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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50:47 作者: 桔子樹
    第19章 折翼(下)

    陶銳驀然間睜大了眼睛直覺的往後倒,談峻鎖住他的後頸,把雙唇覆了上去。

    好像雄獸宣告領地似的,靈活的舌頭撬開齒關,掃蕩著掠奪所有能夠觸及的地方,灼熱的氣息像火焰一樣的燃燒,這是個狂暴到不留任何餘地的吻,陶銳尚未及反抗,所有的感知與神經都已經被侵蝕,好像溺水一般,腦子裡的氧氣在瞬間被燃燒殆盡,窒息的壓迫感束縛神經。

    意外的美好,陶銳的唇齒之間帶著淡淡的果香,清新的氣息讓人聯想到某種綠色的水果,茫然失措的小舌僵硬的瑟縮著,談峻毫不放過的糾纏住,攪動吮吸,品嘗每一分甜美的滋味。被壓制在身下的掙扎越來越明顯了起來,談峻的舌尖忽然向下滑,壓住舌根的最深處重重的吮吸,陶銳馬上被刺激得顫抖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用力推,把談峻甩開。

    談峻退開幾步站穩腳跟,神情迅速的從沉醉變得冰冷,他張開手,冷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陶銳的呼吸濁重,急促的喘息著,腦中一片空白。

    「看來我們應該重新考慮一下合約的問題,你,反悔了?」

    「沒,沒有!」陶銳急道。

    「哦,那現在呢?你什麼打算?」談峻冷冷的逼視著,眼神中有刀鋒一般的神采,一層層切割硬殼的偽裝。

    「我……」

    「想不出來?很好,不如我們去找長輩們評評理吧,你覺得呢?」談峻眉峰一挑,嘴角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

    陶銳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飛身撲上去抱住他:「不行,不要去。」

    談峻奮力的掙扎了一下,四肢卻被越鎖越緊,肢體相摩擦時幾乎有些疼痛,他頓時惱怒了起來,喝道:「怎麼?想殺了我?」

    「不是的!」

    陶銳急忙鬆開走退了一步,攔在他與車子之間,談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從他身前繞開去開車門。

    「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去?」陶銳急中生智,抱住談峻的肩膀哀求道。

    談峻的神色似有軟化,轉過身去捧起陶銳的臉:「你求我?」

    「是的,我求你,求你放過我。」陶銳難得的脆弱挫敗,曾經所有的驕傲鋒芒,如今通通被折斷,眼前無路,他被人逼到一個退無可退的境地,站直便會被折斷,只有彎下腰才可得活,強烈的委屈和不甘讓他淚流滿面,他低吼,幾乎是有些自暴自棄的。

    談峻的聲音變得柔軟而纏綿,他低頭吻去他眼角的淚跡,低低輕語:「不和我鬥了?」

    「我都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陶銳閉上眼睛,睫毛慢慢被濡濕,漆黑如墨。

    「那好,你跪下來。」談峻扶住他的肩膀往下壓,陶銳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詫異莫名,可是身體遵從了那份向下的力道,慢慢向下滑,跪到談峻的兩腿之間。

    「幫我!」談峻從喉嚨口裡滑出這兩個字,聲音曖昧而喑啞。

    「在這裡?」一字字顫抖,帶著驚恐的絕望。

    「你說過聽我的。」談峻的十指都插進陶銳的頭髮里,細細的摩挲,溫柔而親昵。

    陶銳不停的發著抖,牙齒輕磕著發出卡卡的聲響,他哆嗦著伸出手剝開談峻褲子的扭扣,手指卻被談峻握住了引開。陶銳驚愣的舔了舔嘴唇,長睫重重的顫動,緩緩垂下。

    雪白的牙,咬著銅質的拉鏈扣一格一格的往下拉,微腥的熱氣擴散開來,讓陶銳雙目鈍痛。拉開底褲的邊沿,陶銳連看都沒敢看就含了進去,談峻發出一記長嘆,微微合上眼,感受那種笨拙的愛撫,那動作完全是混亂的,吞吐全然沒有章法。

    「第一次?」談峻喘息著,聲音暗得發磁。

    陶銳沒有辦法出聲點頭,可是生澀的表情宣告了一切。

    談峻笑得極滿足,手指揉捏著他柔軟的耳朵,口中誘哄似的低語:「慢慢來,不要用牙。」

    不熟練也有不熟練的樂趣,胡亂的親吻與吮吸,偶爾尖利的齒面划過敏感的表皮,輕微的刺痛,頂心的刺激。談峻驚喘著從上往下去看,陶銳垂目跪在他面前的姿態生動無比,眼淚從他的眼角凝聚出來,與汗水混合在一些,從臉頰滑下。

    午夜的停車場,光線昏暗而迷離,yín靡的聲音細細碎碎的迴響,快感在累積,逐漸忘情。修長的十指插進陶銳刺短的頭髮里,於是後腦被緊緊的鎖住,無可移動,談峻開始自己動起胯,在那片細膩濕滑中尋找更多的刺激。

    從未嘗試過的強烈衝撞讓陶銳幾乎抽搐一般的弓起身體,雙手頂在車門上,汗水在冷硬的金屬表面薰出霧氣,所有咳嗽噁心的衝動都被堵在喉間,所有的呻吟和喘息都不得釋放,壓抑成低沉的嗚咽聲。

    征服,男性恆古的欲望,越是美麗的越想折墜,染上自己的氣息。

    一股帶著腥味的灼熱液體驟然間泄出來,灌滿整個口腔,陶銳用力掙扎著想要退出來,卻被談峻的雙手死死的按住,被動的接受了全部。粘腥的觸感刺穿了他神經的最後一道防線,來不及吞咽,陶銳劇烈的咳嗽,身體痙攣一般的發著抖,拼命從談峻的手下掙脫出來,跌跌撞撞的跑開幾步。

    從高cháo過後的慵懶餘韻中慢慢醒回神,談峻聽到陶銳伏在車尾嘔吐的聲音,摧心撓肝似的,劇烈而痛苦,好像要把整個內臟都吐光。心頭上滑過一絲微妙的悸動,他把自己整理好,拎了一瓶水蹲到陶銳身邊去。

    陶銳已經吐光了胃裡所有的東西,只是禁不住的乾嘔,雙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談峻的手指剛剛觸到他的發梢,他已經驚恐的轉回了頭,滿臉是淚,清澈透明的眼睛裡一片茫然的空洞。

    談峻的眸色變深,把水遞過去,陶銳如獲至寶似的搶在手裡,旋開瓶口拼命往嘴裡倒,灌滿,吐出來,再灌滿,周而復始,從口角溢出的水流沿著他的脖子滑下去,領口被完全打濕,泅出深色的印跡。

    「有這麼髒嗎?」談峻輕輕哼了一聲,似有不滿。

    陶銳一口把嘴裡的清水咽了下去,手指無意識的捏緊了礦泉水的瓶子,發出尖銳的聲響。

    談峻抽出紙巾來幫他擦臉,動作細緻而輕柔,從眼角開始,擦去他臉上的每一點濕痕,原本淡粉的唇色因為摩擦而變得水潤鮮紅,被碰到的時候陶銳有輕微的顫抖。談峻猶豫了一下,覺得沒有必要壓抑自己的欲望,於是貼過去細細的吮吻。

    有力的擁抱,溫柔的親吻,傷害過後最完美的撫慰,陶銳閉上眼睛不去想那些正在掃過自己嘴角的輕柔觸感來自於誰,他累了,太累,只想放棄。

    「我做得過了,對不起。」談峻的聲音輕得像氣流,貼在他的唇邊顫動著。

    陶銳掀開眼帘看了他一眼,又緩緩合上,應該說什麼?說沒關係麼?真可笑。

    談峻感覺到他無力的順從,心滿意足的把陶銳扶到車裡,扣好保險帶。

    陶銳一直閉著眼睛,平靜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他仰面倒在汽車的靠背上,胸口隨著呼吸起伏,喉節緩緩的滑動。談峻發動了車子,卻偏過頭去看,一瞬間的心動幾乎沒有理由,他鍾愛這個瞬間,這不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任何一個紅男綠女,這是一桿乾乾淨淨的竹子讓他染了緋色,這是一隻有尖牙的豹子,卻伏到了他的腳底。

    這是他獵人生涯里最美麗的戰利品,最初,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報復遊戲,可是進行到現在,他已樂在其中。

    陶銳原本以為這個夜晚還會再發生點什麼,可是沒有,談峻抱著他的腰睡了一整夜,陶銳在半夢半醒中聽到有人在他的耳邊說話。

    你太累了。

    別撐了,放棄吧。

    交給我。

    我喜歡你。

    ……

    黑夜,閉上眼睛就是黑夜,如此的沉重,陶銳好像聽到自己腦子裡有一根弦忽然崩斷了,他鬆開手,睡得很沉。

    第20章 桃花劫(上)

    第二天早上,陶銳在習慣的時間醒來,身邊睡著另外一個人的感覺並不陌生,陌生的是那種氣息,全然陌生的氣息。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來這究竟是怎麼了,他花了更長的時間去看談峻的臉,五官鮮明,眉毛濃麗,談峻不是以容貌取勝的人,可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即使熟睡仍有一種奇異的壓迫感。

    多麼陌生!?

    看了多久都是一樣,陌生的臉,陌生的人,連同睡在這張床上的自己一起,變得這樣陌生。

    曾經的無數個清晨,他醒來的時候耳邊彌散著的全是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平靜而和緩,熟悉的仿佛不存在,仿佛不存在的懷抱,仿佛不存在的面容。陶銳忽然發現他從來沒有仔細的去看過段明軒的臉,閉上眼睛去回想,腦子裡模糊一片,然而熟悉,每一點呼吸,每一點笑,他說話時的折轉的尾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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