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頁

    從盛庭到景瑟所在的警局，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霍亦斯不到十分鐘趕到地方，明顯一路超速。

    他到時，景瑟正坐在警局的沙發中，抱著熱水杯取暖。

    即便如此，渾身依舊後怕的發顫，從內而外的渾身發冷。

    自從景瑟暴露了是霍亦斯妻子的身份，再進警局已然另外一幅景象，沒有疾言厲色的審問警察，而是警察局的局長親自和顏悅色和她要口供。

    霍亦斯踏進警局，內里依舊是那嚴肅莊嚴的氣氛，在場的每個人不苟言笑，氣氛肅靜壓抑得很。

    景瑟坐在沙發中，垂著腦袋抱著水杯，大半個身子背對著門口，身影看起來弱小單薄得很。

    「景瑟。」霍亦斯輕喚了聲。

    景瑟聽見聲音，抬起腦袋扭頭看向門口，看到霍亦斯後，硬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你過來了，又耽誤你上班了。」

    霍亦斯眉心蹙了下。

    上班，根本不及她重要。

    劉局再次和霍亦斯打照面，有些尷尬：「霍少請坐，案子咱們還在進展中，這件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霍亦斯大步走到景瑟身邊，目光幽深的凝視著景瑟的小臉，把她微微發顫的身體攬進懷中，伸手在她後背拍了拍。

    景瑟說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那一刻，死神就與你面對面，你能看見他陰森邪惡的笑容，他與你臉貼著臉，吐著冰涼氣息要把你帶走。

    景瑟觸碰到霍亦斯溫熱的身體，才感覺還在人間，緊緊的抓住了他白襯衫的領口。

    即便如此，手也是抖的。

    霍亦斯的目光暗了又暗，放在景瑟後背的手略微縮緊力道，眉間散發出濃濃的不悅：「劉局，好聽的話誰都會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用行動解決問題，為什麼會有人在我國法律下私自攜帶槍枝，且當街行兇。」

    從霍亦斯身上散發出的陰沉氣息，讓劉局汗如雨下。

    「這個……一般歹徒不會選擇當街行兇，除非想公開報復社會，另外一種就是平時沒機會下手，只能暴露本身冒險行兇。很顯然，歹徒的目標很明確，您太太屬於第二種。」

    「我要的不是分析，是進展結果和處理結果。」霍亦斯語聲不含一絲溫度的打斷劉局的話。

    霍亦斯承認，他激進了。

    但他有權利激進，他有資本向警局施壓，沒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動景瑟。

    這會兒，有人把行兇者使用的子彈遞到劉局面前。

    一顆子彈早就在景瑟回警局時，專業人員從她平安牌中剝離取出，另一顆也被人從商場門口的青石板中取出。

    如今兩顆子彈完好無損的裝在透明的密封袋中，古銅色的金屬物散發著冰涼寒氣，讓人看著便不寒而慄。

    霍亦斯接過密封袋，端詳著其中兩顆子彈，陰鷙抿唇，目光越發深凌。

    最熟悉霍亦斯的人是景瑟。

    景瑟清晰的感覺，到從霍亦斯身上向外瀰漫的冷意。

    望著兩顆子彈，景瑟咽了下喉嚨，強撐著鎮定，乾脆把話說明白：「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生生受他這種欺負了。你看清楚了嗎？他想要的是我的命。」

    霍亦斯從密封袋中抽回視線，目光落在懷中的景瑟身上，沉沉應了聲。

    他目光深不見底，這回景瑟沒有看清他的情緒，但她今天必須把話挑明白，接著說：「他第一槍，打在我的心口，十分准。好在大衛給我的平安牌擋住了那一擊。第二槍時，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猶豫了下，而後改變方向打的我眉心。」

    景瑟一字一頓的說完，頭暈目眩的深吸了口氣。

    她輕而緩慢的掙開了霍亦斯的懷抱，撐著胸腔中的一口氣，眼神瀰漫出些許恨意，咬牙開口：「他打第二槍的目的，明顯是要留著我心口跳動的東西，等我被一槍爆頭後，心臟可以移植給葉依依啊……」

    聲音控制不住的沾染上憤怒，景瑟咬著牙，氣的渾身發顫熏紅了眼眶。

    她深呼吸，想竭盡全力控制住情緒，壓下胸腔傳出的那股怒氣，卻怎麼也壓不下去，一時沖的頭昏腦漲。

    有隻大掌覆到景瑟的後背，一下一下輕輕的順著，霍亦斯眉目清冷。

    劉局見景瑟和霍亦斯的對話透露著許多消息，目光中多了許多疑惑，小心翼翼的問：「霍少，您夫妻知道兇手是誰？」

    景瑟森森看向劉局。

    在霍亦斯來之前，她一句話都沒說，因為她不想把事情鬧到太大。

    為什麼呢？

    因為……如果賀明執迷不悟鐵了心要對付她，那麼她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到時她也難逃法律的管控，不如私下裡解決。

    她不能再去坐牢了。

    一次就夠了。

    景瑟眼中漸漸出現偏執。

    這個世界誰都不想瘋，誰都想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可總有些人興風起浪不想別人好，自己不如意也要拉著別人一起。

    她無心招惹世人啊。

    人生不過幾十年，她就想安定的過完這輩子，不管是轟轟烈烈還是細水長流，僅僅只想和家人行完這一生而已。

    偏偏有人，打擾她，激怒她，逼她不顧一切的反撲，想看她失去理智的瘋狂模樣。

    「景瑟，」霍亦斯輕喚，溫熱的大掌覆上她涼絲絲的手背，壓低了本就溫柔的聲音：「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別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