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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1:20 作者: 謙少
我很早就知道,他喜歡我並不如我喜歡他那麼多。
但我只是知道,並未在這上面吃過多少苦頭。
所以我這次才這麼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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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住到第二天,我準備趁齊楚不在家,偷偷回家拿衣服。
為此我串通凌藍秋,讓她找理由把齊楚引走,然後我再回家。
我自己開車回家,外面都停滿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進地下停車場。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種對地下停車場的恐懼從何而來,我自己是在學校家屬區長大的,根本沒見過什麼地下停車場,更別說對這東西有陰影了。但是我就是怕,怕到生理性發抖,我第一次發現我自己怕這東西是在五年前,剛和齊楚同居的時候,剛搬家,買了車,有次去超市買了很多東西,從停車場上去,我一下車,還沒看見停車場的電梯門,就開始腿發軟,站都站不穩的那種。最後沒辦法,只能原路退回去,從一樓坐電梯上樓。
在那之後,我就沒試過地下停車場。
這次會開進來,其實有點仗一時之氣,心裡想的是日子總要過,總不能一輩子不進地下停車場吧,不如趁今天破戒。
結果車一開進來我就後悔。
停車場密密麻麻的都是車,有燈,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麼,但是我心跳加速,渾身冒冷汗,整個人如同虛脫,靠在座位上,心臟如同被什麼東西揪緊了,連呼吸的節奏都忘了。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在座位上癱了快兩分鐘,才慢慢緩過來。
最開始的應激反應過後,我心裡的火氣也起來了。
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我今天倒要看看,我就算進了這電梯,又會怎麼樣。
但我一下車就覺察到了不對勁。
因為燙傷的腿還不太能用力,我單腿跳著,越是慢心裡越是慌,整個地下車庫的車全部羅列整齊,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生出無限的恐懼,仿佛有人在身後追逐著一般。
「快跑!」我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裡有這樣的聲音在大吼,心跳驟然加速,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只是覺得不跑就一定會下場很慘。
所有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仿佛在衝擊我的血管,我跳得喘不過氣來,不敢回頭看,幾乎是撞在了電梯口的牆上,狠狠地按下按鍵。
我的眼角餘光看見了身後的黑影。
然而電梯還在17樓。
來不及了。
我拼命按電梯按鍵,仍然覺得背後的人在一步步逼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害怕,明明我也是個成年男人,還有掙扎的餘地。
但我知道「他」有武器。
背後的腳步聲逼近,我剛準備回頭,電梯門卻緩緩地開了。
一隻手伸出來,把我拉進電梯,他的力氣太大,以至於我們兩個都摔倒在一起。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看清我身後的那個黑影是誰。
那竟然是一個女生。
年齡不大,身形矮胖,穿著黑色的大衣。
她手上拿著一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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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電梯緩緩上升,我才漸漸地回過神來。
「你是誰?」我質問仍然試圖扶住我的這個人:「外面的那個女孩子又是誰?為什麼她的手上會有槍。」
他緩緩地抬起頭,是完全陌生的一張臉,非常年輕,非常好看,這是該進娛樂圈的一張臉,即使他理的是平頭,尖尖下頜,毫無瑕疵的皮膚,他有非常漂亮的眉眼,眼尾上挑,像狐狸,漂亮得幾乎讓人目眩神迷。
這是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
但是我不認識他。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忽然湊近來。
我本能地往後退,後背靠上電梯內牆,退無可退,他彎下腰來,伸出手,我躲開。
但他沒碰我的臉。
他半跪下來,看著我腿上包裹的紗布。
我應該躲的,但是他的神色隱忍而溫柔,不像是對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的手指修長,無名指的位置戴著一枚戒指,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腿上包裹的紗布。
「怎麼弄傷的?」他的聲音就像他的人一樣。
我有種呼之欲出的熟悉感,仿佛他就應該在這裡,像最親近的人一樣,詢問我的傷口。
但我畢竟不是個瘋子。
「你究竟是誰?」我冷冷地看著他:「快說,不然我報警了。」
他抬起眼睛來,似乎很哀傷地看著我。
「你不記得我了。」我似乎聽見他的眼睛這樣對我說,仿佛我該認識他,記住他,仿佛我忘掉他是多不應該的事。
但是他什麼都沒說。
他只是低下頭來,輕輕地親了一下我包裹著傷口的紗布。
他的態度這樣溫柔,仿佛我和他並不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是最親近的人。
「你會想起我的。」他用悲傷的聲音這樣告訴我:「就像你會想起馬達加斯加的首都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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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十七樓,門一開我就跑了出去。
即使剛剛在地下停車場被人拿著槍追,也沒有跟這個陌生人待在一個電梯裡給我造成的恐懼那麼大。
那是一種極致的恐慌,仿佛有什麼滅頂的災難要發生,仿佛只要再跟他呆在一起多一秒,我的生活就會不受控制地走向崩塌。
我把家裡的門反鎖了兩道,拿起電話報警。
我說我剛剛在地下停車場有個女孩子帶著槍,還有個陌生人一直跟蹤我。我又打給凌藍秋,讓她叫齊楚這兩天不要回家,找點事給他做,給他多請兩個保安。
我從冰箱裡翻出不知道多久前放在那的茶葉,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沖了個澡,換上睡袍,捧著茶坐在廚房的早餐檯旁邊,雖然家裡有地暖,我仍然覺得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本能地不去想那個人跟我說過的話,他看我的眼神,然後那句話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腦海里響起。
我坐了一會兒,忽然站了起來。
我想知道馬達加斯加的首都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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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自從上次掉到水裡之後,事情不斷,一直沒買新的,我在抽屜里翻出來,還是開不了機。
我只能進書房開電腦。
電腦很久不用,一開機就彈出一堆軟體,我等了半天,滑鼠怎麼點都沒反應,急得想砸鍵盤。
客廳傳來了齊楚的聲音。
「肖林,你在家嗎?」
這混蛋,我都讓凌藍秋叫他不要回來,他還回來幹什麼。
我直接拉開書房門,齊楚已經走到門口,這幾天他大概也在找我,不知道在哪找了一身白色西裝外套穿著,大概是從什麼品牌站台回來,頭髮全抹上去了,眉目如畫的樣子,肩膀上還落著雪,站在門口安靜地看著我。
我把他打量了一番,沒發現什麼傷口和不對勁。
「你的保鏢呢?我還讓凌藍秋給你多找了幾個保鏢,怎麼一個都沒有?」我往他身後瞄:「你從一樓上來的嗎?」
他忽然伸手過來,攬住我肩膀。
我被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有點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