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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53:01 作者: 楚雲暮
大概文學青年也覺得彆扭,推脫兩聲,就如蒙大赦地功成身退。
時間又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我其實一直沒有真正集中精神在畫畫,我總是在有意無意地關注他。
他和阿黎無疑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原本以為GAY都應該是象阿黎一樣的人,可是他,甚至我……正想著身後突然有了一股壓迫感。我閉上眼,我知道他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於是我不開口,等他說。
「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幹什麼?」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冷哼:「關你屁事。」
「那些人是在『夜色』里混的吧?這些人玩可以一起玩,但決不能帶到學校來,遲早拖累你。」他的話讓我很不慡地抬頭:「拖累?他們怎麼拖累我了?都象你長袖善舞,愣是讓人看不出破綻來?!」仗義每多屠狗輩,蕭峰這話實在薄情。我從不覺得人的道德水平和學歷有什麼關係,這世界多的是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他閒閒地把手插在口袋裡:「你肯理我了麼?我以為我們要繼續冷戰下去。」
我轉過頭去,繼續動筆,可是後卻被另一隻手緊緊包住。
「放開!」我罵道。
他從後面抱住我,半晌才說:「別吵了。張祁我們別吵了。就為那麼點破事,值得嗎?」
破事?!我一個手肘向後撞去,「去你媽的破事!」
就在這個時候,教室里突然一片漆黑,伴隨著兩道尖利的哨聲,走廊里的腳步聲漸漸地雜了起來,伴隨著一聲兩聲的咒罵:「操!又熄燈了!」
我心裡只想罵娘,嗎的!我還是沒把這畫趕完。
就在此時我突然被人從椅子上狠狠掀下,摔的我一陣眼冒金星。
「操你媽蕭峰你----」我沒說完的話被一張溫熱的嘴唇賭住,他急切地需索著我的全身,伴隨著一聲比一聲熱切的喘息。我一陣眩暈,說沒感覺是自欺欺人,可是在教室,走廊上都是人來人往的時候我和他----!!
「阿祁。別和我吵……」他咬著我的脖子,我難耐地仰高,小腹一陣陣情動的緊縮,「那事……你不願意我就不勉強……最關鍵的是我們玩的開心----何必為這點事不愉快?阿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你……」
「恩----啊!」我低低地叫出聲來,他竟然解開了我的褲子,我發抖,從大腿根部到腦海中都在顫慄!
「阿祁……我好熱----我熱的受不了……你也是吧?」他一口一口地念著我的名字,折斷我最後一絲的理智,我忍不住挺起下半身,回應似地擺動,----玩這個,就是為了開心?他說的灑脫……那我為什麼還要耿耿於懷?最先開始這場遊戲的,不是我麼?!
「阿祁!」門外傳來徐然熟悉的聲音,「熄燈了,你不是還在裡面吧?快出來!一起回去!」
我一緊張,踢到了腳邊的畫架----我,我忘了徐然還在等我----蕭峰卻一把捂住我的嘴唇,喃喃道:「別管他……阿祁,你不想要?」
「我----」我想拒絕,可是下面的快感一陣一陣地燒上來----是的,我必須承認,我就是一個只用肚臍下三寸的那個東西思考的骯髒男人!隨著他動作技巧性地加快,我呻吟著揪緊了他的衣袖:「再,再快一點----」他含住我的嘴唇,不讓我一絲一毫的聲音外泄,我快要窒息,卻是因為那毀天滅地的快感!
「阿祁!你不在裡面嗎?」徐然在外面又叫了一聲,最終失望地一嘆:「他居然先走了……」
伴隨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我忍不住一泄如注。
第11章
我和他究竟算是什麼關係。誰知道呢?
真的,只是遊戲?
放寒假了,所有捨得捨不得離開這個林子的鳥都得歸巢,還這朗朗乾坤月余的寧靜。
江同對於自己得離開這個城市是萬分不舍,要暫時放棄他澆灌已久的花朵會叫他連心尖都在淌血,不過一想到他個大學生一身假名牌地衣錦還鄉,多少給自己父母在那個縣城裡爭得了幾分薄面,倒也也歡歡喜喜地收拾行裝。葉方老早就被他爸爸的秘書開車接走,一臉風光的傻B勁。
林恆一邊也在收拾東西,一邊細聲細氣地問蕭峰:「蕭大俠哪,你什麼時候回去?」
蕭峰笑道:「急什麼,現在火車嗎的擠死了,我想再緩幾天。」
我剛想拉倒吧,春運哪天不是擠死?什麼藉口。那邊林恆又轉向我:「那張祁你怎麼也還沒回去啊?」
「啊我?我急什麼----就是半小時不到的路程嘛,多體驗一下宿舍生活不行啊?」
我看見蕭峰在沒人的時候扭頭沖我狡猾地一笑,我自然當作沒看見。或許已經成了定勢,我和他在人前,是絕少對話的。
宿舍人都走光了的那天晚上,我和他在他的床上做了個天翻地覆。完事後我一把壓在他身上,喘氣著笑:「你說咱們這叫不叫偷情?」
他情慾仍濃的雙眼直看著我:「偷情?背著誰?你的徐然啊?」
我把手探到他的重點部位死命一捏,惹的他一陣哀號:「你嗎的說什麼呢!」
「玩笑玩笑。誰讓你們好的形影不離。」他似笑非笑。我懶得理他,翻身下床,隨口問道:「你什麼時候走?再不定票只怕沒了。」
他坐起來,汗涔涔的身子往我身後一貼:「這時候買去上海的火車票?遇見民工cháo人都擠沒了。我飛回去。」
我有些驚訝地回頭:「你回上海?」他從不和我講他的家人,我竟也一直沒問。
他笑了:「那你以為我是哪裡來的?」
我鄭重其事:「湖北。」
「為什麼?」
「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多貼合哪。整一個你的真實嘴臉。」我自己也掌不住笑了,「說真的,你好端端考這地方來幹嗎?你媽不管你?」
他翻身抽了包三五,點著了,忽明忽暗的星火稱著微微繚繞的煙霧,慢慢模糊他的面容:「她管不了。和我爸都在國外呢。」
「哦?你爸媽挺牛的嘛----公派啊?」
他笑了,把那根抽了一半的煙塞進我嘴裡,我沒防備,忍不住被嗆了好幾口:「你幹什麼你!」
「他們是跑出去的。我那時候才五歲多。」
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什麼意思。他們----」
「他們以前是『世經報導』的記者。遊行的時候得了風聲,先跑了。」他無所謂地一笑,「都過了十幾年了,老皇曆了,現在國內提起這個也不會象以前那樣變色。只是肅清那時候過的苦些,被人歧視,我外婆哭著喊著要我離開上海,所以我後來一直跟著我姑在南方過。就是過節回去下。」
我有些震驚,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關於當年的事,我只是隱約知道些,卻沒想到蕭峰他居然----他的表情漸漸地冷了下來:「以前是逼不得已,他們走我不怪他們----可是現在政策鬆了他們還不回來,又算什麼?我只是他們在這裡的一個累贅?!所以我從懂事起就覺得什麼信仰信念的都是狗屁!人惟有真的得到他的名利地位才能擁有所謂的幸福。我從來,都是這樣告訴自己。」
我突然覺得有些冷了,1月的寒風從關不嚴實的窗戶里灌了進來,打的那扇窗微微地振。
我踢了踢他的被子:「睡吧。」
所以他才這樣執意地追逐那些我看不上眼的東西,所以他才寧願壓抑著真實的自己頂著個假面具做人?
蕭峰,我原來從不曾懂你。
徐然催了我兩次,說我什麼時候那麼有集體榮譽感了,居然在飛禽走獸都快消失殆盡的時候還堅守崗位。我打哈哈地顧左右言它,只說行李太多整理很麻煩。我知道他是要和我一起走,王毅一個禮拜前剛考完英語就送他的小麗回九江,同年級的人幾乎都要走光了,我卻說不出你先回去這樣薄情的話。其實不過就是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大可不必等我。
徐然看到我的宿舍里只剩蕭峰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出門後悄悄問我:就我們兩晚上不會打架嗎?我很是認真地沉思了好一會,才說:「打個屁。我懶得理他。」
徐然點點頭,又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阿祁。我如果真的討厭一個人,絕對不能容忍和他單獨同處在一個屋檐下。」
我語塞,還想解釋或者掩飾什麼,他卻已經轉頭走了。
就這麼兩個禮拜不到的時間,我幾乎都和蕭峰膩在一起,徹徹底底地忽略了徐然,多少有些愧疚。我想或許真的該走了。再下去,徐然真怕又要懷疑----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卻不敢想像讓他知道事情真相的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正常人能接受嗎?我不想讓他看我有一點半星的失望與惶恐。
蕭峰看到我真的在收拾行裝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麼,一如往常地玩著他的CS。
我把最後一個東西塞進已經快變形的手提袋裡,橫了他的背影一眼:「我要走了。」
「恩。」他依然全神貫注盯著電腦屏幕。
我把門用力一關,發出震天巨響,徐然已經提著行李在他的宿舍門口等我。
「走吧。」我說,幫他提起一個行李袋,嘖了一聲:「你哪來那麼多的東西?」徐然笑道:「我媽說不要把任何一個東西留在宿舍,會丟的----她回家要查的。」
我撇撇嘴,在這點上她和我媽倒是如出一轍。還是說只要是中年婦女都有這麼個毛病?
我們順著學校的林蔭道望外走,南方氣候暖濕,即便是三九節氣,依然有贏目的綠,但這種綠卻是沉鬱的甚至是骯髒的,帶著點蕭索的氣味,全然不同於春天生機盎然的嫩綠。遠遠地看見大門了,徐然說要不我們到路對面打的吧,這裡逆向只怕沒這麼好攔車。我突然把包放下,對他說:「我落下件東西了!小然子,你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就回來。」
「阿祁……」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卻無暇顧及,轉身飛奔在空曠的校園裡。風帶起我額前的髮絲,視線躍動間,似乎連那一片綿延的綠都沒有了剛才的鬱悶感覺。我一口氣衝上六樓,連氣都還來不及喘,一腳把門給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