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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53:01 作者: 楚雲暮
吳亭亭忍住了驚呼,徐然皺著眉看我。
我故做輕鬆地對他們說:「你們先出去。小然子,送她回去。」我把目光轉向徐然,「聽見了嗎?」
「阿祁。」
我面無表情地看他,他知道這是我生氣的預兆。
每個人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都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我,我上大學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萬眾矚目。
「你的游技不錯嘛!可以教人了?」
我沒說話。
「你游幾圈我看看啊。」
「老師,現在已經下課了。」我不卑不亢地回答。
「運動會快開了,老師要個別加強一下同學的練習量。」他的肚皮隨著他的語氣而一抖一抖的,象極了皮球。我二話不說一個猛子又扎回了泳池,我死也不願意再看他的嘴臉。已經快傍晚了,這原本還算溫暖的池水竟有些刺骨。我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珍禽異獸,卻不知道在我們學校也會有這樣一隻禽獸。
「再一個小時吧~~練習到六點,沒問題?美術系晚上好象沒課吧?」他笑了,仿佛做這種無聊的報復就能讓他繼續YY吳亭亭一樣。
又是一道水花濺上,我一驚,蕭峰那張陽剛的臉從激盪的水波中現出。
「吳老師,我也想參加這次運動會的100米蛙泳,所以想一起留下來練習,可以嗎?」蕭峰又露出他在師長面前那種牲畜無害的笑容。
姓吳的一愣,萬沒想到他也來趟這混水,又不好拒絕,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在哪裡都吃的開的三好學生。有旁人在,他就是想整我也無從下手。
「行……行啊。老師很高興你有這種熱情。」他笑很勉強。
我腳一彈一個反身,象箭一般she了出去。再看他的臉,我只怕會吐。水波四濺下,我看見他緊跟了上來。
哼……我的蛙泳可是拿過少年組業餘冠軍的,你跟的上麼?我不自覺地認真了,舒展四肢,水波穿流間,我訊雷一般地率先滑出十米。可他居然緊緊地咬著我,一點也沒拉下,我急了,幾乎是用盡全力開始游,可最後關頭他還是比我快了一步先到對岸。
「他嗎的!」我從水裡鑽出頭來,抹了一下滿臉的水珠,「你浪裏白條轉世啊!」
他很快意識我在說水滸,笑了:「你惹到這種人以後有的受了。」
我白他一眼:「我不象你,大班長----為虎作倀。」這句話明擺是遷怒,他也不在意,靠到水池邊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我知道他剛才為了趕我肯定也不輕鬆,心裡才稍有些平復。
「為什麼……幫我?」
「為什麼?你不知道?」他把頭埋進水裡,我清楚地看見他嘴角的笑紋,「來!我們再比一次。」
水氣氤氳的更衣室里,我和他默不作聲各自清洗。我有些緊張,剛才在水裡,我還把他當那個講義氣的好哥們看,可上了岸,看到他水珠淋漓下那赤裸裸的矯健身軀,我突然意識到他是個GAY,一個與我完全不一樣的男人。我情不自禁地偷眼瞄去,從他的腳踝開始慢慢盤旋而上,到達他骨感分明的膝彎和結實的大腿,一道道縱橫的水流在那個雕琢一樣的身軀上滑下,匯聚在地上的水畦中----再望上看那手居然在撥弄著……我突然一個臉紅,莫名所以開始發熱,一定是水調的太燙了,我手忙腳亂地想把水調低些,卻一個用力,幾乎是滾燙的廢水從蓮蓬頭裡衝出,我忍不住驚叫一聲,觸電般一下子跳到他身邊。
「阿祁。」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我驀然覺得溫度又升高几分。
「幹嗎?」我只能抬頭看他----望下看我會更不自在。
是我眼花了嗎?當那幾道水痕從他的頭頂上巡禮似的淌過他的眉眼他的脖子和他的鎖骨之時,他的眼神竟然是那樣該死的性感。
嗎的!我有病吧?我居然覺得一個大男人性感!我被他影響了?!操!我張祁怎麼會……怎麼會……
「阿祁。」他又念了一遍,「你是吧?」
啊?我反應不過來地瞪他,什麼是不是?
「其實第一次看見你我就覺得你是。」他的聲音遠的象從天邊飄來。
他的面容奇異地在蒸騰的熱氣中模糊著,我脫口而出:「是什麼?」
「我的同類。」
我的腦子轟的一下炸了,他他他他他說什麼來著!我一把推開他,走到一邊用力將水珠搓干,一口氣把所有的衣服套好,頭也不回地走出浴室。我張祁堂堂一個花見花開人見人愛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大老爺麼會是GAY!操!這下我對他的感激之情是徹底地煙消雲散了!這蕭峰真是吃飽了撐的!
他也不說話,就穿了衣服跟我出來。我們一前一後地走出遊泳館,看到那個在蕭瑟秋風裡抱著腿坐在花壇上的人影,我愣了下:「小然子?」
「阿祁!」他站起來,幾乎是蹦到我面前:「你總算出來了!」
背後那個人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
我沒理會,只顧著問徐然:「我不是叫你送吳亭亭回去嗎?」
「我送了,然後又折回來等你。那個二百五沒折磨你吧?」
「你都說他是二百五了,他還怎麼折磨我這個英武不凡的大帥哥?」我習慣在他和王毅面前,表現出大哥的風範。
他笑了,很斯文的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們去吃晚飯吧~現在食堂估計沒的打飯了,咱們上外面吃去!」
「我說呢!那麼好心等我!是想讓我請客呢?」我斜了他一眼,刻意用一種誇張而愉悅的聲調說道。
「去去去!我又不是王毅!聽說那小子這個月的錢又花完了!」
「真的?看他這個月怎麼過!」我說笑著和徐然親親熱熱地走遠,竭力忽視身後那兩道灼熱的目光。
我張祁和你什麼關係也沒有!什麼同類?!
第4章
我風風火火地闖進徐然宿舍:「你們幾個打八十又不叫上我!嗎的找抽呢?!」
「大哥!你饒了咱吧,你當代軒轅三光誰敢和你動手哪!」幾個正坐在徐然床上玩的天昏地暗的人看見我,立即發出一陣哀鳴。一個乾脆丟了牌,叫道:「不玩了不玩了,張祁咱玩不過你撤還不行。」
我氣的牙痒痒,一把把他們全掃開,一屁股坐下,睨了他一眼:「小然子,你該不會也要走吧?」
徐然無辜地轉過頭:「哪呀,我不是去隔壁把王毅叫來一起玩麼。」
這還差不多。我點點頭,等待那又一場無聊卻必須的廝殺。
尖銳的哨聲划過天際,是息燈信號,美術系的人才不管許多,橫豎這壞名聲是打從創系起就打下的,連校方都懶的管,所以還是燈火輝煌沸反盈天的。
「祁哥,我困了,咱玩完這局不玩了好吧?」王毅已經輸到麻木,哭喪著一張臉道。
「才十一點半你困個屁!」我連贏十局心情還是一樣煩悶,沒好氣地張嘴,「又沒讓你下什麼賭注你怕什麼輸!」
「不,不是----我----」正說著話,他的手機響了,王毅如逢大赦,久旱逢甘霖地一句甜蜜地「餵?小麗?啊,好好,我這就去,行!」
他收線,狗腿地看著我:「那什麼,祁哥,我有急事兒呢!回來再陪你好不?」
小麗是外院的學生,聽這名字就知定是泛泛之輩,也不知道怎麼就把這傻大個迷的七昏八素,我也不能真不近人情,只得放他走。
我又在那裡玩了幾局牌,搶徐然的電腦上了會網,好不容易殺到快一點,這才有了些困意。
「小然子,你睡進去些。」我自然地開口,就往他床上擠。
「阿祁,你又睡我這?」徐然抱著被子看我。
「別小氣嘛,咱們不是常常一起睡的嘛。現在天涼了,免費給你提供紅外線供暖儀你還嫌?」我恬不知恥地把兩隻腳都搬上床。
「張祁,你已經一個禮拜都在咱宿舍紮根了,乾脆在廁所搭個門板讓你正式入住好了!」徐然的上鋪李天發打趣道。
我一拉床簾:「又沒和你擠你著什麼急!」
我外衣也不脫就合衣睡下,單人床到底窄了些,我只能側睡才能不壓到徐然。我往左一翻,不舒服,沒幾分鐘就翻到右面,卻不期然看見徐然晶亮的雙眼。
「操!」我嚇了一跳,象小時候那樣伸手抓了抓他頭頂的頭髮,「幹嗎不做聲地看著我!」
他一避,才說道:「你們吵架了啊?」
「胡說什麼!」我勃然大怒地瞪著他。啥?我和他吵架?我為什麼要和他吵架?他蕭峰一個人要發神經病我也要跟著顛?!我幹嗎要和他吵架?我也沒躲著他!
徐然有些震驚:「你……你沒和吳亭亭吵架嗎?我看你連著七八天下課就望我們宿舍跑,也沒見你和吳亭亭說什麼話,還以為……」
「你哥我是什麼人?天下哪有女人捨得和我吵?你別亂想!」我放下心來,突地又覺得好笑,他居然以為我是和亭亭吵架?!「好啦,睡吧。明天那老處女的課在第一節課呢。」我把被子拉高,沉默了一會,才道,「你是嫌我在這礙著你了?那好,明天我就找王毅去……」
他啪地拉下被子,鑽出頭來,生氣地說道:「阿祁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話未說完,就看見我捉狹的笑臉,這才意識過來,不由地狠狠踢了我一腳,竟轉過身朝里逕自睡了。
我含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抱了抱他的肩膀:「小然子,只有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他抖抖雙肩,嘟嚷了一句:「睡吧。」
其實我並非沒有想過去找吳亭亭,只是這小妮子近來越發忙了,別看她讀起書來狗屁不通,辦起一些事來倒是有模有樣,上下關係打點的一絲不差,加上長的漂亮嘴又甜,赫然成了系裡一大紅人。我少去找她,一是因為看她那人來人往地膩煩,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和咱系裡的另一紅人時常走在一起商討那些所謂的民生大事實則就是大大小小地可以為莘莘學子製造有性繁殖機會的聯宜活動。我倒不知道象蕭峰這樣的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裝做一副熱心的樣子去操辦那些實在百無聊賴的事----好學生的虛偽假象對他就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