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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58:14 作者: 一念夕霧
玉晚蟬的心跳快要跳到嗓子眼裡。
怕千殺會突然暴露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為什麼要逃走然後殺死她將她曝屍荒野。
但千殺除此之外卻沒有做出任何瘋狂報復的行為,這讓玉晚蟬也委實有些摸不透千殺究竟有沒有發現自己要逃跑的意圖了。如果他知道她要逃,那麼他絕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她。但如果他不知道她要逃,那又為什麼會在她的手臂上植入子歸蠱呢?
千殺鬆開玉晚蟬的手,僵硬說:「這是、子歸蠱的、子蠱……母蠱、在我身上……不管你、去到哪裡,我都能、找到你……除此之外,當你、生命受到、脅迫之時,子蠱也會、通知母蠱……使你的、呼吸心跳、和死人、無異,逃過一劫。」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為了嚇唬她,還是她周圍真的有什麼危險?
玉晚蟬心臟狂跳不已,有些摸不清頭腦。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玉晚蟬小心翼翼的問,水眸里閃過幾許心虛。
千殺卻不答她,只吩咐道:「最近、別到處、亂跑……我會、派人保護你。」
說完也不等玉晚蟬答覆,便縱身躍出惜花樓。
玉晚蟬有些愣神,皺著秀眉盯著自己手臂上青紫的痕跡。
她恨恨地掀翻廂房裡的桃木圓桌,燈柱香爐灑落在地,玉晚蟬緊緊捂住自己的手臂,想要探尋自己的手臂里是否真的有蠱蟲在蠕動,但就算探尋到了也無濟於事。
不管千殺說得是真是假,玉晚蟬都無法離開惜花樓,一來她身上有子歸蠱,不管她逃到哪裡千殺都能找到她,二來千殺不是一個會危言聳聽之人,說不定她周圍真的有看不見的危險。
逃離之事,只好作罷。
為此,玉晚蟬又是抑鬱良久。
這天下午,玉晚蟬躺在榻上小憩,龜公突然稟告:「夫人,惜花樓外暈倒了一位書生,您看這是要直接抬走,還是請大夫來看看?我看那書生一副窮酸打扮,想必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
「那就直接抬走吧,晦氣。」玉晚蟬懶懶地招手,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慢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你領我去看看吧。還有,去請大夫過來,幫他瞧瞧。」
不知道是不是千殺的話真有唬人的效果,玉晚蟬整個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寧,碰到這麼一茬,只當是自己先給自己積積福報,好讓自己能夠順利渡過這一劫。
這書生眉清目秀修長消瘦,倒是生得極為俊秀。
此刻他正雙眼緊閉神情蒼白地躺在床榻上,大夫替他把脈,回復玉晚蟬道:「無礙,只是餓得暈過去而已,待老夫替他開幾服藥,再餵些清粥小菜就可痊癒。」
哦,原來是個食不果腹的窮書生。
玉晚蟬翹了翹唇角,覺得有趣。
她笑了笑:「謝過老先生了。」
當天黃昏,那窮書生便醒了過來。
問清楚緣由之後,窮書生向玉晚蟬再三拜謝:「今日一飯之恩,來日陳久必湧泉相報。」
書生的表情很是平靜,眉眼之間也是雲淡風輕,優雅閒適。
仿佛餓暈這件糗事並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似的。
玉晚蟬只是笑:「不過舉手之勞。」
窮書生名叫陳久,寒窗苦讀十年,進京趕考卻遇到山賊搶走身上所有的盤纏,秋試在即,陳久沒有時間回鄉,只得沿路靠賣畫寫書為生,但收效甚微,終於在柳城餓得昏了過去。
他廣讀詩書,又閱盡千秋,與玉晚蟬相談甚歡。
玉晚蟬離開窮書生的屋子之時,對隨行的龜公吩咐道:「今日之事,你莫要告訴千殺。你也該知道,你真正的主子是我,若是你抱著僥倖的心理如實向千殺回復此事……你猜,如果我對千殺說你輕薄與我,你說他會不會殺死你?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了吧……」
當天夜裡,千殺飛回惜花樓,帶回滿滿一籮筐千年靈芝回來。玉晚蟬隱瞞了窮書生一事,如常與千殺行房,並要人將這筐千年靈芝抬下去熬湯,聲稱熬得越久湯汁越見效。
翌日,千殺因故出門,玉晚蟬親自將這靈芝湯送到窮書生處,兩人又是促膝長談了一個上午。
一來二去,兩人之間便產生了些許情愫。
青衣儒冠清俊溫潤的窮書生滿足玉晚蟬關於愛情、關於才子佳人、關於曉風殘月的一切幻想。
人們常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卻從來都沒人闡述美人難過才子關。
古今多少美人都拜倒在翩翩才子的儒衣之下,卻乏人問津傳頌。
沉醉在愛情里的玉晚蟬漸漸忘記自己困頓的處境,忘記潛在的威脅,忘記千殺冰冷的眼神,忘記他的殘暴不仁,以及他身上成千上萬密密麻麻令人作嘔的蠱蟲。
她忘記了她曾經無窮無盡的貪慾,她的貪嗔痴恨惡欲全都化作她對他的愛戀。
邂逅愛情的玉晚蟬此刻就仿佛千千萬萬的情竇少女一般。
用千萬顆明珠,換一顆紅豆。
……但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
玉晚蟬和窮書生的事情還是被有心人傳到了千殺的耳中。
「你對他做了什麼?你把他怎麼樣了?!」
玉晚蟬流著眼淚,目眥盡裂,抓住千殺胸前的衣襟,瘋狂地捶打千殺的胸口。
「陳久在哪裡?你把陳久弄到哪裡去了?!」
陳久不在廂房裡,屋子裡也沒有打鬥的痕跡,但廂房裡卻滿是鮮血,大片大片的流淌,那血跡發黑,像是中毒了一般,流到地上,灑到牆上,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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