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榮滿則衰

    妖嬈與龍覺抹了一把汗，要是神宗長老成功降臨，便真不知道會把眾人拖入怎樣的苦戰？所以在剛才那千鈞一髮之際，兩人才毫不猶豫地同時牽引疊火烈焰直接向空間甬道揮去。

    不知道空間甬道被破壞成什麼樣子，也不清楚被暫時擊退的神宗長老什麼時候會再次折返。

    「我們得快點撤退！」

    妖嬈眯著眼睛打量四周，子衍老頭帶來的道宗弟子早已經趁著夜色悄悄撤退，爹爹也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御空而來。

    空空，通通，重重，咚咚，籠籠齊聚一堂抱頭痛哭。不過他們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簡單地相互拍打之後便立即以熱切的目光看著妖嬈與龍覺二人。

    大恩不言謝，反正經過此次，空空賊老頭便死心塌地跟在妖嬈身後了。

    「丫頭，這次多虧有你們相助，經此一戰，流雲殿百年內別想恢復往昔生機，剩下一個瑤光聖地簡直不值一提，那麼東陸從今之後便是我道宗天下！老夫在此承諾，有道宗一日，東陸就是你永恆的盟友。」

    子衍老頭鄭重地向妖嬈伸出自己的手。

    不是以一個長輩對晚輩，而是一個召喚師對另一個召喚師的尊重。

    他這決定直接影響著道宗的未來，因為子衍清楚地明白青魔海天地太小，容不下妖嬈與龍覺初展的羽翼。這兩人是個大麻煩，他們二人必定驚世，無論是美名……還是……惡名，繁榮與毀滅同在。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發下重誓，從此與這兩個才情艷艷的後輩……榮辱與共！

    因為他在她們身上，看得到未來！

    空空賊老頭激動地看著子衍與妖嬈二人，知道自己的聖女大人雖然只是誅神強者，卻已經贏得東陸重要人物的尊敬！這是值得紀念的里程碑。不是暫時因利益而走到一起，而是得到真正雄厚背景的支持！

    聖女的力量在壯大，血祖大人會為此歡欣鼓舞。

    「多謝前輩。」妖嬈用力地握住子衍老頭的手。「白川是前輩您送給我的大機緣，我相信東陸與白川之間的第一次貿易很快就會來臨。」

    「哈哈哈，那全憑你的本事了。」

    子衍老頭眨眨眼睛。

    「當初把那不毛之地轉贈給你，老夫也是抱有私心的，那片冰原勢力混亂，物產貧瘠，老夫根本不知道能拿它來幹什麼。沒有想到你居然在這麼短折時間內肅清流寇，那麼老夫便抱著新的期待，等待你在那凍土大地上再創造出新的奇蹟吧！」

    「一定會。」

    「那麼剩下這些流雲弟子……」子衍老頭目光幽暗地將視線投向山下。

    流雲太上長老幾乎全滅，剩下的那些沒有強者與鎖山大陣庇佑的弟子們沒有半點反抗能力，只要他與妖嬈、龍覺、阿斯蘭特聯手，以神風助神火。整個流雲山脈只需要瞬間便能被燒個寸草不生，萬物凋零。

    「算了。留他們一命，日後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妖嬈又想起靈果老頭臨走之時的話，凡事不能不留餘地。雖然她知道活下來的流雲弟子不會感激她，但她也不想因此而做一個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的人。

    子衍老頭頓時雙眸一縮，而後哈哈大笑。「好！老夫沒有看錯你。丫頭，希望你再來道宗作客。」

    妖嬈點點頭。「我們後會有期！」

    短暫的對話後，趁著夜空中空間甬道還未再次開啟前，子衍與妖嬈等人揮手道別。

    臨走之前妖嬈回頭尋找，那被火焰燒卷了絨毛的潔白羽毛依舊輕盈地漂浮在第九峰空曠的山巔上，沒有散發任何敵意，也不溢出任何光華。一切喧囂與煙火對它而言仿佛都不存在。他只等待真正有緣人的到來。

    「我還會回來！」妖嬈在心底默念，而後頭也不回地向山下狂奔！

    道宗的隊伍在出發之前已經選好迅速撤退的路線。而妖嬈與龍覺則放出當日來道宗前囚禁的幾位女修，帶著阿斯蘭特與空空五兄弟通過空空布下的傳送陣迅速撤離。

    流雲山腳下，幾個容貌清麗的女子緊緊地站在一起。

    「小南，我好想二毛那肉乎乎的屁股，可好捏了。」一個女子抱著為首者的左手，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說道。

    四個女修，正是被流雲長老當成雙修女奴供奉給雲玉子，而後被妖嬈救下「囚禁」的四人。

    雖說是「囚禁」，但憨憨的二毛身上精純之水靈性可為三位女子的入定帶來了極大的好處，除了潛伏入流雲殿的小南以外，另外三人的幻階皆有突破的趨勢。

    「是啊，我好想二毛啊。也不知道恩人們什麼時候還能出現在我們面前，還有，小南，我們現在……去哪裡？」

    失去所有親人與宗門姐妹。幾位女修對未來一片茫然，下意識地把小南當成了主心骨。

    「不要怕！」

    小南堅定地看著前方。

    她手中握著阿斯蘭特還給她的那抹命魂，心中像打翻了五味雜瓶一樣繁雜難喻。那黑煙四起，一片焦土的大地釋放了她心中所有的恨意，欺凌她身體，虐殺她師尊的該死惡徒們都死在這場戰火下，而她要好好感謝的恩人們卻早已經匆匆離開。

    「小南，恩人們為什麼不把該死的流雲弟子全都殺死！」一個女子捏著拳頭，看到腳下還有一個身著流雲幻袍的男人，立即狠狠地上前補了幾腳。

    「因為恩人是心懷大慈悲的人。」小南靜靜地說道：「不畏懼流雲反覆，只抹殺真正該死的罪人。這是一種別的強者沒有的勇氣與從容。」

    聽到小南的回答，另外三個女子似懂非懂地點頭。心中升起一種說不清的觸動，仿佛她們由人生大悲大喜中突然觸摸到了一種更寬廣的境界。

    「但我還是擔心有那麼幾個不死心的傢伙以後去找恩人的麻煩！」另一女子認真地說道。

    「是，我也是。」小南握著自己的命魂，感覺到斯蘭特大人在離開時為自己注入的一道精純靈氣正在擴展著自己的渾身經脈。恩人給她的不只尊嚴，還有未來！

    她閉上眼睛，而後緩緩張開。

    「流雲還存在，所以我要加入流雲殿，成為新流雲中最重要的力量，在恩人需要我的時候，報答他們的恩情！」

    什麼？

    加入流雲殿！

    乍聽到小南這個決定，三位女修都驚得連連大叫！這可是無情抹殺她們宗門的惡人們啊，怎麼能加入這種該死的勢力？！

    但好好思考了幾秒之後，三人頓時又被小南的堅定與睿智折服。

    「對！因為我們，以後的流雲殿一定會不一樣！我也要成為誅神！」

    下定了決心，幾位女修要建立一個不一樣的流雲殿，雖然此時她們的力量微小，但她們還年輕！十年，百年……誰說得准明天？

    「我來！」

    「小南，等等我，我也來啊！」

    四個女修手挽著手向焦土廢墟中走去！

    當妖嬈一行人回到白川，神宗殷長老與唐長老才再次降臨流雲總壇上空！

    這次他們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身著極品避火寶衣，手持水系天階幻器，身前巨獸開道，身後金光加身，簡直銅牆鐵壁，氣勢洶洶地跳出時空甬道，仰天長嘯！

    「畜生！納命來！」

    「是誰！剛才是哪個該死的狗東西放火燒老夫的時空甬道？」殷長老凌厲的眼神仿佛要割裂大地。

    那夾雜著恐怖天人之威的嘯聲立即把幾個正在地獄入口掙扎著的幾個流雲太上長老直接震得經脈寸斷。本來不用死的……結果這下卻苦逼地死了……

    而前來圍剿流雲殿的各路散修見情況不對，早跟在子衍身後也溜了個精光。

    於是剩下為數不多流雲殿最弱小，參加戰鬥也最不激烈的數百弟子們就吐血地看到，自己宗門坍塌之際，兩個金光燦燦全副武裝的**突然招搖地出現在夜空下。

    這兩個神宗長老如臨大敵一身金光的模樣與此時漫天黑煙一地屍體的慘烈場面組成了一幅最荒誕可笑的畫面。

    原本應該庇佑他們的人，在這最不合時宜的時刻這麼囂張地到來，不僅沒有讓有幸保住性命的流雲弟子感到安慰，反而在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厭惡。

    「他們是來幹什麼的？」一個渾身一傷的流雲弟子皺著眉頭譏諷地說道。

    「不知道，是來查看今年流雲殿的供品還能不能按時上交吧……呵呵……告訴他們，流雲的老底都被別人挖空了，我們今年什麼都沒有，讓他們不要惦記了。」

    「就是！」另一個弟子一邊默默埋葬著自己的同門師兄一邊咬牙切齒地呢喃：「要不是神宗每年都要求流雲殿上供大量玉石靈寶，逼迫我們去欺壓弱小宗派，這次的滅頂之災也不會到來。」

    讓妖嬈意想不到的是，殘存的流雲弟子對神宗的恨意此時居然遠遠大過對她！

    「師弟，不要心存怨恨，真正的錯還是是在我們身上，我看到那些散修們一邊大喊著『還我師尊』、『還我師門』……一面馭獸衝來之時就驀然醒悟，是我們自己曾經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才導致今日的覆滅。我們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反省了，在居高不下的榮耀中迷失自我。錯在我們……」

    一個擁有大智慧的男子淡淡說道。

    他的話立即引起剩下流雲弟子們的沉默。所有人在沉默中回想自己的所做所為。

    「王師兄……那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男子又回答：「我生於流雲，也會死於流雲，我要……重建它！」

    天下之勢，榮滿則衰，如此反覆更迭，如碧草春生秋滅，正應靈果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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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越來越冷，親愛的們注意加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