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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53:01 作者: 楚雲暮
    或許,男人只有在最後的十幾秒才有快感可言,之前的漫長前戲過程只是為了使自己的發泄不屬於強姦的範疇。我這樣自己安慰自己,身下的吳亭亭已經叫不出聲了,只能偶爾哼出幾聲來表示自己愉悅的享受。

    不能繼續了。

    我手酸。

    於是我加大力度一陣橫衝直撞,在強行而高速的摩擦之下,我終於一瀉如注。

    完事後她靠在我的背上,只是喘息著,很久不說話。我緩過一口氣來,伸手從褲袋裡掏出捏的皺皺的煙盒,掏了一根出來點了,吸了一口,皺著眉抽出來,一看是三五,立時想起一個人來,陰魂不散嘛這!頓時沒了心情,一把摁滅了它,又倒回床上:「有萬寶路麼?」

    吳亭亭繼續如影隨形,也跟著躺在我的肩頭:「在我爸房間呢,我媽不喜歡他抽,也不知道被扔哪了。」

    「那算了。」吳亭亭的父母是做服裝批發生意的,常往廣州跑,吳亭亭曾經說過想讓我見家長嚇的我十幾天都在做上門女婿的噩夢,後來也就罷了,這個話題成了我與她共同的禁忌。她披衣起身,給我端來兩杯溫過的牛奶:「渴了吧?喝呀。」

    我接過,笑了一下:「應該是累了吧?一個鐘頭多啊。」她一拳錘在我身上,不痛不癢。沒有我當日給蕭峰那拳十分之一的勁道,帶來的只是一陣蘇麻。

    我套了仔褲下床,一見她的桌上擺著疊厚厚的資料,我一看,吹了聲口哨:「喲,你思想覺悟高了嘛。」

    她笑了,有幾分得意:「入黨對自己有好處嘛!競選分配就業什麼都是個資本。」

    我依稀記得她高中的中國近現代史似乎沒上過50,高考文綜才一百多一些,估計連共產黨哪年成立的都不知道。一上了大學倒是乾坤顛倒,飛上枝頭。我喝了口牛奶,隨口問道:「你行啊,能通過麼?知道咱國家領導人----的老婆是誰麼?」我本想問知道現在國家元首是誰麼,又覺得這樣問實在太傷她的自尊。

    她認真思考了一會,笑道:「聽過,唱民族的那個宋祖英嘛!」

    我一口水差點噴出來,看了她一眼,鄭重地點點頭:「不愧是參加過黨訓的人,對咱領導人的家事也這麼了解。」

    她信以為真,又開始為我介紹她入黨的光榮經過,先是入黨申請書再是黨訓然後預備黨員,一年後加把勁就能定下來,那時候她什麼事就能占個頭一份了。又開始絮叨起院裡的派系之爭和她的左右逢源。我聽的頭昏腦脹,才有的一點好心情蕩然無存,插了句:「有寫申請的都上?」

    她很匪夷所思地看著我:「哪呀!這事有那麼容易,都得是精英啊,還得有院領導的推薦什麼的……」我趕忙打斷「精英」的冗長的自我陶醉,站起身來:「得,我先走了。」

    「為什麼?」她一時忘記了三個代表,追問道,「你知道我爸媽今晚又不在,你……急著回去幹什麼?」我敷衍:「我回去還有事。」

    「等等。」她又叫住我,遞過一張申請表,帶著點施恩的口吻,「阿祁,你也入黨吧。好處多著呢,聽說年底書記還會帶我們幾個去『考察』張家界呢!全報銷哪!你先寫----恩,你平常沒怎麼在系裡露臉,沒事,我幫你想門路,請那些人吃個飯就行……」

    我打斷她的話:「停停,你給我瞎忙活什麼啊?入什麼黨?我和共產黨政見不同行不行?」好好地做好自己本分就是,鬧什麼鬧!咱搞藝術的還在乎這政治屬性?!

    她很匪夷所思:「你不願意?阿祁,你這樣吊兒郎當下去……以後……當著別人的面還怎麼說是我男朋友啊?」

    我愣了下,敢情她還嫌棄我了?操!剛才在床上她還那副盪樣,現在就說我配不上她了?以前我給她買這買那哄她開心的時候,她怎麼就沒這覺悟?「我樂意!」我哼了一聲,只覺得女人怎麼就這麼沒勁!整天就會盤算這些事情,很有趣嘛。

    「你這周末要回去嗎?」徐然靠在宿舍陽台的欄杆上,問了一句。

    「要吧,再不回去也不知道我媽會說出什麼話來。」我抓抓自己的頭髮,我媽什麼都好就是具備所有中年婦女更年期共同的特徵----嘮叨,沒話找話講沒事找事罵,總之這嘴是一刻不會停止,而我就怕這個。

    「那我和你一起走,我爸也讓我回家呢。」

    「行。」我抽出嘴裡的煙,湊過去:「來,吸一口。」這一回,已經換成了萬寶路。

    「神經。」他笑著推開,我們推搡著鬧了一會,他突然問道:「你最近是和亭亭出了問題吧?都沒再見你們走在一起了。」

    我皺眉:「提她幹嗎?我過我的獨木橋她走她的陽光道,誰也不礙著誰。」

    他呵地一聲笑出來:「怎麼了,這麼憤慨?」我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又加了句:「嗎的,她是我誰啊,憑什麼管我。真沒勁,女人都這樣,再這樣下去還不如分手。說起來還是你聰明,沒讓女人纏上。你沒看王毅劉閱都被女人迷成個什樣!」

    「我哪和你 張大帥哥比啊?沒聽我們系裡的女生說嗎?你和蕭峰是美院兩朵花呢。」

    我不由地拉下臉來:「別把我和那小子相提並論。」

    「你幹嗎這麼大反應?你們之前不是玩滿好的嗎?」徐然對我的反應有些不解。

    我立刻撇清:「我什麼時候和他好過?人家心裡只有你一個,你怎麼能懷疑人家紅杏出牆駑~~」徐然笑的不行,直誇我叫的好聽,叫的他很受用。這時候李天發從隔壁探出頭來:「你們兩別再噁心人啦~張祁,有沒煙丟一根過來。我犯困。」摸摸口袋,裡頭只有兩三根了,乾脆連盒子一起丟過去:「接著啊。」由於是把身子探出欄杆扔出去,一時重心不穩,我踉蹌一下,徐然連忙抱住我的腰,在耳邊輕叫了一聲:「你小心點。」我心裡一觸,有什麼些微而又轉瞬即逝的感覺剎那間划過----我他嗎的剛才----剛才是把小然子當----當女人來看?我震驚,隨即開始鄙視自己的獸性,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一起玩到大的過命交情,我怎麼能怎麼能----

    「阿祁?」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掩飾地一笑,站直身子。

    都是蕭峰,要不是他我怎麼會想這麼多有的沒有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啪的一聲,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他看了我一眼,我立即漠然地把頭轉開,開始和徐然玩笑。

    他臉上的傷倒是退了,哼哼,看來那天下手還不夠重。

    「葉方,你那個入黨申請書什麼時候交上去?」他走到葉方面前,語氣不是很好:「就差你一個了。吳亭亭叫我來催你。」

    「好好好,我還想再改改的,哎,你的寫完了嗎?借我看看。」

    「我沒申請。」他冷著聲音。

    「啊?你----你居然----」

    這下不只是宿舍里所有的人,連我都有點詫異,他這個老師眼中頭等學生會放棄這麼個大好機會?他不是最喜歡裝乖麼?

    他不耐地皺眉,不想多做解釋:「你寫完自己交到吳亭亭那裡去。」

    「你和她走的近,你幫我交嘛。」

    股溝男江同自以為幽默地插了一句:「哎,葉方,你怎麼講話的呢。人家正牌男友在這呢,不怕他吃醋?要是吳亭亭真被蕭峰搶走了,張祁不是哭死?」

    我不大不小地嗤了一聲,剛好讓全場每一個人都聽見。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我原本事事都給人留有餘地,對蕭峰,我卻獨獨例外。

    有本事,你來搶啊!只愛男人你憑什麼搶!

    「小然子。」我對他勾勾手指,「咱們走。」

    徐然看了我一眼,無聲無息地跟上。

    越過他的時候,我目不斜視,完全將他那深不可測的目光隔絕在外。

    第6章

    回家那天,吃飯的時候我媽把整整積壓了3個禮拜的嘮叨統統爆發到我身上,從我大半個月不回家是眼裡沒她心裡沒家的最佳例證說到隔壁余處長家的小孩保送研究生而我讀書那麼多年連個獎學金都沒撈到足以說明我人格不全。林林總總,開了整整一小時多的批鬥會,直到晚飯後徐然來找我,才稍稍遏止我媽旺盛的口水噴she攻擊力。

    「阿姨好。」小然子在別人面前一向是斯文有禮的,可不知道是他和我們家做了太久的鄰居搞的我媽對他不想裝客氣還是因為他爸在那個官僚氣息濃重的公司里是我媽的下屬,總而言之,我媽對他和對我沒兩樣,都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於是她只是點點頭,繼續炮轟,只是把受眾從你改成你們:「阿然你別整天和阿祁一起吊兒郎當混日子,學美術的本來就不好找工作,你和阿祁呢,整天就是玩玩鬧鬧----你們看看,余處長的兒子大不了你們幾歲,人家就從來不出去玩,天天念書,據說他----」

    「據說他那個西瓜太郎雙肩包從高中用到大學畢業沒換過。」

    「而且他----」

    「而且他在自己的筆盒裡寫上『我不會讓任何一個在成績上超過我的人好過』,多有志氣啊。」

    「你不要----」

    「你不要帶著牴觸情緒說話,人家是不是樣樣比你強----媽,我和他不能比啊,不是我牴觸,你想想如果一個二十來歲的人還背著西瓜太郎在筆盒上寫那種話那不是變態就是激進分子想要擾亂社會治安。」我噼里啪啦賭住了媽所有的話,她是我媽,被她羅嗦幾句是我應盡的義務,可徐然不能平白承受她的教育。我說完就拉著徐然的手出門:「我和小然子出去一下。」

    「你跑什麼,我話還沒講完,王局長他----」

    我忙不迭地點頭:「他兒子保送去美國深造的豐功偉績我一會回來再聆聽您的教誨啊。」

    我和徐然一直跑出了大門外,才相視而笑:「你媽真是----哈,太逗了。」

    我占著一點點的身高優勢,撥亂他的頂發:「她那是當了太久的官,說起話來和我們國家外交部發言人似的,廢話聯翩還沒一句重點,嚴重官僚主義加本本主義。」

    「那個姓余的小子見到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還記得你以前要整他,我們見他一次打一次,後來那小子在大院裡看你就躲,高考志願一下子填到東三省去。」徐然想起我和他以前的累累罪行,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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