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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9:15 作者: 秋水晴
    她對宋璟,確實是喜歡的。

    這樣一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物,誰不喜歡?

    李宸覺得自己給不起沉重的山盟海誓,可坦白自己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卻還是十分可以的。可永昌公主卻沒想到,自己平時私下跟駙馬相處的時候,大概總是覺得自己比他多了一輩子打底,除了少數時候會比較不隨和,其他時候因此對宋璟總是格外縱容,各種甜言蜜語好像不要錢似的大放送,如今真坦誠了心意,駙馬還心有戚戚然,覺得說不定公主又是在哄他。

    李宸忍不住抬手颳了刮宋璟的下顎,湊上前去逗他:「怎麼?傻了?」

    宋璟此時總覺得自己好似在做夢,公主有時候說話難分真假,自己若是將假的當成真的來聽,那可就太過自作多情了。可即便是假話,也十分動聽,讓人樂意將假的當真。

    他這麼一想,覺得自己大概也是真的傻了。於是就這麼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格外幽深地注視著李宸。

    李宸:「……」

    沒想到宋璟這根棒槌也會有這麼蠢萌的時候。

    李宸轉身,不想再理這個跟傻子一樣的宋璟,「走了,下雪了,再不走是等著被困在山裡喝西北風麼?」

    宋璟這才勉強回過神來。

    李宸男裝出來直接是騎馬的,宋璟從御史台直奔靈隱寺,要是用轎子的話估摸天黑長安城裡要禁行了還沒到,也是直接騎馬出來的。李宸覺得騎馬也有這樣的好處,至少在路上回公主府的這段時間,她可以想想到底要怎麼跟宋璟談一談如今的這些事情。

    公主和駙馬二人,兩人帶著舒曄和曉文,一行四人往長安城裡趕,然而還沒回到公主府,李宸就跟武家的人在長安城西市外的街道上狹路相逢了。

    李宸從前的時候喜歡穿著代表身份的顏色,譬如紫色這種三品官員以上家屬才能穿著的顏色,一則方便顯擺,二則若是有人找茬,也會對她退避三舍,誰也不想輕易得罪權貴。如今李宸三天兩頭往外跑,已經曉得何謂低調了,雖然舒曄兄妹都不覺得公主換了上一身白色常服便是低調了,可總歸是沒有紫色那麼引人矚目。

    如今低調的公主和駙馬在回府的路上,與太后的侄兒武三思狹路相逢。

    從前武三思與武承嗣兩人雖然在朝中有官位,可都是虛位,並無多大實權。可這樣的情況在先帝駕崩後,就迅速地發生了改變,聽聞如今太后正擬要讓武三思擔任兵部尚書的位置呢。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如今太后武則天把持朝政,武家的人簡直是走路都帶風,聽說前幾日武三思的轎子恰好與當今中書令裴炎的儀仗碰上,中書令裴相公還主動讓武三思先過去,而武三思竟也好不謙虛地大搖大擺地過去了。

    而如今武三思的轎子遇上了幾個騎著馬的人,見對方不避讓,武三思的隨從便眉頭一蹙,大聲說道:「前方何人?竟不避讓?」

    ☆、144.144:覆手為雨(七)

    李宸覺得自己討厭除了母親武則天以外的所有武家人,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就像眼前的武三思,不過就是一朝得志,就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誰也不放在眼裡。

    可武三思的隨從這些日子大概是得意慣了,連中書令裴炎都對他們讓三分,前面的幾個公子哥兒後台再怎麼硬,莫非還能比中書令後台還硬嗎?

    於是自然也不將李宸一行人放在眼裡。

    李宸冷眼看著轎子前那個飛揚跋扈的隨從,並不吭聲。而她身下的坐騎則是跟主人一般,十分高傲,仰著馬頭噴了一下氣,仿佛十分不屑。

    隨從:「……」

    但他也只是愣了一下,隨即厲聲說道:「轎內乃當今朝廷命官,你是何人,竟敢擋路?還不速速退開!」

    李宸揚了揚眉,嘴角勾著一抹笑正想要說話,卻聽得宋璟冰冷無情的聲音響起——

    「某倒是不曉得,朝廷命官便可如此橫行霸道。」

    宋璟在面對外人不說話的時候,眉目間有種說不出的冷清傲慢,此時他板著俊臉,凌厲的目光直直看向武三思轎前的隨從。那隨從被他的目光一掃,後背脊愣是冒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而此時轎內的武三思等了半晌,也不見停下來的轎子起來,皺了皺眉,冷聲問道:「怎麼回事兒?」

    隨從隨即點頭哈腰,小心翼翼地撩開轎簾的一角,賠笑說道:「郎君別急,就是遇上幾個不長眼的,某這就將他們打發走。」

    李宸望著前方的轎子,她這輩子除了多年前跟李顯的第一個英王妃趙氏有過這樣當街碰上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嘗試過這樣的感覺。多年前她的公主儀仗遇上了趙氏的縣主儀仗,也是這般的,只是那時趙氏只是裝蒜所不曉得她是公主,可最後也是被她趕到了一邊去等著。如今遇上個武三思,李宸眨了眨眼,暗中琢磨著逮到武三思的痛腳倒底是要紅燒還是清蒸,表面上依然巍然不動。

    其實也不需要她動,因為駙馬和舒曄都擋在了她前面,架勢擺得很像是打算要跟武三思好好談談人生。

    舒曄冷笑:「誰打發誰?」

    那隨從眼睛一瞪,手中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變出一條皮鞭來,上前幾步,一鞭抽出,便要打中舒曄的坐騎,可皮鞭到了半空中眼看就要落下,卻被舒曄卷在了手中。舒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手中使力,皮鞭已經從隨從那裡脫手而出,到了舒曄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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