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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唐蜜迷惑地發出一陣聲音。

    江東城見工作組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拉起她的小手靜靜從後花園漫步到校園外，夜色襲來，剛走了一會兒天就黑了，幾顆星星掛在黑絲絨般的夜幕上顯得那樣明媚。

    他們像平常的大學生一樣手拉著手一起走過結著霜露的石板路，深秋時節卻聽見了幾聲蟬鳴聲，幽靜的小路沒有人經過，空氣變得有些陰冷稀薄，她微微哆嗦了一下，緊了緊領口的衣服，這時，一件透著股暖意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她抬頭正對上一雙如水般的眸子，她喜歡看他的眼睛，儘管有許多的她讀不懂的眼神，但是她還是覺得很好看。

    江東城把大衣披在她身上，只穿著一身西裝繼續如無其事地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你今天是不是不開心啊？」唐蜜小聲問道。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他突然握緊她的手。

    「難道是被你簽在胸口的那個粉絲？」唐蜜不知道為何這件小破事兒怎麼到現在她都還記得，她又有什麼權利干涉他的事情。

    「什麼胸？」江東城扭頭問道。

    很顯然，他抓得關鍵字都這麼猥瑣。

    「額，沒事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上高中的時候我在做些什麼，是不是也像你一樣，成天做著青春期時該做的傻事，直到現在發現自己曾經做過的傻事不再做了，才發現原來我真的老了。」江東城仿佛一個哲學界家一樣說著這些話。

    之所以覺得他像個哲學家是因為唐蜜完全有聽沒有懂。

    「你……高中的時候也喜歡過女生吧？」唐蜜小心翼翼地問道。

    江東城一愣，笑容有些苦澀：「你今天果然是想到他了啊……」

    「誰？」唐蜜被今天的江東城弄得雲裡霧裡一片朦朧。

    江東城卻沒有回答她，只是更加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道：「我高中的時候還給女生寫過情書呢，當時被老師發現了。」

    「哈哈……額，那真是太不幸了，我很替你難過，結果怎麼樣？」唐蜜幸好及時剎住了那個有失風雅的笑容。

    「被當成範文在班上讀了一遍，從此以後我成了語文課代表。」

    ……

    沒想到如今這個年頭競選語文課代表已經變成這麼容易的事情了，如果你文采足夠好，你只需要寫封情書，再找個恰當的時機，如給老師搬作業本的時候從夾fèng中掉出來一張粉紅色的信封，這樣絕對比寫那些沒有用的競選稿要有用的多。

    唐蜜微微嘆了一口氣，不巧，正被扭過頭的江東城看見，他立刻挑眉看著她道：「你剛才那個舉動好像是在說『江東城，你真的老了。』」

    「沒……絕對沒有，你太敏感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導演都有這麼豐富的想像力……

    江東城突然停下腳步，雙手捧起她的臉，抿著唇邪惡地一笑：「蜜蜜，如果有一天你紅杏出牆了，我就想辦法找一個比我更老的男人娶了你。」

    ……

    他這是何必呢，況且每天提心弔膽擔心被甩的那個人明明是她才對。

    「不，不會的啊……哈哈。」

    江東城重新走在幽靜的石板路上幽幽道：「古人云，得不到，就乾脆毀掉。」

    她堅信這是他肆意杜撰的，而且他還侮辱了某位古人。

    ☆、第 14 章

    晚上，江東城拉著她在路邊的一家餐館隨便吃了點東西，飯後，他開車載著她到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拉著她在燈紅酒綠的街道邊自由自在地逛著。

    其實她看的出來，今天白天的時候，她偷偷看了幾眼他的側臉，有好幾次他都半眯著眼，幾乎要昏昏欲睡，最近接下了許多年底賀歲的新片，他不眠不休地看劇本看了幾個晚上，幾乎沒有睡上一個安穩覺，今天又是整整忙了一天，現在他卻若無其事地拉著她大街小巷地逛。

    「有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江東城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看著街邊的小個體商店。

    她一愣陷入了悲苦的矛盾之中，要是說想要就太不合適了，要是說不想要就太不給他面子了，索性她直接跑到一個小攤邊上，指了指一個廉價的粗線帽子，扭過頭對江東城道：「江爺，我可以買這頂帽子嗎？」

    江東城雙眉微微一簇，走到攤邊兒俯視著擺在一張白布單子上的幾頂粗線帽子問道：「這是帽子？我還以為是襪子。」

    唐蜜一眼就飄到了賣東西大娘的那張驟然變得陰鬱的臉，基於江東城平常出門都有帽子墨鏡做偽裝，所以大娘絲毫不留情地開始兇狠地盯著他。

    「呵呵，不會啊，你看人家這帽子的做工多細緻，帶上去肯定很暖和。」唐蜜說完，大娘的臉色終於好轉了起來。

    「明明就是襪子。」江東城皺著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唐蜜見那大娘已經拿起擺在一邊的報紙攢成一個筒狀猛地就站了起來。

    「哈哈，我朋友小時候生病眼睛出了問題。」唐蜜匆匆解釋了一通立刻抓著江東城的袖子往前跑。

    見大娘沒有拿著報紙殺過來，她才鬆了口氣，跟江東城出次門可太累了！

    「蜜蜜，來。」江東城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很「天真」地一笑拉著她進了一家金碧輝煌的大型商場。

    這的確一眼望去就像是有錢人來的地方，她怔怔地看著鵝黃色地板上泛著的點點星光有些不敢挪步，她抬眼一看一樓買鞋的櫃檯有一個一看就知道是闊太太的女人正在百般挑剔那裡的鞋子：「哎，你們這鞋的質量也太差了吧，創意也不夠好，我上次去歐洲的時候看見的哪雙鞋都比你們這兒的上檔次。」

    「老婆啊，你就隨便買一雙吧，哪天我再帶你去歐洲讓你買個夠。」旁邊一臉富態樣的中年男人慈眉善目地對那個女人說道。

    這世界上的有錢人都跑出來壓馬路了，這讓像唐蜜這樣的窮丫頭情何以堪啊……她立刻覺得自己跟這種地方簡直就是格格不入，剛想轉頭就要走，江東城卻拉著她的胳膊直直向那個專櫃走去。

    旁邊那個穿著華麗的女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嚷嚷著：「你看看你這邊的鞋都開線了，天，鞋子居然開線了！」

    「小姐，那是這款鞋刻意設計的流蘇樣式，不是開線。」服務員小姐好脾氣地解釋著。

    唐蜜心想，能把流蘇看成線條也是種難能可貴的本領。

    「蜜蜜，你轉轉看有沒有喜歡的。」江東城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她眨巴著眼，看著那些名貴的高跟鞋有些不知所措，她平常都是穿運動鞋，旅遊鞋之類的，從來沒穿過高跟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鞋子穿在腳底才合適。

    「江爺，我不會穿高跟鞋啊……」其實，這是次要的，重點是她真的沒有挑鞋的眼光。

    有一次江東城拉著她去商場買男式皮鞋，口口聲聲地對她說：「蜜蜜，我只相信你的眼光。」

    江東城選好兩雙比較不錯的款式以後拿到唐蜜面前問道：「哪雙好看？」

    唐蜜指了指其中一隻尖嘴的亮黑皮鞋，江東城立刻選了另外一雙去銀台結了帳……到現在她才真正明白那句『我只相信你的眼光』人家帶她去不過是用了一個排除法排除掉不好看的那雙，所以對於買鞋上她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落下了陰影。

    「嗯……這雙不錯，你試試。」江東城從架子上拿下來一雙黑色的低腰高跟鞋，拉著唐蜜在邊上坐好，自己蹲□來替她脫腳上的鞋。

    她受寵若驚，渾身一怔，傻傻地看著江東城低垂的眉眼，用白皙的指尖替她換上新的鞋，那樣子很溫柔。

    旁邊那貴婦人也是一愣，立刻拿著手裡的鞋硬塞進她老公的懷裡，坐在唐蜜的旁邊嬌嗔地伸出一隻腳道：「老公，你幫我試試。」

    那男人憨笑一聲立刻跑過去給他老婆換鞋，末了還扭過頭沖一邊的江東城不好意思地笑笑。

    江東城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禮貌，又轉身走到架子上拿起了另外一雙牛皮的栗色小靴子給唐蜜換上，他抿了抿唇，抬頭問她：「你喜歡哪個？我覺得都不錯。」

    她哪好意思挑三揀四，人家爺今天看來心情不錯，不折磨她，她已經謝天謝地了。

    「都挺好看啊，江爺，你眼光怎麼就這麼好呢？」她說的是實話，江東城挑選服飾這方面確實很有天分，他平常自己穿的衣服都會刻意搭配一些簡單的首飾，例如手錶，皮帶，帽子等等，每樣帶上去都跟衣服看起來很搭調，以前唐蜜都是有件上衣褲子就往身上套，自從跟了江東城，江東城勒令道，她每天的穿衣搭配都要他全全負責，現在搞得她對時尚cháo流都有了些興趣，這就是人家江大導天才般的藝術鑑賞力。

    旁邊的貴婦人沖唐蜜瞪了瞪眼，又嬌柔地指著對面架子上的一雙鞋跟她老公道：「老公，那雙我也喜歡，拿來幫我試穿一下。」

    那男人又跑過去拿了那雙鞋給他老婆換上，唐蜜淡定地瞟了一眼貴婦人，貴婦人一笑，她也跟著笑，儘管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

    「既然都喜歡，就都買下吧。」江東城眉眼一彎，盈盈笑容看著她道。

    她張大嘴：「啊？」

    她剛剛其實根本沒再看哪雙鞋好看，反正她看跟不看也沒什麼區別 ，她一直在瞟著每雙鞋的價格，她敢發誓沒有一雙是四位數字以下。在沒等她震驚完畢，江東城已經去銀台結帳了。

    那貴婦人愣在凳子上，面色發白，惡狠狠地對她老公說：「老，老公，這兩雙我都想買！」

    男人終於不再一臉憨笑了，瞬間整張臉都跟個鞋拔子一樣：「胡鬧！」

    貴婦人氣的直跺腳，穿好鞋甩甩手裡的包便一扭一扭地走出了商場，男人嘆了口氣追了出去。

    「這種有錢人一看就是裝的。」真正的有錢人拎著兩個大袋子云淡風輕地站在唐蜜的身後，唇邊還噙著一抹笑意。

    唐蜜心想，江大爺說的不對，有錢人不是裝的，孫子才是裝的。

    「拿好，兩雙37尺碼。」江東城仿佛能記得她所有的事情。

    她如同被皇上剛剛臨幸完的妃子一樣，感恩戴德地抱著那兩盒紙盒子，淚眼汪汪地仰視著那個偉岸的身影：「江爺，這兩雙鞋我得用多少苦力才能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