了一輛車。

    餘溫在窗口沖楊述招了招手，楊述點點頭，走進樓道。

    進了屋子之後，餘溫從衣櫃裡拿出唯一的一套西裝，在楊述面前晃了晃。

    「可以嗎？」

    「啊？」楊述沒有反應過來。

    「我穿這一套，可以嗎？」

    「啊，行，可以。」楊述點點頭。

    餘溫進臥室換了衣服出來，引得楊述小小的驚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