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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00:39 作者: 冷芷蟬
「丁漫沉!」雪饒「嘩」地一聲掀開我身上的被子,對我大叫「快起床。」
我睡意朦朧地搪塞她「哎呀,做夢呢,在等幾秒,至少讓我看清楚對方的臉啊。」我把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不會有人跟你求愛的。」雪饒一把拽開被子冷冷的說道。「快點起來,昨天晚上說好的,跟我一起去上補習課,會看見遲辰開的。」她在我一邊碎碎念。
「遲辰開,遲辰開,遲辰開。」我邊說便緩緩地立起身子坐在床上,「遲辰開算個屁啊。」說完,我立刻「砰「地一聲,又倒在床上。
「漫沉。」雪饒語氣低沉地小聲叫到。
我「豁」地從床上竄起,下床走進廁所「好好好,我錯了,遲辰開最重要。」甩下這句話後,我把廁所門關上。
今天是某月某日周日,對於我們上學的人來說,幾月幾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星期幾。雪饒昨天晚上告訴我,聽八班同學謠傳,遲辰開要去輝商大樓的補習班上課,於是前天下午放學後,我一進家門就聽見雪饒拿著電話說「好好,輝商大廈17樓我記住了……恩,好的,謝謝。」放下電話,雪饒就撲向我說:「明天早點起,我們去上課。」
然而,但我們走進輝商大廈17樓,打開補習班的門尋找遲辰開的身影而不得的瞬間。我明白了一個醒世真理:謠傳果然只是謠傳。
下課後,我們在輝商大廈旁邊的銘信大廈頂樓的和碩咖啡廳喝咖啡。這家咖啡店的裝潢奢華典雅,靠近窗旁,有幾個看起來有檔次的沙發座椅,我們點了杯咖啡坐在那裡。到了中午時分,咖啡店裡的人零零散散,我們桌前桌後的客人換了又換,不變的只有面對面喝著咖啡的我和雪饒,她神色暗傷,我睡意蒙蒙。她刷著手機,突然哈哈大笑。
「什麼事這麼開心?」我打著哈欠問道。
「逗死我了。」她說「我們班同學在看見球姐了。」
「球姐?誰啊?」我不解地問。
「我們班班主任,劉玫啊。」雪饒毫不在乎地解釋道。
「這有什麼可笑的?」我不以為意問。
「她說球姐今天扎了個麻花頭,她都有四十了,哈哈,四十了還梳麻花頭。」雪饒笑得前仰後翻。
「在哪遇見的?」我問,突然,我注意到雪饒身後,一個梳著麻花頭約莫四十歲微胖的中年婦女,將頭轉向我們,怒目而視著雪饒的方向。
「銘信大廈啊。」雪饒瀟灑的回答,然後目光從手機移向我臉上,看見我一臉錯愕地望著她的身後,她轉頭與那個女人對視的瞬間,手機「啪」地一聲摔在地上。
雪饒猶如走鋼絲般發出顫顫巍巍的聲音「老,老師好。」……
「哈哈哈哈哈哈。」聽見我講述周末與雪饒的奇遇,沈樺桐他們轟然一笑。我常常給他們講雪饒的笑料,所以看見他們笑並沒多大成就感,反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今天,看見曲赫然忍不住偷笑的樣子,我覺得格外欣喜,自從那天他和白綺婷分手,到現在不曾見他真正發自內心的想笑。
見曲赫然走回座位,沈樺桐趴在我耳邊說道:「曲赫然最近好像和宋雪艷勾搭在一起了。」我一臉驚訝「不能夠啊。」曲赫然最近心情鬱鬱寡歡的,怎麼可能。張可瑩走過來接著說:「薛暖晴告訴我,宋雪艷喜歡曲赫然,在曲赫然和白綺婷處對象期間,曾經表示過自己喜歡過曲赫然。」她的聲音如同在討論國家機密,習昕妮聞著聲音湊過來補充道「據說,曲赫然對宋雪艷既沒表示拒絕也沒有所回應。」「就是欣然接受唄。」我問。「差不多吧。」習昕妮回答。「後來白綺婷知道了,很生氣就和曲赫然分了,就是那天曲赫然在教室給我們講電影那天,白綺婷叫他下樓。」張可瑩解釋說。我想起來了,那天是雪饒期中考試的第二天,中午她剛好過來找我。「對了,薛暖晴,怎麼知道啊?」我疑惑不解。「她喜歡曲赫然唄。」習昕妮幽幽的回答。
的確是這樣,喜歡一個人就會知道關於這個人的一切。這一點我無疑從雪饒身上得到了肯定。關於那個人的一切,她都了解,逝去的和未及的,儘管兩個故事裡都沒有她自己,但是她知道至少讓她存在於他現在的記憶。雪饒總會去和遲辰開的初中同學聊一些那時的遲辰開之事,可我總是勸雪饒,何必總是活在那個人的過去里,總是活在人家的過去,是和那個人沒有將來的。雪饒並沒有反駁:「抓住死去的記憶,確實沒有意義,人始終會變,那時的他早已不是這時的自己,但我總覺得了解了他的過去,就好像與他之間有著共同的秘密,讓我們之間存在著不可分說的親密。他去拼搏他的未來,我來守護著他的過去。」
「那你豈不是離他越來越遠。」我問。
「是啊,每次只要想起,初中那三年我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遇見他,可偏偏讓我在最後的幾個月里,認識他,喜歡他。對於那段有可能認識他,有可能接觸他的時間裡,我卻沒有留意,每當自己想到那段空白的時間,我總不能釋然。」她說但並聽不出她在回答我。
「因為那時,你不認識他啊。」我說。
「所以,總有點擦肩而過的惋惜」她感嘆。
「那麼多女生都喜歡曲赫然啊?」雪饒在餐廳洗碗,聽著我敘述曲赫然的三角,不四角,不,是數不清幾角戀後雪饒問道。
「對啊,我估計班裡得有超過一多半的人喜歡曲赫然。」我用手托著下巴,猜測道。
「一多半的人啊?」雪饒遲緩了一下「還有男生也喜歡他?」
「不是,我只是想說,喜歡曲赫然的人很多,我也喜歡過他,但後來大家常在一起扯皮就知道,他這人做朋友很好做戀人,可就算了。」我自顧自地說著。
「他很帥嗎?」雪饒問,雖然我跟雪饒講過很多次曲赫然,但是她對曲赫然印象好像並不是太深。
「不是很帥,但是,他真的很會撩。」我說。
「撩?」雪饒重複著。
「他對女生真的太好了,好到讓人分不清他是人好還是只對自己好。」我感嘆道,想到自己的心也曾跳進這種陷阱里被他捕獲,我不禁唏噓道:「還是年輕啊,以為身邊人對自己的好就是喜歡。」
「那他還真是適合做朋友。」雪饒用手絹,將洗好的碗擦乾。
「不如,把他介紹給你認識,這樣你也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了。」我坐在沙發上,轉向雪饒看著她,提議道。
「不要。」雪饒決絕的回答,手裡繼續擦著碗碟。
「為什麼?」
「因為」雪饒停下了擦拭碗碟,將手絹扔在水槽里。「我分不清只是人好還是對我好。」話音剛落,雪饒的身影就迅速從我眼前閃過,「砰」地一聲臥室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