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告訴我，關於血十三的一切！

    「煞主？」

    妖嬈不以為意地搖搖頭。

    「是流雲殿自己的煞氣太重，所以才引起現在的滅頂之災。」

    她回頭眺望，九峰山腳下的大地早已經燒得火海一片，就算不用神識仔細分辨，那些連綿不斷的號哭聲都依舊能清晰地傳入耳際。真正大肆殺戮的，並不是子衍老頭帶來的道宗弟子，而是大量居住在流雲山附近或者雖曾經被流雲殿欺壓過的宗門弟子。這些被壓迫已久的人們聽聞流雲動亂立即匆匆趕來，恨不得給已經被燒得搖搖欲墜的這東陸大派廢墟上再添一把火。

    妖嬈堅定的表情引得靈果老頭一陣精神恍惚。

    的確如此女修所說。不然他也不會避世隱居於流雲第九峰，寶劍藏拙，不問世事。

    他不是不想問……

    而是他本無權過問流雲殿的鎖事，所以對那些腐朽而骯髒的事假裝看不見。只是假裝而已，他知道這龐然大物是如何一步步衰落到如今的地步的。

    有眼前女子帶人強襲的原因，但究其根本……這衰落之氣源於流雲殿自己。

    「你說得沒有錯。」

    靈果老頭居然點點頭同意了妖嬈的觀點。這倒是讓妖嬈有些詫異。這第九峰的封山尊者不但是個長期扮豬吃老虎的貨，好像對流雲殿的態度也與別的流雲門徒不一樣。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叫妖嬈吧？」

    靈果老頭一雙湛湛的目光讓妖嬈一陣發憷。不過她這次沒有隱藏容貌與能力前來，也不怕別人看破她的真實身份。

    「不錯，我是。」

    妖嬈左手一揮，魔氣繚繞的噬魂槍立即落在手中，她三下五除二以魔槍震碎了束縛在重重老頭兒身上的枷鎖。後者以滿身肥肉抖了抖殘留在身上的鐵屑，立即一臉恭敬地站在妖嬈身後。

    妖嬈手持噬魂，並沒有先向靈果老頭兒動手，除了覺得這奇怪的老者與流雲殿其它長老不同之外，其實最令她忌憚的……是隱藏於靈果老者身體內的一股無法名狀的力量。

    仿佛他的身體包裹著一團她無法以神識探知的奇異氣息。

    因為這絲忌憚，她才能與靈果老頭在對峙中保持一種微妙的平和。

    「小娃娃，你可能已經猜到了，老夫並不是流雲殿的人。」

    靈果老頭一邊說一邊注意著妖嬈的表情，果然在他說此話的時候那女子連眉頭都沒有挑一下，必定是如他所說……早猜到了。

    「老夫隱居流雲殿弟九峰，是因為那翎羽上帶著一股老夫想要參悟的天道氣息，所以數千年來，老夫受到老朋友的照拂，得以容身在此。」

    靈果老頭的自述，印證了妖嬈心中猜想。

    只有與流雲有淵源，但又不羈絆很深的人，才會不著流雲幻袍卻居住於流雲主峰，才會既無私幫助流雲弟子避難又無情殺戮其中過分囂張自大者。

    「本來因為這層關係，老夫是不會管你的。」靈果抬頭眨著眼睛看天，無情又無恥地說道：「那老傢伙自己的徒子徒孫們受難，他都不出現，那麼老夫就更沒有什麼義務幫他什麼忙。歲月悠悠，有興旺就必然也有衰落，流雲殿繁榮了這麼長的歲月，是到了重新洗牌的時候，那老東西只怕還很喜歡你現在的清洗。」

    噗！

    妖嬈差點吐血？

    真是瘋狂的理論！

    她要清洗，便是殺戮，她從來不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流雲殿得罪她太多次，所以她一報還一報，光天化日她坦坦白白承認這是無情屠殺！結果這事一到靈果老頭兒口裡，怎麼反而成了好事情？

    還有……最讓她在意的是……怎麼還有老東西？！

    妖嬈皺了皺眉頭……靈果此時說的一定不流雲殿那些正在與子衍血拼的太上長老，那麼難道是說離開流雲前往神宗尋找更強大道路的流雲先人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算他們有心，也不可能馬上得到流雲殿陷落的消息吧？

    靈果說的到底是何人？

    還有他說「本來」不會阻攔自己，那麼「本來」的言下之意……便是現在因為別的理由，一定要阻止咯？

    果不其然！

    就在妖嬈暗自尋思之際，靈果身上的巨大威壓已經向她瘋狂撲來！

    「也許你能走到那一步。可惜你是那個人的傳人。」

    這才是靈果老頭不得不管，並違背誓言爆發真實實力的真正原因！

    靈果老頭驀然張開眼，左眼內橫生一道繁雜的血符！中央同心圓內一葉花葉在左右兩側各生陰陽魚一瓣。陰陽魚又各自散發出三道如雷電一樣的波痕。大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天地包容之感！

    只是直視這詭異的符紋，頓時讓妖嬈有一種如窺天地恢弘巨物的震驚！

    這她讓更加鄭重起來……

    這靈果……到底是什麼人？區區最貧瘠主峰上一個猥瑣的九階戰神級封山尊者，為何此時給她的壓力要遠遠大於任何一位誅神太上長老？！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站在妖嬈身後的重重一陣顫抖。雖然眼前是有一絕色女子以他失散多年的空空師兄之名來救他，但是……仿佛他離被徹底拯救的希望之間的還有一座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而妖嬈自然明白靈果說的是誰。在她沒有爆發威壓之前，靈果老頭自然也只把她當成一個流雲殿裡趁火打劫的小弟子，而她力量一旦暴露，無論是誰都會把她與傳說中的驚世惡魔血十三聯想到一起！

    畢竟流雲殿的鎖山大陣，已經親身經歷過枯骨王座的碾壓。

    不過他說的……那一步？又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說她有可能能走到那一步？

    靈果老頭鬚髮被狂風倒捲入天，那持拐負手矗立於天地之間的氣勢讓人不禁有一種想要跪地膜拜的衝動！

    他身上散發出的上位者氣勢，已經遠遠超過九階巔峰戰神無數倍。

    妖嬈頓時覺得自己被捲入了一場大麻煩！

    天！

    眼前這貨不是域主，不是誅神！甚至……不知道本尊在天人境的第幾衰！比子衍當年給她的震撼還要驚人！靈果……比流雲殿所有太上長老加起來都要強大！

    妖嬈的心跳停滯了一下，又迅速恢復正常。既來之，側安之。以不變應萬變！

    「我是血十三的弟子！我自豪！如果僅因為這層關係而欲把我抹殺於天地之間……你們所謂的正義不過如此！」

    妖嬈咬牙切齒！

    她雖然對血十三橫行初元的那個年代的一切都懵懂不知，但不管她那野獸師尊當年幹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孽，世人把這些仇恨與怒火都發泄在她身上是不對的。這說明以正義之名行使的審判，不過是一小部分人毫無理智的殺戮本性！因為……現世已經無人知曉血十三被封印的秘密！

    「錯！你不知當年血十三犯了什麼錯！既然你繼承他的衣缽，為免世界顛覆……你的存在就是危險！」

    靈果的大吼不禁讓妖嬈的眼眸猛地大張！

    她錯愕地張大嘴！

    世人只知血十三晝極平原一役扒人皮十三……只知血十三橫行初元數百載正道淪落……可是那陽壽本應無比綿長絕世強者為什麼突然在初元銷聲匿跡……卻從來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這妖嬈本以為只能靠帝嵐在魔族絕密古籍中尋找的一切，仿佛眼前的靈果老頭也一知半解！

    妖嬈渾身的血液因此而瘋狂悸動起來！

    「你知道什麼？」

    誅神中級的力量完全展開！

    黑夜的天空因為魔氣的出現而瞬間變得更加幽暗！在雲月之間……一隻比月亮更明亮的獸眸緩緩張開！

    轟轟轟！

    流雲殿九主峰同時爆響！無處不感覺到這股巨大的獸神降世之恐怖威壓！

    正身體浸入第二峰詭異地火煉獄中的龍少爺驀地抬起頭！火舌在他的周身舔卷，仿佛整個人因此而燃燒起來，他一雙緋瞳內閃爍著繁雜而擔憂的光芒。

    「妖妖去的明明是最弱的第九峰，為何需要動用獸神之威？」

    龍覺大步欲退出火海，卻被突然張開的火焰煉獄一把吞噬到了火種最深處！

    與此同時，正在與第一峰封山尊和急急趕來的一位雲字輩太上長老糾纏的阿斯蘭特也皺了皺眉頭，但因為眼前應接不暇的刀光劍影。他感覺到妖嬈無恙，便很快繼續將精力投入眼前的戰鬥中。

    「告訴我，關於血十三的一切！」

    妖嬈憑空矗立！

    披在身上的流雲幻袍早已經被風撕碎，露出她原本素淨的衣飾，腰間紅色流蘇在風中狂舞，細長的瓔珞舞出一片紅雲。衣袖在風中獵獵作響，這乾脆的聲音正好襯托她堅定的神情！

    這是絕美但除美艷之外，更給人心靈強烈震撼的一幕！

    以黑幕為背景！黑暗的星空中勾勒出一個巨大的陰影！

    那粗壯的身體……明黃到耀眼的巨大獸眸……頓時讓整個流雲殿內正在廝打的所有人立即陷入一陣莫大的恐慌！

    「我草草草草草！黑暗巨獸！」

    夜空中瀰漫的暗力，加劇了小白身上的威壓！

    「不是巨獸！是獸神！有黑暗獸神召喚師在此！我們還反抗個屁啊！我勒了個去的！」

    流雲弟子口中各種髒話一齊飆出來！

    獸神召喚師可越階殺敵！只要靈果兒老頭的實力不超過天人第一衰渡劫！妖嬈並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