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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7:49:15 作者: 秋水晴
    李宸回頭看向李敬業,「它受傷了嗎?」

    李敬業:「只是翅膀的地方傷了些許,不礙事。」

    李弘望著前方的小洲,感嘆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即便是一隻白雁,也應該讓它在這湖中自由自在的。」

    李宸一邊讓李敬業去小洲中將那白雁抱過來,一邊跟李弘說道:「阿兄,你放心,等你和未來阿嫂大婚之後,我便將這白雁放回這湖中。」

    李弘聞言,讚許點頭,說道:「其實治國之理也是這般,推行一個新政策之前,要先想一想,這是不是我們想要的,若是連我們自己都不想要,百姓又怎會想要?」

    李宸聽得滿額汗,太子阿兄是怎麼能從一隻白雁的自由扯到治國之道上去的?不過既然太子阿兄要說兩句,李宸也十分給面子捧場。

    「可我聽父親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國家推行的政策,也無法兼顧到每一個人。有的事情即使不是每個百姓想要的,但也要實行。」

    這時,抱著白雁回來的李敬業聽到李宸的話,不由笑著說了句話,「公主所言甚至,不過,法律不外乎人情,有時候一味地講究政策律法,也未必是好的。」

    李弘聽到李敬業的話,讚許點頭,朗聲附和:「敬業說得好!律法之所以存在,是為了讓百姓明白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但也有很多時候,律法無法變通難免錯殺無辜之人,這時我們便需要多一點點的人情味。」

    李宸聽到太子阿兄的人,忍不住瞅向他。

    日光之下,李弘俊雅的五官好似亮了起來,那雙黑眸中也閃著神采,他迎著李宸的視線,笑著說道:「永昌,律法不近人情,難免會有冤假錯案。兵荒馬亂之時,律法可以約束刁民,四海安定之時,便應推行仁愛之政。人人心懷仁愛,便會深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官民相親相愛,國家自然便會強大。我們的將士們不必死守邊關也無人敢來相犯,百姓豐衣足食,人人有事可做,到那時候律法或許便形同虛設,而我們的每一個子民,也都可以有尊嚴地活著。」

    ☆、第037章 :君子端方(十)

    我們的每一個子民,都可以有尊嚴地活著。

    李弘的話聽得李宸一呆,心中竟也熱血難抑。身為帝王者,無論如何心懷蒼生,心中更重要的還是至高無上的皇權,因此古往今來,才會有種種的愚民政策。而身為儲君的李弘,竟能有這樣的想法,在李宸看來,這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

    即便是千年之後的民|主時代,也無法做到讓每個人都可以有尊嚴的活著。君不見街頭巷尾,有那麼多人無家可歸,有那麼多人被侮辱著還要點頭哈腰陪笑臉。

    即使李宸認為李弘的想法一個都不可能會實現,但也好不妨礙原本透著幾分書生病弱的太子阿兄在她心中一下子變得高大起來,於是她看向李弘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崇拜。

    李弘被李宸那崇拜的小眼神弄得是一怔。

    李宸說:「阿兄,你好棒啊,跟我們的父親一樣,都很棒!」

    李弘:「……」

    此時一直在聽這兄妹倆說話的李敬業忍不住看向李宸,小公主彎著大眼睛,仰望著站立在舟上的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被妹妹一崇拜的小眼神盯著,便沒詞兒了。他不由覺得有些莞爾,但太子適才的一番話,也讓他的內心動容。

    每個年少之人,心中都曾經有過最美好的願望和理想。李弘和李敬業也不例外,他們一個是國之儲君、天之驕子,一個是功勳之後、出身不俗,接受的從來就是治國平天下的教育。於是當李敬業聽到李弘的一番話時,心頭熱血便起,朗聲說道:「太子殿下胸有溝壑,心繫天下子民,您的願望總有一天會實現的。」

    李弘有些意外地看向李敬業,少年的臉上帶著笑容,眼中是十分的真誠與信任。

    李宸一直覺得男人之間的情誼很奇怪,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讓人看出肝膽相照和默契。至少此時她看著太子阿兄和李敬業,覺得太子阿兄輕而易舉地俘虜了一個忠實米分絲。

    李弘雙手背負在後,看著遠處的層山疊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回過頭來,看見李宸正站在舟的那一端看著她,微微一愣,然後忽然摘了一片荷葉,跟李宸招手:「永昌,到這邊來。」

    李宸有些反應不過來。

    李弘:「今天太陽很大,你偏要在這時候泛舟採蓮,這舟子也這么小,都帶不了幾個人,你過來我給你遮一下太陽,小心曬傷了皮膚。」

    李宸眨了眨眼,然後笑著蹦過去,她走得太興奮,小舟還晃了晃。

    李弘看見她好似不知道危險的模樣,就忍不住緊張,「哎哎,你當心。」

    李宸笑嘻嘻地站在李弘跟前,李弘手裡拿著一大片荷葉替她遮陽,風吹花,荷花的清香徐徐而來,李弘笑著說道:「蓮心清苦,你想吃的話還得將蓮心挑出來,多費事。」

    李宸說道:「阿兄既然來到了不羨園,難得閒暇,到湖上泛舟看看景色好的。」

    李弘恍然,難怪這妹妹一直在纏著父親,不然就纏著他,怕且是看他這幾日想逮著機會與父親說話所以才這般。李弘有些哭笑不得,移開手中的荷葉俯首看向李宸。

    李宸神情認真,說道:「阿兄,弦過緊則易斷。」她每次想到幾個哥哥的未來,心裡就是止不住的心浮氣躁,但其實也未必就是什麼都做不了。她無法與母親抗衡什麼,可骨肉天性,她並沒有像母親那樣的野心,她對兄長們的關心都是十分正常的,即便是母親看在眼裡,也不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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