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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58:14 作者: 一念夕霧
那人皺著眉頭:「此事古怪,晴日撕銀河,從天幕中劈下一道紫芒,我從未見過此等場面,須得上報上界仙宮,方能給你們一個解釋。」他忽的出手,凝氣將一個道士手上的木缽打掉,沉聲道,「他們性本純良,若道家想和上界霧秋山作對,便盡可將這些無辜的妖怪收去。」
道士沉默,住了手。
上界行者向石頭妖拱手:「此地不宜久留,爾等先回去等消息,我回霧秋山上報山主大人,再與你們共同商議。」說罷便縮地成寸,從翠湖河畔消失.
蘇菜菜從眩暈中醒來。
頭上是浩瀚的銀河,此夜無月,只有繁星霜華,淒淒寥寥。
周圍是一片焦土荒蕪。
無邊無際的荒蕪。
亘古的黑暗和荒蕪。
蘇菜菜心跳得厲害。
從地上爬起來。
啞著嗓子,對著虛空里喊了一聲。
「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她。
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沉默。
胸口絕望發疼,蘇菜菜急得哭出來:「辟邪?!窮奇?!你們在哪兒?這裡有沒有人啊?!」
一望無際的夜空。
疏星冷冷地掛在夜幕中。
悄無聲息。
作者有話要說:
☆、第94章
混沌初開,生靈萬物俱無。
這裡滿是焦土頹石,斷坑峭壁,沒有半絲生命氣息,蘇菜菜一路跋涉,沒有看到半片綠色,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這裡只有她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喘息,和她悲涼絕望的嘶吼。她大聲呼喊著其他人的名字,那尖銳的嘶吼在寂靜的夜幕中顯得格外空洞而絕望,天地無情,連回聲都吝嗇給予。
回應她的,只有這無邊無際的漫長,和鋪天蓋地的沉默。
黑暗和銀河,焦土和斷坑,絕望得快要令人窒息。
宛若一個人置身於冰冷的月球表面上,荒蕪頹敗,凝視著她的,只有頭頂上浩瀚的銀河。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天地間,仿佛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蘇菜菜喊得聲音嘶啞,嗓子發乾,像是有煙從嗓子裡冒出來似的,干啞難聽。
「……辟邪,你在哪裡?」
死一般寂靜。
蘇菜菜眼眶發酸,澀聲喃喃。
「窮奇、瓔珞、魔尊你們在哪裡?」
她的周圍是層巒疊嶂,山脈縱橫。沒有樹,沒有水,沒有任何生靈,只有焦土和巨坑。星羅棋布的環形山,峭壁懸崖,裂谷溝壑,高山和深谷併疊而現,宛如世紀之初的混沌洪荒。
蘇菜菜不知道走了多久,喊了多久。
這裡沒有時間,沒有生命,只有冗長的黑夜和星河,歲月仿佛將這裡凝固,靜止不前,天幕中永遠都是那一汪浩瀚的銀河疏星,高高在上,睥睨著蘇菜菜。
蘇菜菜走得腿腳酸麻,終於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揚起大片塵埃。
無人問津。
亘古的寂寥。
蘇菜菜終於忍不住,趴在地上,小聲啜泣了起來。
「這裡到底是哪裡?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
「有沒有人啊?我在這裡!救命,救救我,救我出去……」
「……師父,你在哪裡?徒兒出不去,來救救徒兒,師父……」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最危險最害怕的時候,她想起的,還是那人眉目如畫的容顏。
蘇菜菜的哭聲越來越大,從小聲低泣,變成了嚎啕大哭,她的嗓子早就哭啞了,那是此刻,她除了哭泣,似乎也不知道還能為自己做些什麼。
蘇菜菜張著嘴巴,聲嘶力竭,泣不成聲,任眼淚淌進嘴裡。
哭得眼鼻紅腫,兩頰發燙,有些神智不清了,仍舊覺得還沒有哭夠似的,聲淚俱下,氣竭聲嘶,一個素白雪粉的瓷娃娃,哭得這般不顧形象,任誰看著,都會覺得可憐。
但是那個會可憐她的那個男人,那個會將她抱在懷裡溫言細語哄著她的那個男人……
再也不會出現了。
思及此,蘇菜菜聲調一揚,哭得越發澎湃了。
哭泣是發泄情緒的方式,卻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當蘇菜菜哭得再也沒有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的時候,漸漸停止了哭泣。她的胸膛一陣陣起伏著,生理的反應還在,抽著鼻子,無聲哽咽,但那洶湧的絕望算是徹底的發泄了出去。
宣洩過後,是更加深刻的絕望和寂寥。
她仰頭躺在冰冷的焦土之上,愣愣地看著星空。
深藍發紫的夜幕,星河長綿,星雲團簇,像是一卷潑墨深幕,勾勒暈染而成。
蘇菜菜的眼中倒映著整個浩瀚的星河,看得有些出神。
上下起伏的呼吸漸漸平緩起來。
她不能在這裡等死。
她這樣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應該恬不知恥地在陽光下招搖瘋漲著,告訴每一個人,她活得很好。
而不是在這個陰冷黑暗的地方,孤孤單單的死去,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她要活下去。
熱烈的活下去。
蘇菜菜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神色恍惚,嗓子發乾,極為缺水,她伸手捏了一個引水決,失敗了,她不放棄,吸了吸鼻子,又施了好幾個引水決,皆是沒有成功。
蘇菜的菜手指發顫,又隨便捏了幾個成功率較高的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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