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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57:47 作者: 鮮橙
眼看著假期都要過去了,袁喜才搗鼓利索了那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數據報表,暈頭轉向地報到總管那裡,那主管還算是有良心,看著那摞報表點了點頭,又對著袁喜說了句「辛苦了」,袁喜長舒一口氣,總算是交了差。
回到家裡,袁喜直直睡了一個對時才覺得緩過點勁來,給何適打了個電話問他那邊怎麼樣了,何適嘶啞著嗓子說還差不少,買家追得又緊,老徐都急紅了眼了,恨不得把大家都劈了算了。袁喜有些納悶,問劈了大家有什麼用啊,那幹活的人不是更少了麼?何適暗啞地笑了兩聲,然後說袁喜笨,連數都不會算,當然是一個劈成兩個用唄!袁喜也笑了,又低聲囑咐何適要注意身體,不管怎麼忙都不能把飯給耽誤了,何適只是低聲「嗯」著,聽得出來他也是疲憊到了極點。
正說著,就聽見話筒那邊有人喊:「何,該吃飯了。」何適對著那邊應了一聲,又小聲對袁喜說道:「我先掛了,等我忙完了就過去找你。」
袁喜掛了電話有些愣神,剛才喊何適吃飯的那個聲音還是上次叫何適去調bug的那個女聲,只不過沒了上次的清脆,聽起來也有些沙啞。何適的那些女同事她都見過,文靜的叫他「師兄」,慡朗的直接喊他「牛人」,這一聲「何」讓袁喜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就像是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正在發生,沒有什麼理由,只是女人的第六感,袁喜自嘲地笑了笑,沒再多想,只把這種感覺歸結到女性多疑的這個特點上去了。
進了十月份天氣漸冷,皮晦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興起了要給肖墨亭織毛衣的念頭,在長假的最後一天跑過來拉著袁喜出去買了毛線,回來就窩在沙發里啃著蘋果翻《毛衣針織大全》,纖纖玉指在雜誌上不停地指指點點,一會的功夫就從毛衣的樣式評論到了男模特的長相。
袁喜聽得十分無奈,到後來實在聽不下去了,問皮晦:「你整天這麼對著帥哥流口水,你們家肖墨亭都一點不惱麼?」
皮晦視線都沒從雜誌上離開,聳了聳肩很無所謂地說:「他習慣了。」
袁喜臉上的五官不禁有些扭曲:「就這也能習慣?」
皮晦翻了翻白眼:「他知道我這人沒耐性,對同一個帥哥頂多迷上三個月。」
袁喜努力保持著面部表情的平靜,又問:「所以他就很放心?」
皮晦點頭:「對啊,只要不是一直迷一個人,他就不和我計較這些。」
「肖墨亭真偉大!」袁喜由衷地讚嘆。
「不是他偉大,而是他知道我長情,」皮晦抬起眼很嚴肅地看著袁喜,說道:「袁喜,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最痴情的人反而是我們這些花心的人,你信不信?也許我們有百分之四十的感情被分成了很多份然後給了不同的人,但剩下的那百分之六十卻堅定地給了同一個人,而且不管那些小份之間如何變化都不會影響到那百分之六十的堅定,這就是長情。而你們這些所謂的專情種子會把所有的感情放到一個人身上,變一點則變全局了,懂麼?妹妹。」
皮晦的表情很嚴肅,論點很學術。
袁喜被皮晦一本正經的語氣唬地有些傻,還真怔怔地搖了搖頭,後來看到皮晦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壞笑,這才明白過來她是在忽悠自己,咬著牙往她身上撲了過去,怒道:「死丫頭,連我都敢忽悠了,我看你好日子過得膩了!」
皮晦笑著討饒,姐姐妹妹地叫了半天才哄得袁喜放過了她,她笑著把雜誌從地上揀起來,說道:「袁喜,我也沒全哄你玩,有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袁喜白了皮晦一眼,撇了撇嘴,說道:「你這話張恆准愛聽,沒準還得對你感激地痛哭流涕的,抱著你大喊『知己』。」
「嘿!你還別說,別的不知道,就說咱們這幾個當中最懂情也就是他了,袁喜,你還別翻白眼,就你那情商絕對理解不了,別看你整的跟什麼都明白似的,其實你也就是個紙上談兵,你實戰經驗太少了!所以別看你在台下跟我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頭頭是道,可一旦把你放台上,你跟傻子沒什麼分別。」
袁喜眯了眯眼睛,看著皮晦,貌似不經意地問:「我看這也不像是你的見識,跟張恆沒少交流吧?」
皮晦還沒意識到危險,喀嚓了一口手中的蘋果,大咧咧地點頭:「嗯,那小子看著嘻嘻哈哈地,其實挺有深度的,我發現和他聊天特有收穫,他說得那些話我越諑磨越覺得有道理。」
「嗯,」袁喜也跟著點頭,「我覺得他和你聊天也得挺有收穫,不然我說的什麼話怎麼會傳到步懷宇那裡去呢,是不是?皮晦?」
皮晦終於警覺地閉了嘴,看袁喜正抱著胳膊看著自己,又忙扯著嘴角乾笑了兩聲:「嘿嘿,袁喜,你看看我們也沒什麼惡意不是?再說了,我也沒想到張恆那小子嘴也這麼不嚴啊,要是知道他會和步懷宇說,就是打死我也得閉著嘴死啊,我絕對比江姐的嘴嚴實!」
其實袁喜對皮晦也沒什麼轍,只能沒好氣地瞪皮晦:「你不是總想著改名麼?我看你乾脆直接叫皮大嘴算了!」
皮晦嘿嘿地笑,見袁喜並沒生氣就更得寸進尺了,用胳膊杵了杵袁喜,神秘兮兮地問:「你去醫院看過步懷宇,是不是?」
袁喜看著皮晦不說話,心裡只是驚訝,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曾偷偷地去過醫院?皮晦看著袁喜的表情,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沒錯吧?別害怕,沒人跟蹤你,去過了就是去過了,有什麼啊,越是心虛越是說不清。張恆說了,你和步懷宇這麼折騰折騰挺好,這樣大家才能把所有的事情看清楚,才能認清彼此的感情。感情這玩意,就你們這種段位的壓根控制不了,他那話怎麼說的來著?什麼感情像流水滾滾往前流不分日夜----」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袁喜猜測著問。
皮晦忙點頭:「對,就是這句話!」
袁喜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哪跟哪啊!」同時又有些佩服自己,皮晦這種解釋都能被自己猜出來。
「我就說你這情商理解不了吧!」皮晦斜她一眼,得意洋洋地說道:「張恆說了,現在和你說這些也是白說,你壓根兒聽不進去,所以說你想幹嗎就讓你幹嗎吧。不然我們越攔你就越叛逆,總想證明點什麼,證明你是一個長情的人,證明你的感情可以堅貞不渝。其實你對何適不過是種執念,在你內心深處你自己都已不能信任這份感情了,不然你為什麼不敢告訴他你家裡的事情?因為你潛意識裡就不信任他,不相信他能和你承擔生活中的一切,而感情里最最重要的就是信任。由於你的不信任,你根本無法投入你全部的感情,因為你不敢,所以在感情里走的每一步你都會提前想好了退路。何適早晚會發現這一點,當他發現自己全部的熱情只能換來你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感情時,他也會慢慢倦了,然後懷疑自己的歸來是否正確。他的猶豫更會加重你的不信任,如此循環下去,你們根本就走不遠,都就不需要第三者的摻和,他們只需要在一邊等著就可以。張恆早就說了,早晚有你回頭的時候,而且等你回頭的時候你會發現,你那命中之人,括弧----步懷宇,依然在燈火闌珊處。」
袁喜聽得有些呆了,怔怔的看著皮晦,仔細地想著她說的每句話,難道是她在心底就不能相信何適麼?為什麼?因為何適曾經拋下過她一次麼?所以就不肯去相信他現在的真誠麼?既然張恆都能看出來她對何適的不信任,那麼何適自己呢?他是否也已經感覺出來了呢?那他為什麼還會對這份感情這麼執著?袁喜沉默了,她想不到張恆會把她和何適之間的問題看得如此透徹……
皮晦看袁喜半天不說話一副元神出殼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在袁喜面前畫了幾個圈,小心翼翼地叫:「袁喜?袁喜?」
第 25 章
袁喜這才回過神來,看到皮晦一臉緊張的表情,不禁扯著嘴角笑了笑,對皮晦輕聲說道:「皮晦,我是真的想和何適在一起,所以後不要再和張恆討論我的事情,好不好?其實如果沒有你和張恆在中間攙和,我和步懷宇不過是這都市裡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看看!」皮晦打斷袁喜的話,「你就會對著我講大道理,嘿嘿,有本事你對著步懷宇說去,你被張恆猜得一點不錯,你也就是對我的本事。」
「皮晦,」袁喜頓了頓,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心中終於打定了主意,說道:「我打算年底帶著何適回家看看,這次我決定了,和他一起去面對現實,我要給自己求一個未來。」
皮晦僵了片刻,隨後就捂著眼睛仰天哀嚎:「袁喜啊!你真的沒救了啊!你怎麼就這麼擰呢!搞半天我都白說了啊!」
看到皮晦這個反應袁喜笑了,她拉下皮晦的手,說道:「你沒白說,你剛才那些話讓我一下子想通了,這麼多年的交情,給我些鼓勵吧,相信我,也相信何適,我不想信什麼命運了,我只想信我,信何適,信我們能求來屬於我們自己的幸福。」
皮晦的一段話猛然撥開了袁喜心頭的雲霧,她覺得纏繞在心頭多時的陰霾終於一下子散去,只剩下了未來的道道曙光,不管難也好苦也好,她都知道該如何挺直了脊背去面對。袁喜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用力地握了握拳,大聲喊道:「加油吧!袁喜,加油!幸福就在前面,沖吧。」
皮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袁喜,你受什麼刺激了?怎麼又抽風了?你都多少年沒抽過了?」
袁喜只是笑,從沙發上跳下來,興沖沖地去廚房做飯,留下皮晦一個人傻在沙發上,看著袁喜的背影喃喃自語:「我這是都幹了些什麼啊?張恆不會抽死我吧?」
張恆現在還真不想抽死她,他現在只想抽死步懷宇。本來打算趁著假期給步懷宇介紹幾個金融監管方面的朋友,連飯局都安排好了,沒想到步懷宇卻突然失蹤了,家裡公司里的座機都沒人接,手機關機,好麼,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關鍵是他提前連個招呼都沒打,搞得張恆真想抽他。
皮晦在袁喜這裡蹭飯吃,吃飯前眼睜睜地看著袁喜先把賣相好的飯菜裝到了保溫桶里,皮晦驚得瞪眼睛,說道:「袁喜,你不能幹這麼沒人性的事情,我這還沒吃飯呢,怎麼說也得先管我的飽吧?」
袁喜一邊往保溫桶里裝著菜一邊說道:「這麼多還不夠你吃?你當你是豬麼?」
「你不會是打算給何適送飯去吧?」皮晦問,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屑,「這麼肉麻的事情,你都要做麼?袁喜,是不是今天我刺激的你太過了?就算你要和何適在一起,也不用玩這麼酸的吧?還要給他送飯?你當你是日本女人麼?再說日本女人現在也不這樣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