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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0:39 作者: 冷芷蟬
我不禁搖搖頭,撥通了雪饒的電話「喂,雪饒,考得怎麼樣?」我關切地問道。
她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怎麼樣了,遲辰開,考哪個學校。」
我支支吾吾:「那個,我還沒問呢,我不是說把電影票,給你了麼,你自己問唄。」
「恩,這樣,也好,我可能得晚點到,你們下午第二節課下課不是休息半個小時嗎,我可能那個時候到。」
猜出下一句雪饒會說些什麼,我順著她在電話一旁發出的聲音,做著嘴型:「說不定,還能看見遲辰開打籃球呢。」
每次這個課間,雪饒都會站在我們這層走廊盡頭的窗台,望著遲辰開從樓門口走向籃球場,看著遲辰開很水的球技,至極半個小時過後,遲辰開從籃球場走回教學樓。雪饒才會不舍地將目光從遲辰開身上收回。
第二節下課,感覺肚子裡有些東西要從屁股出來,一打鈴,我就衝出了教室,直奔廁所。操場四周雪白茫茫一片,似乎隱藏了不少少女心中期待的背影。雪饒可能是在籃球場周圍沒有搜尋到遲辰開的身影,便無奈地從樓梯上走來。葉米兒看見她,友善地跟她打招呼:「雪饒,來了。」雪饒放鬆了緊繃著的面容,對她笑笑。一路上,她還遇見幾個八班的女生,她都卑謙地同她們打招呼,笑笑。畢竟,快三年了,雪饒同八班同學都快比自己班熟了。
雪饒以在我們班門口等我為名,目光仍不斷地穿入八班門前,探索著遲辰開的身影,奇怪,遲辰開今天怎麼了,沒在操場打籃球,也沒在教室里。她站在那裡耗儘自己所有的力量,凝結住僅有的目光,迎接著遲辰開的身影。她在心中不斷念著遲辰開的名字,她以為遲辰開三個字是什麼神奇的咒語,只要她念得多了,他就會出現在她的面前。誠然,她想錯了。
恍惚間,她所期待的身影從八班門前出現,可惜,那人不是遲辰開。那人徑直走向雪饒,慢慢地,一點點,那人的身板擋住了走廊盡頭,陽關所照射過來的視線。那人晃動了身軀,陽光在他的晃動之下,變換了隊形,變幻成一個她能看見他的焦點。那人,是曲赫然,他走到雪饒面前,神情沉穩地看了她一眼,雪饒失望地衝著曲赫然笑笑,曲赫然撇了撇嘴走進了教室。
……
周五晚上在雪饒家裡,我拿著票走向站在鏡子前的雪饒。
「你腿上的牛仔褲和你身上的黑毛衣不太配啊。」我打量著雪饒,說道。
「我也這樣想,那我換一件黑色的牛仔褲褲吧。」說完,雪饒竄回臥室里。
我看見鏡子前擺著一雙靴子「你要穿這雙咖啡色的靴子啊,有些髒了,我幫你擦擦。」說完我走進衛生間拿了條抹布出來。
不一會兒,雪饒穿了件黑褲子,外面套了件米色的大衣從臥室里出來。
「乾淨多了,穿上吧。」我把鞋遞給她。
「漫沉,你把沙發上的白圍巾遞給我。」雪饒指著沙發對我說道。
我無奈地搖搖頭:「裝嫩啊。到時候可不好洗。」我走到沙發前拿起圍巾,然後走回來遞給雪饒。
「我本來就嫩啊。」雪饒接過圍巾掛在脖子上,然後照了照鏡子。
「別忘了,票。」我把票遞給她。她接過,滿懷感激地對我笑笑,然後打門而去。
……
感覺有些不放心,雪饒走後十五分鐘,我穿了件大衣,打車來到了電影院門口。下車後,一看雪饒,果然站在門口,我走到她旁邊。
「怎麼還不進去?」我問。
「還沒到時間呢。」
「夏穆翰他們沒來嗎?」我疑惑地問。
「還沒有。但是八班的同學都陸陸續續進去了。」雪饒低頭看著手中的票。
「遲辰開還沒來吧,還想在這裡裝偶遇啊。」
聽見我一語道破她的陰謀,雪饒抬頭看著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放心,我早有交代,讓曲赫然好好照顧你,放心吧。」我拍了拍雪饒的肩膀。
雪饒疑惑地看著我,放心地笑笑,她伸手不安地看了一眼手錶。
「集體活動,遲辰開不敢不來。」我安慰道。
不一會兒,聽見夏穆翰和曲赫然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呦喂,大主角最後亮相登場啊。」我諷刺道。
「主角風範,不到最後一刻,絕不登場。」夏穆翰在一旁扯皮。
雪饒看著一旁的曲赫然,友善的笑笑,曲赫然點頭回應。
「我找了半天的票,沒找到。」曲赫然無奈地說。
「你不是夾書里了麼?」我在一旁不可思議地問道。
「他是夾書里了,某人是不是把他的書扔進垃圾桶里了。」夏穆翰伸張正義地說道。
我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捂住了嘴,「大事不好,毀了一段姻緣!」
「補票來得及嗎?」雪饒好心地提議。
曲赫然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搖搖頭:「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吃你家一輩子。」說完無奈地看著我。
「人家都要出國了,自身難保,想什麼呢你。」夏穆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沉默片刻,只聽雪花忽閃忽閃地飄蕩在耳際。
良久,雪饒開口:「把我的票給你吧。」說罷她將票伸向曲赫然。
曲赫然嚴肅地看著雪饒不語。
我將雪饒伸出的胳膊推下去:「不行。」
「弄丟了人家的票,理應賠償的。」雪饒善解人意地說。
曲赫然仍是不語看著雪饒。
「反正遲辰開沒來,看不看都是一樣的。」雪饒把票塞給曲赫然,然後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
「電影快開場了。」我推著夏穆翰和曲赫然進去,曲赫然臨進去之前,回頭不放心地看了雪饒一眼,雪饒嫣然一笑。
「那你呢,要回去嗎?」我看著雪饒問。
「不,我再等等吧,說不定一會兒遲辰開就來了。」雪饒靠在門前,四下地雪花在她身邊飛舞著,那舞姿格外淒涼。
「我陪你。」我說。
「不要了。」雪饒吸了口氣「這場貓捉鼠的遊戲,你不可能陪我一輩子。」雪饒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
凜冽的寒風勾勒出的她的側臉迎風飄蕩,她的側影單薄地依靠在牆上。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別等太久。」我看了看她。
「好。」她回答,白霧從她嘴裡升騰如空,頃刻間便消失,血肉模糊連屍體都不剩。聽見她回答,我轉身招手,打車,回家。坐在計程車上,我想,我知道,不等到最後一刻,雪饒是絕對不會放手的。只要她知道他在哪,天涯海角,她都會找他。
……
晚上快十點左右,我捧著手機看小說,躺在沙發上。聽見門外有些聲響,我意識到,雪饒可能回來了,還是等了三個小時啊。我無奈地搖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我這個局外人永遠不懂。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