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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0:39 作者: 冷芷蟬
    「我錯了。」沈樺桐仰天長嘯。

    老王頭擺擺手示意大家回去。「最後一節課你們老實點,不然你們最好祈禱今天是世界末日,否則我讓你們現在就末日,英語課文抄一千遍,抄不完休想回家。」老王頭信誓旦旦地威脅著:「小胳膊還老想和大腿擰,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今天幹了什麼!真以為世界末日了,威脅數學老師別留作業,中午全班還在教室里舉辦散夥宴,弄得教室烏煙瘴氣的,整個走廊就聽你們又哭又笑的,還跟教導主任叫囂,你們是真想末日吧,娘西皮的,氣死我了,造反啊你們。

    曲赫然悻悻地說:「我們真以為末日了。」

    沈樺桐趕緊補充:「同學友誼深厚麼。」

    老王頭撲向曲赫然,陰陽怪調地說;「曲赫然,放學之後打掃教室。沈樺桐,你不是同學情誼深厚麼,全部的英語課文一千遍全交給你一人兒了。」說完,老王頭轉身走向黑板,「霹靂巴拉」在黑板上寫著重點。

    曲赫然搖搖頭,沈樺桐一臉無辜。

    全部轉向沈樺桐紛紛將自己的作業本遞給他,一起致辭:「沈生,辛苦了。」

    我對沈樺桐吐了吐舌頭,今天晚上我和雪饒還有樂嘉芙約好一起看《世界末日》這部電影。雪饒希望世界末日這天可以見遲辰開一面,所以一個星期前就約了我和樂嘉芙部署圍截遲辰開計劃,其實就是我和樂嘉芙放學之後去他們班拼命地死攔遲辰開,然後雪饒十萬火急地趕過來。

    我盯著手錶,心裡默念倒計時:「3!2!1!」「鈴鈴鈴」放學鈴一響,大家捲起書包沖向教室,教室里譁然一片。我背起書包,看著曲赫然慢悠悠地收拾書包:「夜路走多了,遲早遇見鬼。」我編排道。

    曲赫然故作委屈的瞟了我一眼:「哎!本來還打算和葛雨沫看《世界末日》的。票都買好了。」葛雨沫是我們班的一個嬌小可愛的女生,她那楚楚動人的眼睛加上她那白皙的面容,勾人的笑,簡直就是少男殺手。總之她就是曲赫然的新對象。

    「活該你!讓你嘴欠。」我教訓他到。

    「唉!本來想著今天挺有意義的。」他黯然傷神道。

    「票給我吧,我替你看,我和雪饒約好了,晚上去看《世界末日》」說完,我將手伸到他的面前,一副把票給我的樣子。

    「美得你!」他「啪嘰」拍了一下我伸向他的手心「都給雪饒也不給你,讓雪饒和雨沫一起看。」

    「切。」我瞪了他一眼轉身。

    「逗你玩的,票都給雨沫了,她和她閨蜜段雅嬌一起看了。」

    正在我與曲赫然閒聊之際,樂嘉芙從我們班門口進來:「你們班末日啦,怎麼這麼亂。」

    「沒有,中午散夥宴來著。」我一副不耐煩地搪塞著。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我靠,你去八班攔遲辰開了麼?」

    樂嘉芙也如夢初醒:「忘了。」

    我拉著樂嘉芙衝出教室:「趕緊的,分頭找,要不雪饒就白來了。」

    曲赫然看著,大鼻涕紙橫飛的過道,想起中午幾個女生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啊。不想死啊,我還沒有對象。」「啊,捨不得這麼可愛的大家啊。」看著溢出垃圾桶的殘羹剩飯,酒瓶零食袋,不禁唏噓搖頭:此一時彼一時啊。他無奈地撿起野屍遍地的掃把,中午大家還在一起拿著掃把群魔亂舞,他拿著掃把掃起來。

    雪饒一個人站在校門口,悽美的月孤獨地堅守在漆黑的夜裡,陰鬱的月光籠罩著大地,挾予周遭的一切些許的魅影幻跡,給這秋意濃濃的夜渲染出一絲透人徹骨的涼意。四處人煙逐漸罕既,雪饒心中生出幾許焦慮,她望著了無人跡的四周,向教學樓走去。

    雪饒的走路聲穿透在八班空曠的教室,迴蕩在默然沉寂的走廊里。她在八班的後門對應著貼在門口的座位表,目光向遲辰開的座位投去,剎那間,她看見遲辰開坐在那裡回頭轉向自己,欣然一笑:「雪饒,你來了。」她向他回應著點點頭,他溫柔的看著自己,輕聲呼喚著「我在這裡。」雪饒的失望墜向她洶湧激盪的心海里,迸濺出的眼淚順著她瞳孔的輪廓滑向眼底,一瞬間,淹沒了所有的幻境。遲辰開他在世界任何地方,任何可能出現的那裡,只是他不在這裡。雪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嘆息。他在她心中的那裡,卻不在她身邊的這裡。

    她失望的走到八班斜對面的七班門口,我們班,她本以為是我的身影,仔細一看,是個男生,是曲赫然。

    「漫沉!」雪饒走進我們班教室,叫著我的名字。

    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曲赫然停下正在掃著的地,抬起身子,迎合著聲音將視線投去。

    ☆、第十七章

    2013年

    早上起來,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身起來,看見雪饒一個人坐在窗前。我起床走向雪饒,推了推她,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雪饒望著窗前,地平線勾勒出的世界那邊,雪花漫天:「昨晚,我夢見遲辰開了。」

    「夢見什麼了?」我帶著笑容,溫柔地問她。

    「夢見,那天,我們還在初中的時節。我夢見,春意盎然,鳥語花香的那天,我永不再及的那天,我下課從教室出來,在走廊里看見遲辰開的瞬間,我們凝眸對視的片刻畫面。那個我還來不及抓在手裡仔細瀏覽,就消失不見的美好從前。」雪饒轉向我,淚水浸透了她的紅腫的雙眼。

    做夢,尤其是夢見,那個你想見卻永不能再見的人,最殘忍。清醒時分的現實在你身上潑一盆透心涼的水,於你昏沉沉地在夢裡意猶未盡之時,就浸了你全身透了一片。空虛失落感趁亂侵襲你全身。

    我走向蜷在椅子上的雪饒,用手臂環住她的肩,寒風透著窗戶的縫隙,吹向我們的臉,摟著雪饒的手支配著我們的身軀在冬氣襲人的早晨搖曳。

    「放假了,開心點。」我安慰道。

    「是啊,放假了,很難再見到遲辰開了。」雪饒抬眼看著我,似乎想在我茫然的臉上找尋著一絲反駁她這話的餘地。

    「打電話給他啊。」我提議道。

    「還是不要了。」她搖搖頭,「他不會想見我的。」說著,雪饒落寞地對我笑笑。

    雪饒從椅子上下來,走出臥室,留我一個人獨自從睡意昏沉中醒來。

    我躺在沙發上上刷著手機,曲赫然好像放假找了份兼職,是在做市場問卷調查,需要一千份:「曲赫然這小子,真能給自己找樂子。」

    雪饒洗漱好,從衛生間走到客廳:「什麼樂子啊?」

    我把手機遞給走到自己旁邊的雪饒:「你看。」

    雪饒認真地看了好久,神情里不時閃爍著淒涼哀寂,「一千份啊。」

    我拿過手機撇了撇嘴:「對啊。」

    雪饒拿出自己的手機:「你把調查問捲髮給我,我幫他填一千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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