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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9:15 作者: 秋水晴
每當這時候,公主都只會十分無語,也不知道當年誰是一根不折不扣的棒槌。
有時候李宸也在想,宋煜畢竟是跟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她是不是得讓他明白一些事情?可後來發現,她的煜兒十分聰明,許多事情不必多說什麼,他小小的腦袋瓜有時候也能想明白。可能身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即便她不刻意教他,可她也從未迴避過他什麼,因此他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受了些影響。
但是……李宸皺著眉頭,她記得自己可沒教過這小子瞬間變臉的技能。
宋璟看著一臉興奮的兒子,揮了揮手,讓他先出去玩。
宋璟:「昨個兒狄國老被聖人召見宮中,聖人對立太子之事,已經在猶豫了,大概要不了多久,皇嗣的幾個小郎君便可以被放出閣了。」
自從武則天登上帝位之後,就一直將皇嗣李旦軟禁在宮中,不止他,就連他的幾個孩子都軟禁在宮中,不能和外人接觸。至於宋煜和李隆基能玩到一起,不外乎就是武則天不放心任何人去跟李旦的孩子接觸,包括太平和薛紹生的幾個孩,但宋煜不同,在武則天看來,宋煜的母親是她的女兒,他的父親並不是什麼權貴之後,如今是吏部尚書同鳳閣鸞台平章事,靠的是真本事,當然……更重要的是靠她可以慧眼識人,因此她對宋煜十分疼愛並且縱容。
李宸聽到宋璟說武則天對立太子之事開始動搖,不由得笑了笑,說道:「母親向來深思熟慮,猶豫是早晚的事情。」
宋璟挑眉,「公主何以這般胸有成竹?」
「駙馬不要忘記,不論我母親給了武氏兄弟多少的榮華富貴,當年他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他們又為何會被流放嶺南?後來召回,享盡了榮華富貴,可若是他們大權在握超過了我母親,駙馬以為他們會善待我母親?」李宸說著,臉上的神情近乎冷漠,「沒有人會比我母親更明白,何謂翻臉不認人。」
先不說武承嗣爛泥扶不上牆,就說武則天真的立了武承嗣為太子,光是朝廷大臣這一關就過不去。
如今朝廷官員願意效忠武則天,骨子裡依然認為自己效忠的是李唐皇室,武則天駕鶴西歸之後,這個天下依然是李家的。如果武則天不顧眾人反對一意孤行,怕且是武承嗣早上才當了太子,晚上就有人反了武則天。
再退一步,朝廷大臣都同意了,那麼武則天心中大概還是過不去。
李宸覺得父親也好,後來的三兄四兄也好,沒有哪個人說十分對不起母親,在這些權力鬥爭之下,誰也不是白蓮花。可母親當上了皇帝之後,拆了李家祖先的廟,後來只特地建廟供奉高祖、太宗和高宗這三人,至於其他的李家祖先一概不管。當然,她武家的祖先那是一個不落地請進了廟裡享受香火。
李宸作為一個後世而來的人,覺得被不被供奉不過也就是個心理安慰,可古人是十分看中這些的。她對於母親的做法雖不說什麼,可心中卻是一直很有意見的。李家的祖先誰也沒得罪她,沒有李家,何來的武周?
翻臉不認人這種事情,沒有人做得比母親更到位了。
母親是李家的媳婦,李家的祖先也沒哪個人害了她的父親母親或者是祖宗十八代,她當上皇后之後,父親為她去世的父親加封諡號,楊夫人生前死後也是各種榮譽加身,即使這樣,母親都不供奉人家的祖先呢。更何況她當初處死了武承嗣和武三思的父親,還將他們全數流放嶺南,讓他們吃盡了苦頭。
宋璟大概也是明白這些年來李宸一直隱而不發,但心底對武則天一直都是頗有微詞的。只是她掩飾得好,自從武則天登上帝位之後,除了關注一些必要的事情,已經很少再折騰,好像是一門心思待在公主府里教導兒子一般。
駙馬看著公主臉上近乎冷漠的神情,移了過去,伸臂將她攬進了懷裡,微笑著在公主的側頰留下了一個溫柔的親吻。
這麼多年過去,他的這個習慣也一直保留著。公主心中有不高興或是窩著火需要人安撫的時候,他就會過去抱抱她,親親她,每次他這樣做完之後,公主雖然還是覺得不痛快,但原本有些緊繃的身體就會放鬆下去。
駙馬的下巴抵著公主的頭頂,語氣溫和卻堅定,「永昌,從前的那些事情,已經過去。相信我,很快就會有新的開始。」
☆、183.183:千古女皇(二十一)
「阿娘想要將二兄接回洛陽?」
李宸看著如今高高在上的母親,神情十分意外。她從未想過母親會想將二兄李賢接回長安,畢竟,人都已經瘋了。
武則天緩步走下台階,走向李宸,徐聲說道:「你許久不曾進宮來,陪母親到外面走走。」
李宸點頭,扶著母親的手臂,兩人一同踏出宮殿。
如今的武則天已經七十多歲,依舊精力充沛,十分能折騰。但是李宸覺得母親如今大概是年紀大了,雖然依然十分有精力,可腦子已經不怎麼好使,很多事情拎不清。
譬如說,在對待她的那堆小寵物的態度上。從前薛懷義還沒失寵的時候,雖然武則天寵愛他,可從來都分得很明白,薛懷義不過是個男寵,再怎麼受寵,不過也是個給她閒時打發時間的。
有一次薛懷義跟一個宰相在皇城的南門遇上了,皇城的南門是專門給宰相通行的,薛懷義仗著自己身受女皇寵愛,偏要跟宰相叫板,讓宰相讓路。大唐的宰相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聖人向來都禮遇他們,薛懷義不過是個男寵,竟敢如此囂張。於是那宰相二話不說,伸手便給薛懷義幾巴掌,打得薛懷義嘴巴流血。薛懷義憤憤不平,跑到武則天跟前告狀,武則天只笑著說:「那是宰相的通行之道,本就不該讓你走的,你走了已經是破例,便不該再跟宰相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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